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阴晴圆缺2 成长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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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美的黑发雄虫独自坐在清晨花园的迷宫里,抱着一条他最喜欢的金粉色披纱,伤感地扯着花瓣,狠狠地丢到地上。深深浅浅的花瓣在他的脚边堆叠,埋没了金凉鞋里伸出来的莹白脚趾。露水打湿了他的黑色纱裙,他却恍然不知,任性地坐在地上。 难怪哥哥要送给自己,伊恩可以想见爱美的伊格莱拿着这条披纱站在镜子面前又难过又纠结的样子。这种柔美的风格只适甜甜美美的可爱伊恩,不适合军雌预备役模样的伊恩。她蜷起腿,抱着肩把头埋到膝盖里,长长的黑发顺着肩头铺散,海藻一样蔓延到铺满花瓣的地面。穆拉残留的意识纵容着雄子的沮丧,将更多的花朵送到他手边。孩子喜欢母亲的形象更甚于父亲,伊恩发自内心的想法让她感到自豪和高兴,虽然他极像奈萨的面貌也同样取悦着她。 伊恩沮丧地把花梗仍到对面墙上,她现在身高看起来超过了一米八,和珀尔只差半个头。肩膀上和伊格莱一样隆起了明显的肌rou,甚至更甚于他。昨天她还只是觉得自己变帅了,可以和德瓦恩站在一起玩玩哄骗雄虫的游戏,结果早上起来照镜子发现身上的肌rou也跟着鼓起来了,变成了一个初具规模的型男,除了她最爱的胸部超过了期望值之外,肋骨下面也出现了绞合在一起的肌rou轮廓。衣柜里所有的裙装都没法穿了,除了跳舞的披纱和祭袍,她甚至都没法从更衣室里找到一件能穿出门的衣服。维尔登陪着她跳完了祭舞,虽然主母高兴地跟着拨弄烟尘,但结束之后她仍然感到难过,独自跑了出来。 没有什么比满衣柜的衣服都不能穿给女人的打击更大了。她变丑了!伊恩抱着脑袋坐在地上,伤心地流着眼泪,打湿了金粉色的披纱。她知道自己有一天终将面对这些问题,就像一个生了孩子的妇女能坦然地把那些浅嫩颜色和层层叠叠的纱裙留给女儿一样,在时间面前,这种逐渐放弃的过程叫做成熟。问题是给她的过渡的时间未免太短,她还没适应这张脸,就要适应肩膀上的腱子rou。伊恩甚至勉强自己继续穿她的那件温柔娴雅的一字领针织露肩一步裙,但她的长发都遮掩不住隆起的三角肌,让她心里的小人把桌子掀翻了十七八遍。 伊恩并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就是雌虫心目中标准的美雄,甚至很多柔弱的雄虫对这类样貌都心存好感。她和真正的雌虫还是有明显的差距,雌虫普遍有更粗狂的五官和更强壮的骨骼,就像伯尼,他是典型的雌虫,就算往好看了长也只会是英武的类型。对于雌虫来说,或者因为大多数的雌虫都在军队服役过,他们仍对很“飒”又长相好看的雄虫很容易抱有好感,因为这代表着雄虫不仅基因强大,还有一副不亚于雌虫的强壮身体——正是高等雄虫应该有的样子。这种类型的雄虫少之又少,在虫族社会的历史中总用来做官方典型的贵族雄虫形象。 然而围在伊恩身边的雌虫们,尽管都是军雌出身,却因为伊恩的审美,多少都有一张“秀气”的脸。维尔登是一个极端的例子,要不是他的身材,大部分雌虫都不会错认他是一个亚雌。德瓦恩、拉塞尔、珀尔都是容易受到雄虫青睐的类型,他们的五官英俊,都带着精致。卡修斯的妩媚是个例外,法拉赫的深邃也不会显得粗野,其他的亲卫虽然都看起来很强壮,但一看就是在中央星系过着优渥生活的雌虫。伊恩缺乏实际生活环境的经验积累,伊森哥哥因为成年之前饱受虐待,其实是虚弱的,伊格莱几乎没有和她长久相处,曾经给她教授知识的哥哥们也都是没成年的雄子,又被上辈子的审美所误,她已经在女性化自我审美的道路上狂奔到无法回头。 德瓦恩和卡修斯两看相厌(?着上班去了,他们俩都在心里暗自决定要把伊恩藏得牢牢的,并不知道自己的雄主正在为自己形象的巨大改变而伤感。伊恩慌张地想起来最爱她的伯尼现如今肯定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她还记得他对自己长发的迷恋,这说明伯尼喜欢的是柔弱款!伊恩焦虑地咬着指甲,她不能让两位雌侍知道这件事情!现在她变成这副样子,伯尼一定会嫌弃自己,毕竟一个已经满身肌rou的人,还会想着去睡另外一个满身肌rou的硬邦邦的汉子吗?互补的审美才是主流呀! 伊恩慌张地站起身,抱着自以为正确的想法去找维尔登,她不知道亲卫队员已经开始为“殿下的新装”项目紧张准备着。很明显,殿下喜欢脱军雌的制服,但自己不喜欢穿。伊恩的衣柜里只有两套正装,其他都是要么光鲜靓丽要么质地柔软的款式,偏好已经十分明显。珀尔飞快地整了一段代码,把主星系最受好评的时装周雄虫成衣款式都搜罗到项目数据库,打算从里面挑几套照着做。兰登和塞巴斯蒂安根据之前在拉米娜的购物记录翻找殿下可能感兴趣的料子,希拉觉得他们在瞎忙,自己去看亚雌的网上时尚杂志去了。法拉赫倒是胸有成竹,苏拉星系的雄虫贵族常服是缀着宝石的对襟长袍和窄腿的裤子,连鞋子上都镶满了宝石,他的嫁妆里正好有一套银钻和布料,一直压箱底没动,现做倒也来得及。 维尔登一直守在迷宫门口,他知道伊恩很爱自己过去的样子,也知道她现在需要时间和空间去接纳自己新的模样。海因里希正往第四层走,路过了迷宫,看到维尔登站在门口,仔细留意着里面的声音,知道殿下一定在迷宫。这让他感到奇怪,因为殿下平时从不独自呆在那儿。海因里希走向维尔登,和这位漂亮的卫队长打招呼,他有些心虚地面对这位亲卫,但对方看到他似乎很高兴,主动地对自己招了招手。 “殿下在里面,”维尔登说,他其实并不是很希望海因里希在这个时候叨扰伊恩,“但是殿下的心情很不好,所以……” “抱歉,”海因里希发现自己会错了意,他立刻向这名亲卫解释今天的目的。“雄子们在第五层关得太久,我想来问问殿下是否有什么安排。” “维尔登……海因里希?”伊恩走到门口,惊讶地发现主管也在,她完全没有做面对其他雌虫的准备,海因里希惊讶地看到雄子殿下完全变了样,妩媚的眼变得狭长,因为惊讶而睁大,显出下眼尾漂亮的弧线。高挺的鼻梁和一对剑眉正与他的身材相称,让他完全挪不开眼,那对丰满嫣红的嘴唇微微张着,比娇艳的花苞还要美。宽阔的金饰镶嵌了宝石,修饰着他的身体,饱满匀称的肌rou线条让海因里希暗暗地把殿下压着自己不许这样也不许那样的样子在心里过了好几遍,两条腿不自禁地用了力,又被绳子勒住,只能让雌茎往外徒劳地挪了一点儿。 海因里希耳尖一红,不好意思地把视线挪开。伊恩的玻璃心发现了这位偷偷喜欢着自己的雌虫挪移的视线,自动解读为“被嫌弃,但是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上线一秒的自信再次受到打击,果断离线,立刻抱着粉色的披纱跑回寝殿,拉上窗帘把自己藏了起来。 朱尼尔眯着眼,沮丧地盘在宠物架上,看到跑进屋的雄子,它高兴地嘶嘶吐着舌头,微微张开了嘴巴。伊恩感到一丝安慰,宠物的世界里只有主人,才不会不管主人变成什么样子。她打开防护罩,让这条火红的库哈拉蛇爬到自己身上。不知道亲卫们喂了它什么,朱尼尔现在看着比之前稍微长大了许多。它贪恋着伊恩的体温,懒洋洋地眯着眼,盘到伊恩的肩膀上陪着她。 伊恩松开腿上的金环,解开被露水打湿的黑色的披纱把它扔到椅子上,站在镜子面前去解挂在身上的首饰。它们缠在一起装饰身体的时候很好看,但是拆下来怎么那么费劲!特别是朱尼尔,它挂在自己身上,缠来缠去地捣乱。伊恩只解掉了一边脚上挂着铃铛的链子,就烦得不想说话,她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在和自己作对,自己明明很能干,却在雌虫们的簇拥里变成了毫无生活技能的废物。她踢掉了鞋子,倒头睡到堆着垫子的软床里生闷气。 朱尼尔从雄子身上滑了下来,伊恩起的很早,她自哀自怨地哭了一会就感到了疲惫,很快就窝在垫子里睡着了。维尔登悄悄走进卧室,看到红色的库哈拉蛇拉伸了身体,盘踞在伊恩身上,警戒地仰着头。维尔登觉得奇怪,虽然这条蛇十分温顺,但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宠物会为主人警戒——更多的时候是作为雄虫或者雌虫的性玩具,毕竟它们贪食的咽喉不计较伸进去的任何东西。他拉过毯子,盖在伊恩身上,准备去解她身上的首饰,朱尼尔摇晃的脑袋阻止了他,甚至用它微微翘起的吻部去啄维尔登手臂上的银色护腕——那是伊恩赐予他的武器。维尔登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放了手。他把注意力留在这条蛇身上,转身去收拾那条黑色的披纱。 一阵急切而炙热的风从中庭吹过来,从维尔登打开的通向浴室的门进入了卧室,伊恩在半梦半醒之间看到了一个雌虫的影子,它像一团烧焦的纸,四肢都变成了萎缩的样子。影子落到露台上,穿过了收拾浴室的维尔登的身体,朝着伊恩爬过来。她被自己身上的首饰烫醒,惊着坐起身,朱尼尔立起了羽冠,对着那团阴影张开了嘴,像一把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恍惚间伊恩想起穆拉手里的那把弓,她举起自己的左手,像穆拉一样虚虚握住,比了一个六的手势,右手搭在耳边向后一拉,一支银色的细箭出现在她手中。察觉到不对的维尔登转过身,手指滑过腰间的电弧枪,甩出腕间的利刃,银箭穿透了影子,把它钉在地上,让它的整个身体都现了出来,炙热的利刃劈下了它的头和四肢,被飞过来的朱尼尔一口吞下,腥臭的躯干在浴池边的地上扭动,被伊恩躲了过去。她扯过一条披纱围在腰间,跑到露台边上,保护祭坛的虫造球体已经从山边离开,露出背后空无一物的天空。 伊恩最后妥协,接受了“少校”的职位,因为上尉进不了第二军团的军部大楼。毕竟自己有功,她也不想依附任何一位雌侍把她“带”进军部,明明自己可以堂堂正正的进去。 她拒绝了德瓦恩提出更换住所的建议,当着他的面对着看上去清理干净的地面撒了一泡尿,翻涌的岩浆从地砖的缝隙里喷了出来,一片平整的黑曜石替代了之前的地砖,“这是我的宫殿,我的祭坛。”伊恩冷着脸,忿忿地说,“没道理我还要躲着。”。之后她乖乖穿上第二军团的少校制服,和三位雌侍一起到军部内的会议室参加秘密会议。 伊恩感到有点尴尬,这间会议室里除了奥尔文中将,其他的军官基本都被自己睡过,雌虫们保持着高度的职业素养,既没有对雄子殿下的面貌产生任何好奇,也没有因为相互之间的尴尬关系在对视间产生奇怪的火花。本来他们之前商讨的是有关进攻z30的战略方案,但是在洛特梅耶出现了新的情况,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战局形势。 “基因确认尸体是冈萨雷斯。”德瓦恩的话如滴水滚进油锅,满座哗然。 “这不可能!”皮拉尔少将锤了一下桌子,大家面前的茶杯都跳起来,之后缓缓下落。伊恩忽然想笑,但是她憋住了。“他的尸体是我亲手送进太空的,已经死透了!”少将非常生气,“我总不至于连一个雌虫是死是活都弄不清楚!” “这恰恰是问题所在,”德瓦恩看着坐着一旁的雄子殿下,他似乎在神游,手指抚摸着从肩膀上垂下脑袋的宠物,朱尼尔的吻部向上翘起,显得高兴又得意。 “一个已经死亡的雌虫是如何进入洛特梅耶的,他又是如何能精确地降落到露台。如果前面两个问题都不是问题,那么第三个问题,尸体是怎么能让维尔登看不见,可以穿透他,但又不从地面陷下去?最后还能使用一把实际存在的武器来袭击殿下。” 博尔赫将一把已经被朱尼尔的消化液腐蚀掉硅基零件的联盟制式射线枪放在桌子中间。他在光脑上投射出调查的结果,款式不是最新的,但对付一位雄子绰绰有余——他们没有虫体,无法抵御射线,和帝国的士兵一样脆弱。所有的标记都被销毁了,看不清来路。 “我们在对着洛特梅耶的上方大气层外发现了一个小型自动飞行器,它应该是运载冈萨雷斯尸体过来的。”光屏上出现了一个看起来已经报废的飞行器,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太空垃圾。 德瓦恩每一次想到这里,背后就直冒着冷汗。这是第二次让伊恩殿下直面射线的威胁,冈萨雷斯因为肢体残缺无法正常活动,所以不得不靠近。但只要成功一次,这位让他牵肠挂肚的雄子就会永远地离开自己。 “有可能又是帝国开发的一种技术!”奥尔文上将猜测,“也许只能在死亡的虫身上使用。” “不是所有的虫,都能回到母巢的怀抱。”雄子殿下转过脸,幽幽地德瓦恩和卡修斯。“冈萨雷斯在洛特梅耶的所作所为被主母厌弃,她不可能对冈萨雷斯敞开自己的怀抱。”他手里的宠物仰着头对着雄子的下巴伸出分叉的舌头,捕捉着殿下气息中残留的信息素。“在现实和精神的世界之间,有一片纯粹的黑暗……” 德瓦恩想起他张开翅翼也无力挣脱的黑暗,只有雄子殿下能遨游其中。“您是说……那么如果是这样……岂不是……”岂不是可以攻入伊恩的精神世界? 伊恩低头笑了一下,她不担心这个,没有对祭坛位置的熟悉,他们根本找不到,而除了她自己能感知到祭坛的位置,所有的雌虫都需要她的带领才能进入。不……她眨眨眼,手指逗弄着朱尼尔,捏住了它的喉咙,聪明的宠物立刻放软了力量,从伊恩的肩膀上滑下来示弱。 “如果能感应到,他们可以在任何地方找到我,所以改变住处毫无意义。进入纯粹的黑暗搜索游荡的灵魂并不是一件听起来可行的事,也许这个技术可以让实体可以跨越黑暗的界限,但无法让他们回来,所以只能选择尸体进行cao作。冈萨雷斯非常熟悉洛特梅耶,同时又不会因为被母巢感召而消失…我猜测冈萨雷斯的死亡并不是随机发生的…他可能在帝国的实验室里复活,而且死亡也没有给他带来安宁。” 对于士兵来说,这是一个可悲的结果,而对于背叛了联邦的冈萨雷斯,也许是一个公正的判决。会议室里安静得听见各位军雌的呼吸声。伊恩想了想,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我们要尽早解决这个问题,找到能执行这项cao作的地点,最好将整个Z30拿下,全部扫荡清洗。母巢不会在意帝国,她更在意异虫的主母。我总觉得这之间有什么联系。而且……祭坛可以让雌虫们修补缺损的基因,提高等级或者进入二次进化,但是我需要祭品,活的,帝国的统治者、将领或者异虫的领主,他们的鲜血会取悦母巢。” 伊恩环视会议室里的军官,不少雌虫看上去已经十分心动。但是奥尔文中将有他自己的想法。 “联邦和帝国之间用星系或者资源赎回战俘的传统已经持续几百年了…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来做这件事…贸然撕破协议,将来可能付出的代价会很大。而异虫领主,恕我直言,还从未听说过。” 德摩坎利斯有不同的意见,“战俘对帝国的好处更大,异虫领主不好活捉,过去一般都是直接杀掉了。” “我很明白现在的情况,但这是主母的要求。”伊恩的脸上淡淡的,她当然知道这过于血腥,而且现在动辄歼星炮互扫,找个尸体都费事。但穆拉毕竟喜爱鲜血,否则帕帕的做派不会讨她欢心。“或者有另外一个方法,”她按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xue。“我亲自征服这片星系,亲手砍下他们的头,带回祭坛,这样主母也许会高兴起来,挑一两个雌虫进行二次进化。” “这个简单多了。”德瓦恩点点头,把雄主拴在裤腰带上正是他想要的,正好他纠结着如何兼顾保护伊恩和远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