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野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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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前文,上回说到离九决定回去,在皇宫门口遇到了李蛮。 李蛮自从离开佛门之后,就鲜少做噩梦,但这几天不知怎的又魇上了。 梦里见到了病逝的母亲,五官模糊的妇人用枯槁的手摩挲着他的脸,耗尽最后一口气告诉他要听话,要好好活着。他哭着喊着叫娘,焦急地推了推她,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妇人如燃尽蜡油的灯芯,渐渐萎缩,变得黯淡无光。李蛮回头去喊爹,朦朦胧胧地看到他爹朝着空气挥舞拳头,像是在和谁打架,一会又跪下磕头,嘴里念念有词:“放过我吧,放过我吧……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最终再也没能起身,他保持着头贴着地,双腿跪着的姿势一动不动,李蛮扑过去喊了几声,依然纹丝不动,只有额头上流出来的血渐渐漫开来,浸湿了他的鞋底。 得去叫人来帮忙。 李蛮拼命地向外跑,那血就黏在他的鞋底上,跟着他跑。他好不容易跑到门口,打开门,正要喊,就看见他家的狗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两眼黑黢黢地望着他。 “来福!” 李蛮吓得冻住了双腿,喉咙也被扼住了。 “叫你的乌龟王八蛋。” 李蛮猛地抬头,看到了越跑越远地离九。 他边喊着九儿边追了出去,可怎么也追不上。 “阿蛮,你要好好活着……”他娘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他转身向后看去,“娘。”他朝他娘跑了几步,可他娘也如离九一般离他越来越远。 “阿弥陀佛……”他爹在地上磕头的声影也出现在他右边。 “爹。” “你们去哪?等等我啊……” 他无助又迷茫地来回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爹娘、离九和来福,撕心裂肺地喊着。 李蛮再次从梦里惊醒,汗水浸湿了衣裳,他猛地起身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 离九还是没有回来。 不是说不找别人的吗,怎么就走了? 几只猫神情怪异地蹲在旁边看着颓然又狼狈的他。 他伸手戳了戳那只黑猫的脑袋,“乌龟王八蛋。” …… 自从离九离开,李蛮每天都去皇宫门口守一守,皇宫整日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唯独没有他的心上人。他也曾托当值的侍卫去雎鸠殿通传过。那些侍卫官威可大得很,整天用鼻子瞧人,可偏都没李蛮高,只得仰着头看他,气势上就输了几分,也不敢轻易拿捏他。李蛮花了好几两银子才使得动人,可传来的消息确是让他走。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侍卫也不敢撵他,只客气地同他说:“将军不见,让您回呢。” 今日眼看着就要宵禁,仍不见人出来,正要回去的时候就见一个俊俏的少年郎急匆匆跑了出来,那人换了身靓丽的衣裳,衬得他愈发气度非凡,脸好像还圆润了些。 离九猛地见到李蛮,心里慌乱了起来,转念又想,哼,来得正好,把你钱都抢光,看你还怎么娶亲。 结果什么都还没说,就被抱了个满怀。离九左右看了看,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侍卫们也都闭目塞听地站着岗。 “哎呀,你干嘛呀?真不害臊。” “你是回来找我的吗?” “啊。“但是眼下好像不是可以抢钱的氛围,”你来这干嘛呀?” “我想见你,但是我进不去,我就想着在这儿等你。” “嗷。”离九突然觉得心痒痒的。 嘿嘿,他哪是没来找我呀,他分明来了。 “跟我回去好吗?不要再去我找不到的地方了。你要叫它乌龟王八蛋,咱就叫他乌龟王八蛋。” “你会跟乌龟王八蛋成亲吗?” “我为什么要跟他成亲?” “你不跟他成亲,你还亲他。” “我,我就蹭了蹭他的毛。“ “那你会跟其他人成亲,生娃娃吗?” “我只想跟你成亲。九儿会生娃娃吗?” “我不会,我是公狐狸。” “我不要娃娃。我有你就够了。九儿是吃醋了吗?” “我才没有。”醋又不好吃,酸不溜秋的。 “你还记得我以前养过一条狗吗?” “被打死扔在你家门口那条?” “嗯。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它就被我爹捡回来了,它刚来的时候也很小,站都站不稳,成天跟在我身后,像颗毛茸茸的rou球,我那时候没什么玩伴,就只能跟它玩。后来见到一些毛茸茸的动物都会想起它。我很后悔没有保护好它。但是你跟它们是不一样的,它们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老婆。” 离九臊红了脸,“什么,什么老婆?” 李蛮黝黑的皮肤也透出了一层红色,“你早已嫁与我,不是我的老婆是什么?” “胡说。我没有。我们都没有挂灯笼,也没有请人吃饭,给人钱,我怎么就是你老婆了?” “那我们就挂灯笼,请人吃饭,给人钱。” “真的?” “真的。” 此时街上已经出现了金吾卫和街使,随即城门那边传来了第一声击鼓声,提醒着人们宵禁即将到来。 “我们得赶紧回去才行。” “嗷。” 离九任由着李蛮拉着手往回走。这几天的憋闷和委屈突然烟消云散,一蹦一跳地走在李蛮身边,嘴里说着今日在屋顶上的见闻。 俩人一打开门,几只猫就凑了上来,围在他们脚边“喵喵喵”地叫,小煤球似乎是饿了,撕咬李蛮的黑色靴子发泄自己的不满。 “乌龟王八蛋别闹。”李蛮把脚挪开,不给它咬。 “真叫它乌龟王八蛋?” “你喜欢我们就叫。还是说,你想到其他名字了?” “不,就叫乌龟王八蛋。” “好。”李蛮又问道:“九儿是不是不喜欢它们?” “我不喜欢你亲它们。” “那我以后只亲你。” “真的?” “真的。” “那我现在就要亲。” 于是就亲了。舌在唇上游走,手在身上徘徊。亲着亲着就倒在了床上,俩人急不可耐地扒掉对方的衣服,胡乱地扔了一地。离九坐在李蛮身上摇晃着腰肢,欢愉化作破碎不堪的喘息,从嘴里蹦出。 李蛮摸着他圆润的肚子。 果真是胖了。 “九儿莫不是怀了吧。是我的种吗?” “什么怀了?” “你肚子变这么大,不是怀了孩子了吗?” “哈……我是公狐狸啊……” “这几天是不是取别人精去了?”李蛮心里还在埋怨他不辞而别,故意臊他。 “啊……我没有。伏火天天给我好吃的。” 李蛮突然起身,把他压在身下,用那话儿更猛烈地cao他那处,“我喂不饱你吗?还要去别人那处吃?” “嗯……你轻点……” “轻点?我可不敢轻点……不把你cao舒服了,哪天又一声不响地跑了……” “我不跑,再也不跑了。” 李蛮狠狠地咬上他的唇,把这几天的相思都融化在这缠绵里,“不准去找别人,也不准乱跑,以后你去哪都要跟我说一声,我不像你,神通广大,你跑了,我都没处寻你。” “嗷,”离九突又想起什么,问道:“你喜不喜欢我?” “我爱你。“李蛮额头抵在他头上,两眼深深地陷进他的眼里,“你呢?” “我也是。那你不准跟别人亲嘴儿,不准让别人取精。” “不给别人取,都给你。” 李蛮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起来,让他双腿环着自己,面对面地坐在自己腿上,青筋凸起的双手拖着柔软的屁股,将离九颠得仿佛化作了一滩春水,飘摇在汹涌的海面上。放荡的yin叫混着床榻的吱呀声汇成一曲曼妙的乐章。 “喵——” 来不及关上的门大剌剌地开着,小煤球似乎是被俩人的动静吸引了过来,既不靠近也不走开,一动不动地蹲在门口看着他们。 李蛮被看得很是不自在,“我去关一下门。” 离九却抱紧他不给他去,扶着他的肩膀在他身上起起落落,“哎呀,你快射给我。”一边得意洋洋地拿眼挑性小煤球。 嘿嘿,看到没有,我的。 …… 翌日,两人又在床上折腾了一阵子才起床。李蛮这几日心不在焉,顾不上地里的菜,现在心里的牵挂有了着落,吃过早饭便干活去了。走之前给了离九一个钱袋子,里面装了好些银两。 “哎呀,你给我钱干嘛呀?” “给你买脂膏。”即使俩人已经许久不用脂膏了,“还有想吃什么就去买,别吃别人的。” “嗷。”离九欣喜地收下了,心里打的却是另一盘算盘:嘿嘿,钱在我这,他就没钱和别人成亲了。 离九心情大好,提着钱袋子到院子里溜达,“你们给爷听好了,以后爷就是你们的老大,你们都得听爷的,爷想模你们你们就得给爷摸,听到没有。现在就过来给爷摸一摸。” 野猫们不为所动。 离九晃了晃手里的钱袋子,“可别不识好歹。李蛮是我的,钱也是我的。没有钱你们就没有鱼吃了。” 小煤球似乎听烦了,伸了个懒腰。 “你们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离九生气了,跑去厨房抓了一把小鱼干出来,“这也是我的,信不信我全扔了。” 野猫们闻到味,纷纷起身围了过来,在离九脚边叫个不停,小花猫甚至蹭了蹭他的腿。 “嘿嘿,知道怕了吧。”离九把鱼干洒在地上,趁着野猫们进食,挨个把它们摸了个遍,“切,还没我好摸呢。”轮到小煤球的时候,手刚捱上就被它逃走了,离九眼疾手快地把他拖回来,“看你往哪跑,乌龟王八蛋。”然后狠狠地撸了一把。 离九心情大好,又撒了一把小鱼干。 几天后,李蛮看着已经见底的陶罐,又开始对生计犯起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