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
当日秦煊呆到入夜后单羽柠睡着了便离开,单承让他留宿时他只是摇了摇头,他怕自己夜里会忍不住去看单羽柠。 单承唤司机送秦煊回去,刚要转身回房就收到了一个视频邀请,他本想拒接,看到名字后还是走到沙发坐下接起来。 屏幕上显现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即使因为身后光怪陆离的彩灯映得他肌肤一片斑斓,也不会令人觉得他滑稽可笑,反而衬得他一双眼更加璀璨明亮。 单承自身相貌不差,秦煊亦是少见的英俊,他也跟随长辈们见过不少美人,不论性别。但单承每次见到这位朋友时还是要感叹,对方不出道当真可惜。 男人应是在酒吧包厢,看单承接了视频就做了个静音的手势,背景嘈杂的舞曲立即停了,似乎生怕慢了一秒就惹他不悦。 单承笑笑,问道:“星酌,我请你帮的忙做了没?” 单承母亲家中跟宋星酌家里是世交,因此他跟宋星酌打小就认识,但因为单家跟宋家发展方向不同,单封鸣又不愿他掺和军政一途,再加上他跟宋星酌初中后就不在同校,所以不常在一起玩,但关系还是要好的。 宋星酌一双长腿闲适地搭到桌台上,半身倚进沙发里,旁边一名男孩忙乖顺地伏在他腿上,他心不在焉地摸着男孩后颈,回道:“陈二应该都干上了。” “阿承,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让我给陈二送礼物?” 单承眼底的笑意淡了,“他第一次见到我弟弟时,说了一句‘这样的小美人应该养在家里把玩’,不巧,传到我耳里来了。” 宋星酌微微皱眉,“虽然你弟控的程度有点变态,但他既然敢冒犯小柠檬,你不割了他的舌头,为什么还让我送个美人去给他享受?” “不,我让你送的不是礼物,是催命符。”单承不欲多谈此事,转了话题,“你又换人了?” 宋星酌捏了捏男孩后颈,“抬起头给单少爷问声好。” 那男孩坐起身来,初看长相只算得上清秀,看久了又另有一番古典美人的气韵,红着脸向单承问好:“单少爷您好。” 单承失笑,“星酌,四年了,口味还没变么。” 宋星酌听了这话瞬间变了面色,他捏住男孩下巴打量了几眼,嗤笑道:“不,这些小玩意配跟他比吗?就现在这个,看着纯,在床上可记不住演戏。” 他扫兴的甩开男孩,冷声道:“出去。” 单承见他冷了脸,叹道:“我会帮你留意的。” 宋星酌正要回答不用,视频里就传来一声软糯的“哥哥”,屏幕上当即跳出通讯已挂断的提示。宋星酌吐槽了一句变态弟控,想到单承刚刚的话又阴沉了面孔。 * 单羽柠抱着半米高的毛绒熊站在楼梯上,再往前一步就是台阶,骇得单承丢下手机就往楼上冲,站定在弟弟身前时只觉得魂儿都要被他吓没了。 “你怎么出房间的?”单承边问边检查单羽柠有没有撞到哪儿,对方把熊塞给他,“熊保护我。” 敢情都撞熊身上了减震了。 单承看他还光着脚就来气,更气自己好好地为什么要坐在楼下跟宋星酌聊。他打横抱起单羽柠回房,把人塞进被子里后又问:“乖乖怎么醒了,是不是饿了?” 单羽柠摇摇头,松开熊掀掉了被子,“煊哥,抱抱。” 单承这次没顺着他,重新把被子给单羽柠盖好,“睡吧。” 单承决定明日带单羽柠去医院看看,这几天他本来没打算碰弟弟,想等对方休养好了再说。可单羽柠在精神状态混乱下,夜里贴进了他怀中求欢。 求欢的对象当然是秦煊,还有……被单羽柠视为陌生人的施暴者,就像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症,他宁可对一个臆想中的恶徒求欢,也不愿意接受是他的哥哥强占了他。 单羽柠再次掀掉了被子,张开了双手撒娇:“煊哥抱我。” 他看不见,冲着空气张开了双臂,显得可爱又好笑。 单承终是敌不过对单羽柠的心软,叹了口气上床把弟弟抱到腿上坐着,无奈地问他:“你喜欢秦煊什么?” 纵使是他也无法否认秦煊的优秀,以对方的能力和心性或许不出五年便能一跃成为海市的新贵,但那又怎么样?谁都不配拥有他的小柠。 单羽柠不知怎地又改变了主意,抱着单承的腰答非所问:“哥哥抱。” 单承搂紧了他,坚硬下颌抵在单羽柠发心轻轻磨蹭,磨得胸腔一片酸软。如果小柠恢复了,还会像从前一般跟他撒娇亲近吗? 不会了。 单承心知肚明,自他决定占有弟弟那一刻起,他便预料到了最坏的结果,小柠会害怕他厌恶他疏远他……但单承没想到会把弟弟逼得精神失常。 亦把他自己逼到两难的境地。单承一面觉得与其让清醒后的单羽柠厌恶他恐惧真实的他,还不如就让弟弟这样痴傻下去,至少他能拥有对方的依恋。 可谁又不是贪得无厌?自欺欺人的梦境再甜美也是虚假的,他不愿一次次在欢爱里听单羽柠叫秦煊的名字,他不愿弟弟宁可臣服于一个幻想出的暴徒,都不肯给他一个机会。 即使深知小柠清醒后会是什么态度,他仍难以抑制的想试一试,弟弟会不会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