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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梦境其二李衡

    “哈!”层层叠叠的怒喝声刺过凌霄绝壁,又被瀑布的轰鸣掩盖。

    昀恒一路恍惚地跟着三人来到练剑坪,脑子尚未把一些觉得不对劲的事情想明白,就被周围一群年轻气盛的北阁弟子们的呼喝声吓了一跳。

    瀑布之前,弟子们列好阵型,结实强健的rou体穿着统一的朴素修身衣物,随着一声吼,整整齐齐地将手中阔剑摆出了起式。

    最近怎么老是走神啊……昀恒晃了晃头,抛开杂念,亦跟着举剑横劈,同时眼神一如既往地看向瀑布下的石台,只是这一回,李衡站在那里却没有为他们领剑。

    周围的弟子们也发现不对,三三两两地停了下来,面带疑惑地看着上面。

    李衡的神色也有些别扭,杵着剑柄,以灵力将声音扩大道:“诸位……今天先把衣物脱了再练吧。”

    “啥??”

    “什么……脱衣服,我没听错吧?”

    底下轰然炸开,哪怕逐浪阁的弟子管教的还算不错,听了这话,弟子们也忍不住在大师兄面前没规矩地七嘴八舌叫嚷起来。

    昀恒也是被这句出乎意料的话激得面色通红,怀疑自己昨夜睡的迷糊以至于耳朵都出问题了,只是他左右看着周围人的反应,孙一志还夸张地冲他做了个鬼脸,又能确认所有人听到的都是这样。

    吵嚷间,李衡低沉的声音带着些无奈继续道:“阁主昨日来观剑,觉得我们日日这样练,也没个什么长进,这瀑布乃是他以前一剑削出来的,不若我们直接脱了衣服练,细细用rou体感受这水汽之中的剑意。”

    “昨日阁主来观剑了?”昀恒皱眉疑惑,昨日不是……昨日怎么了来着?

    正回忆间,却见李衡已经冲着那巨大的瀑布施了一个手印,那如巨龙一般的瀑布便被突兀地截断,继而在空中剧烈地爆开,散出无数水花。霎时间,这片练剑坪就如下起了暴雨一样,众人的衣服都迅速湿透了。

    “师兄,一丝……一丝不挂地脱吗?”一个弟子强压着羞窘,大声问道。

    在众人带着些许期许的目光中,李衡的头无情一点。

    这下便是毫无转圜的余地了,都是逐浪阁的弟子,阁主发话了,不听难道还能当场叛出师门吗?

    一众弟子们慢慢吞吞地开始脱起衣服,和平日里潇洒利落的性格完全不符,毕竟这可不单单是在一两个人面前脱,哪怕是性格最豪爽的弟子,也在脱至亵裤时犹豫了起来。

    李衡看着拖拖拉拉的众人,似是觉得身为大师兄应当做出个样子,深吸一口气,在淅沥沥的暴雨中干脆利落地开始脱。

    不过数息的工夫,李衡就赤身裸体地站在了高高的石台之上,凌乱的衣服堆在脚边,一身紧实健壮的肌rou被雨水冲刷得油亮,水珠汇聚成水流,顺着李衡的腹肌轮廓滑进胯部的三角区域,从尚未勃起的阳根滴落。

    李衡双目紧闭着,眉峰间蹙起一道性感的沟壑,他腮帮咬紧,眼皮之下的眼珠子微微颤着,饱满的胸膛也因憋气而更突出了些——身为一阁的大师兄,在如此众多弟子的目光下暴露着身体,连那私密之处的雄物也大方地展现出来,哪怕做决定之前内心如何凛然,现下也着实被那蚀骨的羞耻感折磨得有些受不住了。

    然而不过片刻,李衡强自将灵力运行了一个周天,让自己进入天人感悟的境界,那些因羞耻而微微颤抖的肌rou也平静了下来。

    只见高耸的峰崖之上,瀑布像被巨剑横腰斩断一般,变为铺天盖地的暴雨,雨幕之中,成熟帅气的男子立于高台,浑身肌rou宛若雕刻一般完美,他右手横伸而出,手掌微微向内合拢,一柄朴拙的玄黑阔剑就如受到感应一般飞向他,稳稳停在他手中。

    李衡呼出一口浊气,运剑向前猛地一劈!那一瞬间空气中似乎都出现了一道无形的缝隙,将雨水隔断。他赤裸的身躯没有让这个行为变得滑稽,反而更增添了一分古朴的野性与男性的力量感,在暴雨中犹如一夫当关的战神。

    昀恒看愣了,双眼睁大,似想把这一幕完全地映入眼帘。四周的嘈杂声也早已停了下来,偌大的剑坪,只剩轰隆的雨声。

    “大师兄……妈的,不就脱个衣服,有什么好怕的!”一个脱得只剩下亵裤的弟子被这夺目的剑锋迷了眼,满心都是敬意,狠声将手中握着的衣服摔在地上,利落地在腰间一扯,胯下那浓密的森林也暴露在空气中,一根同样粗壮的jiba半勃地垂着,轻轻一晃。

    那迅速被雨水润湿的guitou让昀恒一晃眼,还没从大师兄坚如磐石的雄躯的震撼中回过神,又是一声豪爽的声音传来:“正是!师兄这剑意我是服了,我敬你!”

    昀恒寻声望去,却是和他同来的李四同,只见他腰间装酒的那个宝贝葫芦都被他随意地丢在地上,三下五除二地剥光了自己,露出一身健壮的肌rou,见四周的目光投来,甚至痞笑一下,骄傲地挺了挺胯,那看起来便很有经验的紫黑一根直直矗立着,丝毫不惧众人目光。

    在李四同身旁,比他足高了两个头的吴正也一声不吭地脱了衣服,更显高大健壮,胯间软垂着的那物尚未勃起,却已经有着和他的身量非常匹配的长度,此时软着和李四同的比,就已经不逊色多少,若这根jiba硬起来,恐怕真是称为“凶器”也不为过。

    有了几个表率,性格豪迈的弟子也跟着脱了衣服,性格较为内敛的虽还是羞涩,但也跟着周围的人脱了,不一会儿,宽阔的剑坪上就满是光溜溜赤条条的男性身躯,若不是每人身边都有一柄古朴的阔剑压阵,这氛围真称得上yin靡。

    此时的昀恒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四周都是赤裸的弟子,虽然众人平日关系都很好,也偶尔一同去浴池沐浴,但也没互相“坦诚”到这个地步!

    昀恒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了,一脸窘迫地求助般看向不远处的发小孙一志。孙一志此时正脱到最后的亵裤,似有所感地和他对上眼神,坏笑着眨了下眼,迅速扒光了自己身上最后一块布料,颀长的阳根垂在胯间。

    “……这都什么事啊……”昀恒嘴角抽搐地捂住脸,随机深呼一口气,一狠心也利落地脱光了自己,他虽身高较矮,但一身腱子rou也不愧是用阔剑的,迅速融入了周围的师兄弟中。

    片刻后,层层剑光又一次划过练剑坪的上空,与以往北阁的每一天没什么不同,只是这一次,下面挥舞着阔剑的弟子们却是一丝不挂,矫健的肌rou随着剑招舒张开来,或软或硬,大小不一的阳物跟着晃来晃去,练剑坪上满是雄性的阳刚气息,倒是和阔剑的沉稳厚重暗暗相合。

    练完最后的收式,李衡脸色有些微红地站在石台上系着腰带,神色莫名,裤前微微顶起一个弧度,他也不似平时般多说些什么,迅速收拾完就御剑离开了。

    他这反应倒是不突兀,一直持续的雨水停下,瀑布重新流淌,天边甚至出现了一小道彩虹,其余弟子们收了剑式,此时亦是回味起羞涩来,沉默地穿起衣物,三三两两离开了。

    昀恒连剑都来不及好好放下,迅速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果然在他穿好的一瞬间,孙一志那厮已经混不吝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啧,穿那么快干嘛,还怕有损清白啊?”

    顾不得理会好友的调笑,昀恒心中的不对劲越来越重,正色道:“你没觉得有哪里很奇怪吗?”

    孙一志一愣,略有些羞涩道:“嗯……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再来几次好像也不错,感觉真的比平时练剑收获更大。”

    “我不是说这个……”

    还不及多言,李四同和吴正也走了过来,吴正一如既往地默默跟在一旁,明明那么大一块头,存在感却低得离奇。李四同衣襟不正经地松着,坦然露出结实的腹肌,他抓起腰间的葫芦灌了一口烈酒,抹抹嘴道:“这回咱们明显感到有长进,恐怕是多亏了师兄那一剑。”

    吴正点点头,表示赞同。

    昀恒还想问他们二人有没有感觉不对劲,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逐浪阁到底是位列中州三派一山的大宗,哪怕他只是普通弟子,见识也比很多修士要高,此刻他已经确定自己陷入了某种类似幻境的术法之中,还无法确定危险性,暂时不要多事的好。

    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小院,拒绝了另外三人的比剑邀请,这回连孙一志的借宿他都拒绝了。

    是夜,昀恒一脸严肃地抱着阔剑坐在院中,就怕施术者发现他已经察觉端倪,前来阻挠。好在直到月上中天,四周仍然寂静如水,不见危机。

    此时天上各星位已经全部显露,昀恒放平阔剑,直接在剑面上以灵力画出符文,卜算星位——北阁弟子平日的日课除了练剑,自然还有其他基础的术法,否则遇到奇诡些的对手,便毫无办法了。

    “果然是梦境……”测算出星位偏离,昀恒皱眉呢喃,“可是为什么……”

    他身在逐浪阁中,双子峰下遍布着护宗剑阵,又有南北阁主两位渡劫期大能坐镇,按理来说不可能有人能将他不声不响地拉入梦中,除非……除非是他自己——

    “啊!”昀恒一声大喊,懊恼地拍了拍脑袋,颇有些哭笑不得,“那丹药……居然不是养气丹吗?能引人如梦,难道我拿成一梦丹了……”

    我就说嘛,李衡师兄带着大家裸体练剑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昀恒又摇了摇头,懊恼着自己的大意,又带着些自己居然会梦到这种事的羞耻,心中隐约还有些遗憾。

    搞清楚事情始末,没有了那个莫须有的施术者,昀恒也不怕术法反噬了,当下就要沉静心神脱离一梦丹的影响。

    然而就在他心神即将入体的一瞬间,一道麦色的矫健身躯浮现在他眼前,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咳!”昀恒猛地睁眼,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仍然是寂静如水的小院,他喉头滑动,愣愣地看着染血的前襟,脑海中是李衡赤裸着雄躯,于飞瀑下挥出的那一剑。

    “如果……如果只是梦的话,最后再看一眼师兄吧。”昀恒抹去嘴边鲜血,回屋换了一套衣服,悄然出了院门。他的眼中自吐血后悄然泛起了一缕血红的色彩,只是他自己却毫无所觉。

    “吱呀——”木门的刮擦声,在夜色中异常明显。

    “昀恒?你这个时辰出门?”

    “谁?!”昀恒猛然转身,心跳如擂鼓,好似被人撞到了欲行不轨之事一般。

    孙一志莫名地看着他,身后还跟着李四同和吴正:“我们听到你刚大叫了一声,担心你出什么意外,就过来了,你要去干什么?”

    我去做什么关你们什么事,别妨碍我——昀恒心头一跳,惊诧于一瞬间浮现出的戾气,见三人衣襟还没整理好,显然是担忧他匆匆赶来,内心一阵愧疚:“无事,让你们忧心了……”

    李四同忽而道:“昀恒难道是想去找李衡师兄,请教今天的那式剑招?有时剑意参悟不透,难以入眠也是我们剑修常有的事。”

    他怎么会知道……昀恒一愣,看向了然的三人,随即意识到这梦境由自己而生,哪怕他没有刻意地安排,一切也无形中如他心中所想地发生,甚至有些念头,是他清醒时完全不会意识到的。

    黑暗的夜色里,一抹不显眼的红色映在昀恒双眼中,孙一志等人却毫无所觉一般。

    昀恒道:“正是。”

    “那你早说啊,也不知道这时候大师兄休息了没有,正好我们也很好奇那剑意,干脆一起去吧。”孙一志笑着搂过昀恒肩膀,李四同亦是点头,吴正老样子什么都不说,但显然是同意的。

    “好。”昀恒笑了笑,回忆起李衡那一剑,即便是在梦中,也不由地心中生敬——这是他观李衡现实中的剑意所梦,现实中李衡的剑只会更浑厚、更沉稳。

    三人一路往李衡的住处走着,一路上的石台路面两侧,浮着水墨绘制的六角明灯,充作夜间照明用,配着如缕月光和北阁的苍翠青松,有如画境一般,这自然是南阁那些舞文弄墨的手笔。

    看着眼前熟悉的宗内景色,昀恒眼中的血色淡了些,又过片刻,几人停在了李衡的小院门口。

    李衡身为北阁大师兄,小院却不奢华,但也不算寒酸,此时院门正开着,可以透过小路看到几间房屋都没点烛火,反而一道模糊的水汽和灯光从屋后传来。

    昀恒来过几次,知道李衡的屋后有一个露天的温泉小池,以带着灵气的木材铺就四壁和底,一旁支着个小棚子,放着桌椅瓜果,修炼之后往温泉中一泡,甚是惬意。这灯光应是棚上挂着的烛灯。

    待到这时候,昀恒反而有些踌躇了,不知道见了面该对李衡说些什么……他看着那灯光下隐约的水汽,不禁想,师兄现在在做什么呢?

    “呃!”昀恒一个踉跄,捂着头,脑中闪过李衡赤裸的身躯浸泡在雾气蒸腾的泉水中,一旁还有阁主洛应天的声音。

    再睁眼时,四周的景色没有任何变化,然而冥冥中又有什么事情应运着他内心深处的心思,慢慢发生。

    “昀恒,你没事吧?”孙一志皱眉,担忧地看着他。

    昀恒摇了摇头,眼中的红色不知何时又浓重了起来,几乎布满整个瞳孔:“我们进去吧。”他本来是真的想来请教李衡关于剑意的事,然而此时此刻,他内心所想到底为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了,只是有一种无形的欲望,勾着他向前走去。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在外通报,然而此时三人听到他这么说,都理所应当地点头,迈步跟上昀恒,走向屋后。

    那里隐约的,是哗啦的水声和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