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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报应

    她以为自己得救,其实不是,她被人从一个深渊中救起,又被人扔进另一个更深更黑暗的深渊。

    赵四被村子里的人活活打死,婆婆被村长严厉警告,禁足在家照顾她,并全部没收两人得来的不义之财,充作公用。

    林玉琳的身子被糟蹋坏了,话也说不出了,瞎眼的刘大夫给她开了几服药。婆婆根本不会来照顾她,不要提抓药给她治病。王大狗在田里忙庄稼,婆婆在家里洗衣做饭,可以陪在她身边关心她的小花被婆婆杀死煮锅里了。

    不管不问三个月,她就被逼着起床干活。干不了田里的,就干家里的。

    好运总找幸福人,厄运总挑苦命人。

    短短几月,噩梦再次袭来。

    她怀孕了,孩子父亲不知道是谁。

    刘大夫再次给她把脉,他把的很久生怕弄错。婆婆在旁不耐烦地催促,刘大夫不为所动,过来一会儿他收回手无奈地摇头。

    是喜脉。

    三人皆是两惊一喜,王大狗吃惊不敢相信,林玉琳惊惧交加,婆婆却是很高兴。

    婆婆向来不喜欢她,这下又有理由可以整治她了。

    送走刘大夫后,王大狗气不打一处来,把林玉琳从床上拖到地上,愤怒的拳头一下接一下地砸在林玉琳的rou体,婆婆嫌弃林玉琳求饶声太过刺耳,拿了麻绳和破布。

    林玉琳反抗不了,抵挡不住王大狗的施虐,嘴里的布条成了她可以缓和痛苦的麻药。婆婆在一旁煽风点火,王大狗打得更加厉害,她以为自己这此会被打死,可是没有。

    她被关进柴房里,一天只能吃一顿饭,活也必须得干,除此之外,还要忍受丈夫的家暴,忍受婆婆的咒骂。她很想一死了之,但老天偏偏不让她死,她总是失败过几次,换来的是丈夫更凶的打骂,婆婆的白日监督晚上绑手绑脚塞布条的惩罚。

    王大狗自知道她怀孕后,每日的打骂就少不了。婆婆觉得用不着买堕胎药,天天怂恿王大狗用拳头打掉她肚子里的野种。因此,王大狗只要有不顺心的事或在外面与人起了矛盾,她就是最好的发泄怒火的工具。渐渐地,王大狗好似打上瘾了,给她嘴巴塞上布条就打,不准她叫,甚至不分时间场合了。被打了两个月,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没被他打掉。

    不过好在十五的晚上,她终于成功逃出王大狗家。来到王家村这些年,她还没有过一个人到处乱跑的经历,王大狗害怕她哪天逃跑,于是就不准她一个人在外面待太长时间。

    她分不清方向,但看到有人影就会立马朝反方向跑。她不能被抓回去,否则王大狗绝对会打死她。

    那晚的月亮特别圆,月光特别好,她身上的伤太重,只能拼命的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一个姑娘突然跳出来拦住了她即将上山的去路。林玉琳被这姑娘吓得脚下打滑,差点摔倒在地,站稳后才发现姑娘脸色惨白,两颊处涂了腮红,一双大眼眨着长长的眼睫毛,一闪一闪的冲她眨眼,嘴角不自然地扬起。

    她第一眼就察觉到姑娘一定不是人,要么是鬼,要么是妖,可她竟然不害怕,她害怕的是会碰见村里人。

    你拦我有事吗?她问。

    去刘大夫家,他会收留保护你的,相信我。姑娘答。

    相信,她曾经也相信过别人说的相信,可最后却落得个如此下场。她绕过姑娘想离开,姑娘很认真很执着,拉着她去刘大夫家。

    来到刘大夫家门口,姑娘像是已经为她打点好了一切,刘大夫见到她并没有多惊讶,不过问她的去向及缘由。之后,她就留在刘大夫家里安心养胎,因为那个姑娘向她保证,王大狗不会找到这儿来的。

    她的好日子还没过几个月就结束了。

    她难产死了。

    王大狗的虐打使她身心受到严重伤害,她抓着帮助她的恩人的手,恳求她救一定要先救孩子。姑娘用尽法力也才保住孩子,林玉琳是救不活了。

    可悲的是,孩子也跟她母亲一样,命运坎坷。

    “唉!林玉琳怎么会这么惨啊?那王大狗跟她恶毒老娘最后怎么样了?”陆榕悲伤地看黑风,期待他给出一个大快人心的答案。

    “你要再乱动,我就做别的事不给你讲了。”黑风威胁陆榕安分些不要动来动去,再动他就要来一场更激烈的运动。

    “可我就是想抱着你的尾巴听嘛,谁让你的尾巴老是缩走,害我没法专心听。”陆榕紧紧抱住黑风毛茸茸的大尾巴,脸蹭着尾巴小声说道。

    “这么说是我的错了?不给你抱了。”黑风正要抽回尾巴,陆榕连人带尾巴一起抱在怀里,“别,别呀,我说错了,我不乱动了,你继续说,继续说。”

    刘大夫是个瞎眼怪人,他刚来王家村的时候,村子西边还是乱葬岗,他倒是不怕居然在那儿安家,之后有一天去拜访了村长,还送了好多礼给村长,这样他也成了王家村的人。

    林玉琳死后,孩子没有让村里人知晓,他被刘大夫照顾的很好。刘大夫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教他说话,教他写字,教他一切自己会的东西。

    孩子叫笛子,名字是林玉琳取的,因为她永远也忘不了她的父亲曾为她吹的笛子曲。笛子有时候也会问自己的父母是谁,刘大夫告诉了他,只不过刘大夫撒了一部分谎。

    刘大夫撒谎说,他的父亲王大狗没有不要他,不过是因为笛子是双性人,把他留在这儿是为了能更好的治病,王大狗得去镇上干活工作,奶奶年纪大了不能照看他,所以笛子只能留在刘大夫家里了。

    没错,笛子是阴阳人,如果村里人知道他不同于正常人的身体结构,那么他以后的生活会很痛苦,因此,刘大夫没有让笛子见过王大狗。

    笛子相信刘大夫,对他的话信以为真,他将他的父亲想的很伟大,以至于后来受到那种伤害。

    “什么那种伤害?啊!”

    “不要打断我。”

    “哦。”陆榕揉了揉被黑风弹了一下的额头。

    王大狗没有找到林玉琳,自然不知道笛子的存在,其实村里人多数是不清楚笛子的来历,以为是刘大夫亲戚家的孩子,或是抱养捡来的孩子。

    找了几天就不找了,毕竟家里的活也是要有人干的。王大狗不死心,去了镇上找也没找到,回到家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才消停了。不过,他想回归正常轨迹的生活,偏偏有人不会就此罢休。

    王大狗的老娘想让王大狗再取一个媳妇,就拜托娘家人帮忙物色。她想的可真好,要是能轻易找到,当初又为什么要买媳妇。

    唉!王大狗运气真好,还真找到了一个比林玉琳还美的姑娘。

    姑娘是恶毒婆婆娘家那边介绍过来的,是王大狗舅舅亲自带到王大狗家。王大狗见到这姑娘腿都软了,姑娘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朝他看了几眼就把王大狗的魂勾走了。

    姑娘好像很喜欢王大狗,愿意不要彩礼嫁给他,并且自己嫁过来还有一百两嫁妆钱,只希望王大狗能一心对她好。婆婆一听不要彩礼还有丰厚的嫁妆,高兴的嘴都合不拢。王大狗满心满眼装着姑娘,对她的话连连点头。

    舅舅趁机提议今晚就成亲,王大狗沉浸在喜悦中一个劲地点头答应,恶毒婆婆担心姑娘没带嫁妆钱就没同意。没想到的是,姑娘竟拿出一张一百两银票递给恶毒婆婆和王大狗看,两人从未见过如此大额的钱,对姑娘的家室也不再细细盘问,马上去准备吃食。

    王大狗成亲的事,村里人是第二天才知道的。

    刘大夫能知道姑娘叫毛透瑛的名字,还是村长儿子王强翻王大狗家的墙头受了伤,给他治腿时告知的。村长的儿子看那姑娘常常眼睛都看直了,隔三差五地跑去王大狗家,爬墙头也不在少数。

    王大狗对村长儿子的这种行为虽有不满,但也不敢发作,只能私底下请村长好好管束他。可是,村长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么舍得教训,只要他不做出什么伤风败德的事,其他的,村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恶毒婆婆整日拿着那一百两端详,小心翼翼的轻拿轻放,生怕弄皱弄坏了。对毛透瑛的去向也不过问,正好方便毛透瑛做她想做的事。

    由于毛透瑛成亲那晚来了葵水,王大狗没能洞房,她一直过意不去,五天后葵水还没结束,她就带着王大狗去了镇上的怡红院,春宵一夜。

    第二天,两人在镇上吃了东西,王大狗又被赌场吸引了目光,接着去了赌场玩了一整天。晚上,王大狗泡在怡红院里,毛透瑛住在客栈里。出了村子的第三天,二人继续去赌场潇洒,直到把钱花光才回了家。

    回到家后的王大狗,心里却留在了镇上,他第一次觉得怡红院的床比家里的软,酒水饭食比家里的粗粮香。更让他流连忘返的是赌场,赌场内的喧嚣吵闹使他迷恋,特别是赢钱后的喜悦能叫他再赌上一整天。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王大狗钱赌完了,就问毛透瑛要,毛透瑛一定会给。前前后后八个月,王大狗学会了在赌场赊账,每月最后一天一定会还完账。

    毛透瑛每天准备了一桌美味,菜还不带重样的,着实养叼了母子二人的胃。而且,毛透瑛为婆婆买了许多贵重的衣服首饰,乡下妇人哪见过如此好的东西,每日必穿金戴银到处显摆。

    王大狗不着家,恶毒婆婆没空管她,她与村长儿子由地下幽会转为家中做客。村长在村子里也算富有,村长儿子为博美人一笑,每次见面都送了很多金银珠宝给毛透瑛,同时也会送一些给王大狗母亲,婆婆是来者不拒。

    王大狗母子仅仅过了八个月的奢侈生活,便被终结了。

    毛透瑛被人发现死在家中,是被活活打死的,是村长儿子发现人倒在柴房中的。

    村长不想报官怕惹上麻烦,可官府还是来到了王家村,不过不是为了命案来,是为了丢失的财物。

    官差将王大狗一家,村长一家,还有村里几户人家,全部被带到了衙门。

    王大狗在赌场赌了几天没合过眼,被抓到衙门时神志不清,没缓过神来。恶毒婆婆被换回粗布麻衣,家里所有的名贵衣服首饰都被收走,她大哭大闹了一场,结果挨了官差几耳光。

    三四名衣着华贵的夫人被丫鬟搀扶着跪在堂下,除夫人和王大狗之外,其余的人大喊冤枉。杨大人一拍惊堂木,底下的人才稍稍安静了些。

    王大狗,你盗窃他人财物,杀害自己妻子,你可知罪。

    杨大人的声音冰冷无情,冷得王大狗立马清醒,他大呼冤枉。

    我没有,我没有盗窃什么财物,也没有杀害我的妻子。

    是吗?各位夫人你们看清楚那些东西了吗?是不是你们失窃的衣服首饰。

    是,我们都仔细查看过了,有大半部分是我们的,还有一些可能是其他人家的。

    夫人们言之凿凿,恶毒婆婆极力咆哮否认,说是儿媳送她的,怎么可能是夫人们的。

    杨大人不耐烦,命人掌嘴。

    被打得流血的嘴说不出一句话了,王大狗吓得全身颤抖。

    王大狗,你说你没有盗走财物,可是有家丁瞧见你和王强翻墙入室,并且有人打伤了王强的腿脚,你们二人一人受伤一人赌博,还敢说冤枉。来人,先打他们二人二十大板,看他们招还是不招。

    王大狗跟王强被按在地上脱下裤子受刑,求饶声,喊冤声,拍打声,响彻大堂。

    我们招,我们招,求你别打了。

    王强最先受不了,他从小到大没挨过一次打,才打几下就认下罪了。

    王强认罪,意味着王大狗认不认都没用了,杨大人只是想屈打成招罢了。

    王强编了一堆前言不搭后语的理由和经过,并求杨大人放了他的家人,他们并不知情,是自己鬼迷心窍犯下大错。

    杨大人念他认罪态度积极,判他和王大狗秋后问斩,夫人们拿回各自丢窃的财物,其余的,打二十大板以作惩戒。

    这里面最最冤的,是那被叫着跟来的村子里的几户人家,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就被打了二十大板。回到村子后,到处说王大狗的坏话,联合村里人孤立恶毒婆婆。

    恶毒婆婆想为儿子喊冤,也不会有人帮她,村长一家更是恨不得弄死她。

    “哈哈,她活该。诶,不对呀,你前面不是说灾荒的时候,笛子父亲上了山,他不是死了吗?”陆榕意识到不对,提出疑问。

    黑风神秘一笑,“我什么时候说他死了。我困了,睡觉吧。”

    “啊,小黑,我还没听够呢,再讲嘛。”陆榕向黑风撒娇道。

    黑风整理被角,盖好在两人身上,“快睡,明天晚上再讲,再不安分点就给我生儿子。”

    陆榕羞红了脸,小声抗诉,“混蛋,流氓。”

    黑风抱着陆榕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