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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常吗?这不正常

    不知道那天的拥抱是不是给了班长什么误解,最近他一下课就蹭到陆仁面前叽叽喳喳。

    陆仁看着班长不断开合的嘴,‘像只麻雀。’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班长双手拍桌子,上半身前倾,试图透过刘海直视陆仁的眼睛。

    “抱歉抱歉。”陆仁恍然回神。

    班长恨铁不成钢地瞅陆仁那副既没表情又没情商的样子,觉得自己真是个好人,全班也就他会跟陆仁时不时讲话了。

    他深吸口气,继续说道,“最近艺术学院那边来了个超漂亮的老师你知道吗?”

    “不知道。”陆仁乖乖摇头。毕竟他沉迷看黄漫,哦不对,是沉迷研究这个世界。也没什么人跟他说最新的消息,自然接收不到这种信息。

    班长怒其不争的眼睛冒出火,“这都不知道?!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男人身上哪里最敏感。’

    当时这句话是不能说出口的。陆仁默默低下头。

    “气死我了,”班长气呼呼地哼哧几声,“听说新来的老师在上第一节公开课的时候讲堂挤满了人,不仅阶梯上坐了人,连教室外面都是人。”

    班长咽了咽口水,“那得是有多漂亮啊……”

    “男的女的?”陆仁一向会抓重点。

    “这重要吗?”班长一脸“你问的什么脑残问题”。

    陆仁又低下了头。所以他讨厌这个不正常的世界。

    低头的人身边好像逐渐形成了一层无形无色的墙壁,班长赶紧说道:“是男的。”

    “哦,没兴趣。”

    “……陆仁你是不是有点性别歧视?”班长欲言又止,“男生为什么就不能漂亮?”

    陆仁倒吸一口凉气,‘这正常吗这正常吗这正常吗!形容一个男生漂亮?确定不会被打吗?说一个男生漂亮有一点说他娘的意思吧?这是性别歧视?还是歧视男性?而且男生对长得好看的男生不感兴趣很正常吧,到底是你不正常还是我不正常。我知道了……是这个世界不正常。’

    成功把“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的观念加固了的陆仁瞬间理解班长说的话,他点点头,试图当个“正常人”。

    “那我们有空一起去看看?”

    “就等你这句话!”班长孺子可教地看着陆仁,“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去吧。”

    “……啊?”陆仁觉得自己身上的生机开始逐渐消散,“要不……改……”

    “改什么改,就现在!”班长一把抡起陆仁的胳膊往上扯,没扯动。再扯,没动。

    班长放下陆仁的手臂,用死鱼眼看他。

    “……好,我去。”仿佛吞了几把刀片的陆仁含血说道。

    *

    在讲堂上授课的鞠玥戚一眼就看到了陆仁。对方一米九的身高在众学生里简直鹤立鸡群。

    他因对方过长的刘海多看了几眼,很快移开视线继续讲课。

    逻辑清晰又娓娓道来的语言和磁性好听的声音牢牢勾着人的注意力,让众多因他脸而来的学生逐渐沉浸到他由语言构筑的世界中。

    鞠玥戚站在讲堂上,自信又理性的样子让他修长的身体散发出知识的光辉。

    毫无疑问,这是个极其拥有学识的老师。

    但陆仁很确定自己不会认错人,这位新来的老师就是他前阵子在器材室和厕所遇到的男人。

    一个人人前人后的反差怎么能这么大。陆仁不理解。

    况且他是高知分子,为什么能毫不知耻地在半公共场合和别的男人zuoai?

    陆仁垂下眼眸,浓厚的悲哀像雾,蔓延在心。

    鞠玥戚的反常引起了祁绪的注意,他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到了他等待多天的猎物。

    “终于来了。”祁绪挤过人群来到陆仁身边。

    陆仁感觉自己肩膀一重,他低头看到了一张犹如古代画师用工笔细细描绘而成的脸。微微勾起的细长的眼眨眼间氲出隔雾看花般的诗意。

    “有感觉了吗?”

    陆仁刚因欣赏美人而柔软的心变得冷硬如铁。‘好好一张脸怎么就长了张嘴。’

    祁绪等了会儿没等到回答,恼怒地抬头欲骂人,撞上陆仁全遮眼的刘海。

    “好丑……”他撩起一撮头发,露出藏在里面的黑曜石般的眼睛。

    高耸的眉骨下含冰的眼睛明目张胆地不耐。

    “别动手动脚。”陆仁把他的手拍开。

    祁绪磨牙,脸上阴晴不定的不快。不过很快他笑了笑,他把一个小小的黑色块物体塞入陆仁手中。

    班长在旁边看够了,凑上前,惊奇道:“陆仁你朋友吗?”

    “不是。”

    “不是。”

    异口同声。

    ‘不是朋友靠这么近?’班长扫视来人搭在陆仁肩膀上,亲昵地把东西放他手里的样子,颇为不信。

    祁绪瞅了两眼班长,不感兴趣地移开视线。他指尖抵着按钮轻轻一推,嗜起孩童恶作剧般的笑容,天真的残酷。

    讲台上的鞠玥戚猝然闷哼一声,脸上浸透出不自然的潮红,细密的汗珠散布在他脸上,双腿颤抖着,摇摇欲坠。

    陆仁看他的反应就知道手里的东西是什么,立即推开祁绪的手,把档位调到最低档。

    鞠玥戚慢慢平静了下来。这极短的瞬间在鞠玥戚的克制下,愣是变成讲课时的战术停顿。

    只有薄红的脸颊和沁水的眸子散出几丝春意。

    陆仁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怒火像是烈酒一样侵蚀他的理智,他想现在就把旁边的男人狠狠打一顿。陆仁紧紧捏住手中的遥控器,舌尖抵住上颚才没把怒气发泄出来。

    手里外壳已经翘起的遥控器被他放入口袋中,捏起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放下,推开祁绪。

    “别碰我。”出口的声音沙哑又低沉,挠动着心脏。

    祁绪不明地眨眨眼睛,脸上的笑容却愈发裂大。

    吐出的话语如同伊甸园里在亚当耳边诱惑的蛇:“他在上课和画画的时候决定不会露出异样的,不信你试试?如果他倒下了,算我输。”

    “没兴趣,你们俩的事情不要找我。”巍峨如山峦般的身姿不动不摇。

    “啧”祁绪看陆仁如入定老僧般的样子,又气又不爽。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他得想想别的法子。

    陆仁松下一口气,那位脑子多多少少有点毛病的少爷终于走了。

    “喂喂,刚刚那个人谁啊?”

    ‘啊,旁边还有一个人要应付。’陆仁斟酌一番,开口说道:

    “被资本主义的铜臭味熏坏脑子的可怜人吧。”

    “哦~富二代。”班长秒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