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带你一起走
中午午休的时候林熠凡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班主任：“来，坐吧，不要拘谨，我们单纯聊聊天。” “好的，老师。”林熠凡随即坐下来，面对着班主任，小心的问，“老陈，啊不是，老班，今天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跟你聊聊学习。”老陈哈哈笑了几声，“你们给我起的外号我都知道，我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老陈，林熠凡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平时看起来很凶，但是久了就知道他该凶的时候就应该这样，不然还真镇不住这几十个人，不过在课后就像是大家的老父亲一样，和隔壁班的女班主任就不一样，同学么的什么梗和玩笑都接得上。 所以一度成为学校最受欢迎的老师之一，林熠凡一开始到这班的时候谁都不认识，老陈一下就看出来林熠凡不是那种沉闷的孩子，在到这个班上前和他mama见过面，如果不是那时候时间赶，可能还会多了解一点。 本以为这个复读生的学习胡落后很多，但是没想到开学的第一次测试就考的不错，他问林熠凡为什么要复读，林熠凡只是说高考成绩不理想。 林熠凡抬头看向老陈：“咋了啊，我没犯啥事儿啊。”莫名的一股东北腔跑出来。 他揪着自己羽绒服的下摆，他确实没干嘛，他想干嘛也没得干。 “不要慌不要慌，我就是问问现在的复习进度能不能跟上？”老陈起身给林熠凡倒了杯水。 “谢谢。”他举起杯子意思性的喝了一口，妈的烫死了，“一直都能跟上的， 您放心吧。” 老陈点点头：“嗯！跟得上我就放心了，我一直有观察你的成绩，有时候的幅度会很大，这个你要注意了。” 林熠凡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需要重点注意的地方，可是有时候他自己也没办法控制，不知道是不是跟他的状态有关，但是细想那有什么关系，就是学的不扎实，运气好碰上都是自己会的，运气不好碰上几条自己的知识盲点，这一下就把分数拉下来了，他也不愿意，但是哪能每次都运气好。 他低下头，又蹦出东北腔：“那咋整啊，我也不知道咋办了。” 老陈被他这样逗笑了：“不要着急，现在高三关键时刻，你赶紧把自己不拿手的题目都拿出来做，查漏补缺，知识点记好了，还是一句话，类似题目要多做。” “尤其是数学，你其他科的我都问过了，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你不要掉以轻心，高考差一分，人生就会不一样。” 林熠凡听完这一通话，赶紧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老班，我会尽力的。” 是的，他确实会...尽力。 数学这东西可真是让林熠凡头都大了，他们班数学好的男生很多，从高一开始就一直进军数学，可以说整个高中偏科偏的就是不会的那一个，他使劲的补，公式都要背吐了，做题目都要做晕了，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数字里面转圈圈，但是好的是其他的学科都没有落下。 就算是在其他课上做错题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他厉害就厉害在只有数学学不好呢。 他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所以他很久前就告诉自己，以后不适合从商，虽然这根数学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逻辑上是很像的。 林熠凡又想到他哥，真是厉害，后来他给自己一次机会，发现真的不行，是真他妈读不进去。 他后来后悔过。直接好好上个大学不好吗？啊，不好吗？ 想到这里老陈又开口了：“你mama前两天给我打电话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 林熠凡抬头：“什么？我妈打电话？” 他mama为什么打电话给班主任，以前从来没有过，林熠凡以为是自己不用他担心所以很放心他，但是着从来没有过的举动让林熠凡感觉有点奇怪。 “嗯，就上周，你别又紧张，就是问问你的情况。”老陈伸过手拍拍他的肩膀。 林熠凡没有开口，老陈有点迟疑的问他：“你，是不是有打算出国的想法？” “是的。”林熠凡又喝了口水，笑了一下，又摇摇头，“但是我还没有确定呢，而且，我还不一定能去。” “你放心好好学，你们家里人有这个想法说明对你寄予厚望，你也不要辜负了他们。”老陈说的非常认真，连眉头都皱起来了。 但是着让林熠凡很奇怪，出国留学是林熠凡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老陈要跟他说这么多，如果想以后提起来自己带的学生有一个出国了确实挺自豪的，但这多多少少也都他的未来，选择权在自己手里。 他问老陈：“我妈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不要多想林熠凡，你mama就提了一下，是我自己希望你以后能有更好的发展。” 老陈说完喝了口水，没有再看他，把手里的试卷递给他：“好了，跟着自己的节奏，来，等会帮我把试卷发下去吧。” “好的，那我先走了，老师再见。”林熠凡拿过试卷起身走了出去，还鞠了个躬。 上面的第一张就是他的，林熠凡拿起来翻着看。 艹，又是错了这么多，别学了，别学了，回家种田吧，后院的草也别拔了。 没走多久就遇上了坞止。 “林熠凡？”坞止在他面前停下。 “啊？怎么了？”林熠凡一时没反应的过来。 坞止好像跟之前看到的有点儿不一样，头发也不乱了，衣服也穿得规规整整，似乎一下子精神了起来，那种痞里痞气的样子也没有了。 没等坞止回他，他又笑着说：“感觉你不太一样了，你是要学好了吗？”还哈哈了两声。 坞止摆摆手：“没有，偶尔没睡好就那样。” “哎，我也要回去了，发卷子。”林熠凡举起手里的一大试卷，无奈的笑了笑，“我数学太差了，刚刚还找我谈话呢。” “纪岩没有帮你补补？”坞止凑过来，看到最上面的试卷，“错这么多，谁啊？” 他把试卷翻过来看名字：“哦，你啊。” “纪岩有时候会也有自己的事情，不好意思每次都找他。”林熠凡靠在墙上，把卷子也放在长椅上。 坞止坐下来，把他的卷子拿起来继续翻看：“没事儿，坐，现在离上课还早，我可以给你看看。” “不想学了，是我配不上他。”林熠凡一屁股坐下来，闷闷的说，“你觉得出国好吗？” “看你自己呗，没什么留念就去，谁不想出国啊。”坞止没有看他，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支笔，在卷子上面写写画画。 林熠凡看着他奋笔疾书：“你别写了，我也不会看的。”然后要把卷子抽过来。 “我自己再做一遍。”坞止躲开又问：“你要出国？那纪岩怎么办？” “纪岩啊，他说不愿意我走。”他靠在椅背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是他也能去就好了，不考虑其他因素，我还是挺想出国的。” 林熠凡看着天，嗯，挺蓝的，但是他心情不是很好。 本来都要忘记这事儿了，也打算想在国内，但是没想到自己mama打电话给老陈，还说了要出国这个计划，这让他的压力不得不大了起来。 谁都不说倒还好，他mama从来都是尊重他的想法，这回等于是希望林熠凡出国了，不然今天也不会被喊去办公室，他呆呆的望着天上几片薄薄的云，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 虽然只是和林熠凡说过一次，却让林熠凡觉得这回林锐和mama格外的坚决，而且是不容他考虑的意思。 坞止把题目写完，笔收了起来，把卷子叠好放下：“你喜欢他吗？” “喜欢啊。”林熠凡想都没想就回答他。 坞止只是笑了笑，他知道林熠凡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想好哪一步会让自己损失的少一点。” 林熠凡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扭过头想问他。 “走了。”坞止起身，“纪岩来了。” 纪岩从前面的教学楼走过来，没看坞止一眼，直接走到林熠凡面前摸他头：“我给你发消息没看到？” 林熠凡看见纪岩过来，站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一点力气都没了，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直接就靠在他肩上：“纪岩，我好累啊。”又换了个姿势，跟他面对面，用头顶着纪岩的肩膀。 “去他妈的数学，老子不学了。”林熠凡对着试卷狠狠的骂着。 纪岩直接被他这样逗笑了：“不学了可以，但是会的都要记住，能答应我吗？” “嗯嗯嗯，我答应你。”林熠凡抬起头来，“我想带你一起走。” 纪岩看向前方，眼眸突然就黯淡了下来，他似乎是知道了林熠凡在办公室跟班主任大概的谈话内容了。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他什么都没有，他现在有的只有成绩，还有林熠凡。 对，学习，他可以再优秀一点，再厉害一点，努力一点，只要爸妈允许，就可以了。 “不用你带我，我跟你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纪岩感觉眼前一下就亮了起来，像是林熠凡把他照亮了。 林熠凡每次的出现就像是带着光一样，很闪，但是纪岩就要跟着他走，跟着光，永远。 守了很久的那扇门还是打开了，耀眼的林熠凡毫无征兆的把他破开了。 他说不出林熠凡那里吸引他了，可是不管别人说出哪一点，他都能告诉别人，在我纪岩这里，林熠凡是被自己用心尖儿举着的那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喜欢这两个字，也就是两个字而已。 犯不着非得去一个人身上找自己喜欢的那个点，有时候感觉这东西就是莫名其妙，你说你怎么就对他突然上心了，怎么就突然想要更多的关注他了，问纪岩自己，他也说不出来，你要是问纪岩喜欢林熠凡什么，他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他的每一个地方我都喜欢。 你再问他，比如呢？ 纪岩也许会说：他没有任何缺点。 非要说。 可能他有时候会生气，但是纪岩觉得可爱，有时候会迷糊，但是纪岩觉得没关系啊，因为他有纪岩。 “你为什么这么好?”林熠凡突然哽咽。 纪岩抱紧他，小声安抚：“没有人不要你，他们让你去是为了想你学的更多，走得更远，视野更开阔，你不想一个人，我不是还在吗。” “你要庆幸，我是个学霸。”纪岩突然就笑了，摸着他的头，“你现在还觉得后悔复读吗。” 怀里的人用力的摇摇头，然后吸了一下鼻子，再一次用力摇头。 纪岩还是带着笑意：“我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精神分裂了。” 林熠凡挣脱开，一脸疑惑：“什么？” “就是跟着你的情绪，换着我的情绪。”纪岩对着他笑，“马上上课了，走？” “走。”林熠凡又停下背对着林纪岩，糯糯的说，“我吹个眼泪。” 纪岩把林熠凡的试卷捧起来，看见上面的错题旁边都写这正确答案，眉头皱起来。 坞止。 这个狗东西。 给我！！滚远点！！！ ———— 纪岩晚上到家就安静的在那里查着“高考留学需要什么条件”。 “高考分数达到总成绩的75％到85％...雅思6.0到6.5...这个没什么问题。” 又看下一条。 “还可以申请预科加本科，那我要和林小凡讨论一下。”纪岩拿出手机，准备打字。 突然回过神，还没有确定自己能不能去，自己爸妈都还没说。 这下又一难题，等爸妈回来怎么说，就说自己想出国上学？ 理由呢？林熠凡。 呸。 虽然是真的，但是自己在这儿扯呢。 算了，就说自己想出去，嗯... 也不是不回来了，好，就这样，继续查。 一边查还一边自言自语。 没过多久他爸妈就回来了。 纪岩把手机放下，又去厨房把热好的饭菜都从保温锅里拿了出来。 “哟，今天儿子这么勤奋。”纪柏川换好鞋子走到餐桌前，还捏了一把纪岩的肩。 江筱也走过来，一脸笑意：“你问问他是不是有事儿和我们说。” 纪岩没有讲话，把他们的凳子拉出来，一手一个人的肩膀，把他们按到凳子上。 “爸，妈，先吃饭，确实有事儿和你们说，你们给我捋一捋。”纪岩锁着给他们加了几块rou，让他们吃。 纪柏川和江筱互相看了一眼，摇摇头，再看向纪岩，儿子已经吃的正香了。 纪岩快速的解决完，饭也都扒赶干净了。 然后他抽出一张纸，胡乱的抹了一把自己的嘴，然后看向对面两个人。 江筱抬头，叹了口气：“岩岩，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好的，爸，你看着我。”他把身子坐直，又摆了一下眼前的碗，把他们放正。 纪柏川抬头。 纪岩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的说：“爸，妈，我想，出国留学。” 听到这话，江筱直接把嘴巴紧紧的抿上。 而一边的纪柏川则是没有把头低下，面色平静，深吸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 纪岩在刚刚就已经把所有他们会出现的反应都脑补出来了。 江筱看了一眼纪柏川，又轻轻握住他的胳膊，又看向纪岩：“儿子，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想出国了，是不是...” “不是。”纪岩知道他mama要说什么，直接否认。 接着再看向纪柏川，他好像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纪岩有些怔，他爸这个反应他也预判到了，但是没想到想到的各种理由都说不出口。 脑袋里飘得都是：就是想出去，就是想出去。 “我，前段时间有的...”纪岩低下头，“我想出去深造。” 他这么说应该可以吧，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励志的了。 纪柏川没有说话，他把筷子放下，走到楼梯口：“这件事情我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