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 4 追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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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直到下午来到剧团,在剧团成员专用的休息区坐下,才有了喘息的空隙。 说实话,在家的时光令她感到十分难过。她一点都不否认,她讨厌自己的父亲。在母亲过世之后,她的父亲便开始酗酒,每当他半夜喝得醉醺醺地回家,辛西娅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闭着眼睛装睡,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她就会成为父亲发泄生活中的一切不如意的出气筒。 自从辛西娅在十岁的时候进入剧团,能够通过干各种杂活挣到一份微薄的薪水之后,父亲的态度就稍微好转了一些。等辛西娅在十二岁开始接受演员培训,在十四岁开始能够登台演出的时候,父亲的态度就变得更好了。 他从前总是打骂她,用不堪的言语羞辱她,但现在却显得像是一位典型的好父亲,总是赞美她,甚至显得有些谄媚。现在父亲已经不再工作,心安理得地依赖着辛西娅这个经济来源,每天都待在家里或是出门闲逛,也没有再对辛西娅动粗了。即便如此,在他和辛西娅的意见产生分歧之时,他还是会摆出父亲的威严来,强迫辛西娅顺从他的意愿,辛西娅为此感到非常难过。 她很清楚,她只是可以赚钱的孩子而已,并不是被爱着的孩子。 现在辛西娅二十岁,是曙光剧团当红的女演员,比她小五岁的伊芙琳,无论是名气还是演技,比起她来都还稍微差一些,对方也因此有些敌视她。但这其实不重要,辛西娅暂时满足于现在的生活,她只是想继续好好地工作,趁年纪还能当主演的时候挣够钱,等年纪大一些就退下去当配角,今后也继续像现在这样过着能满足温饱的生活而已。 她最多还有十年时间,过了三十岁,就算厚重的妆容能掩盖老化的征兆,那些挑剔的观众大约也不会想看她的演出了。到时候,会有更加年轻的少女会接替她的位置,成为新的当红演员。 到时候,她大概就只能演主角的jiejie或是母亲了。 辛西娅想着这些,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长长出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神秘的看店女士给她的赠品小盒子,便从随身的小包里把它拿了出来。 还真像是用来装求婚戒指的那种盒子。她这样想着,不禁笑了起来。 朴素的黑色小盒被她打开的时候,辛西娅完全愣住了。 黑色的丝绒底布上,静静地躺着一枚精巧可爱的小鸟胸针,毫无疑问就是辛西娅看上的那一枚。 心脏突然跳得好快,欣喜和不安席卷了她的思绪——真是太好了,爱芙罗黛蒂小姐送了我这么可爱的东西——不,一定是弄错了什么,这枚胸针看上去价值不菲,不可能就这样白白送给我。 辛西娅越想越笃定:一定是这样的,爱芙罗黛蒂小姐可能拿错盒子了。小鸟胸针做工精致,就算上面镶嵌的只是水晶,也应该值不少钱,不可能是赠品。她轻轻出了一口气,决定趁明天的休假时间去拜访爱芙罗黛蒂小姐,把这枚胸针还给她。如果丢失了这么贵重的物品,她也一定会心急如焚的吧。 “哎呀,好漂亮的胸针!一定很贵吧?”身旁响起的声音吓了辛西娅一跳,她连忙合上盒子,不想让别人看到它。 但为时已晚,伊芙琳站在旁边,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望着她:“是霍华德少爷送的吧?” “不,你误会了。”辛西娅急忙否定:“这是别人借给我用的,明天就要还回去的。”她说完这话,就把盒子收好,继续复习着的剧本和她下个月将要出演的的剧本。 她已经很熟悉,不必再多看了。的台词她已经背下来了,但他们后天才会开始第一次的排练,辛西娅想要尽量深入地理解剧本,这样才能和其他演员好好配合,但…… 这剧本真可怕。 她光是看着这个剧本就有点头疼。剧团的主编剧卡珊德拉女士好像是故意想要整他们一样,写出了一个集所有俗套情节于一体,显得毫无新意,甚至显得十分好笑的爱情悲剧故事。 团长居然还通过了这个剧本。 辛西娅皱着眉看完剧本之后抬起头来,被身侧的人影吓了一跳——伊芙琳居然还没有走。 “有什么事吗?”她想要显得友好一点,显得若无其事一点。她现在还是不太擅长应付这位比她小几岁的同事。话音刚落,伊芙琳便在她身旁坐下了:“就算这个胸针不是,”她怀疑地看着辛西娅:“你总收到过别的礼物吧——从霍华德少爷那里。” 辛西娅真的被她吓到了,她用力地摇着头,甚至显得有点生气地说:“从来没有,别乱说!”她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偏高,便压下音量,道:“我除了花和信之外,什么都没有收过。” 剧团没有演员不能收礼物的规定,但如果收下了来自支持者的礼物,事情总会变得非常麻烦。实话说,辛西娅需要钱,但她更希望通过自己长期勤恳的工作来获得报酬,而不是以这种暧昧不明的,在某种程度上像是“剥削”一样的形式。 演员的支持者之间也常常出现类似攀比的现象,假如辛西娅收下一件礼物,那一定会有人送来更加昂贵的礼物,试图证明自己的爱比别人更多。就算收下礼物,辛西娅也没有义务回应他们的期待,这听起来像是非常合算的好事,但她觉得如果她也这样做的话,喜欢她的观众未免也太可怜了。 “是吗?”伊芙琳显得将信将疑:“上次我好像看到有人送了宝石项链来。” “我没有收。”辛西娅庆幸自己能果断地给出这样的回复:“你可以去问团长。” 伊芙琳又盯着她看了几秒,才笑了起来:“这么紧张做什么,辛西娅,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呀。” 是这样就好了。辛西娅在心底苦笑,她并不想用恶意去揣测他人,但这种事情,她在这十年间见过、听过太多了。如果她真的收了昂贵的礼物,她一定会迅速地在流言中成为送礼的那个人的情人。 当然,并不是说有这种潜规则在,但收下礼物意味着接受了对方的示好,在各种情况的应对上,当然也就会受到影响。 目的,对方的目的……辛西娅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面无表情地想起她收到的卡片和信件,烦躁和绝望的心情再一次涌了上来,令她焦躁得想要立刻站起来绕着休息室走几圈。 霍华德少爷,阿奇博尔德·霍华德,是霍华德伯爵最宠爱的小儿子。 他从几个月前便总是来看辛西娅的演出,不断地试图让人带给她昂贵的礼物和大捧的花束,但他留下的卡片和信件中始终都只有酒店的房间号。 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明显到令辛西娅感到害怕。 她拒绝了,回避了,无视了,但花束还是不断地被送到她的面前。 这种事辛西娅见过很多次了,戏剧演员对于贵族来说不过是新奇一些的玩物,只要给一点甜头,就会有不知多少人争着想当他们的情人。 一般来说,只要不加理会,那些有修养和自尊的上层人也很快就会忘记他们这种小人物。但辛西娅遇到的这一位,似乎是个例外。 他对辛西娅的热忱,已经持续了几个月了。 霍华德少爷显得越执着,辛西娅就感到越害怕。 她不认为做贵族的情人会是一个多么好的选择,她总有一天会衰老,对方也总有一天会腻烦,到那时候,就算能得到一笔丰厚的分手费,她也难以想象自己接下来会怎样生活。 辛西娅并不想卖身,她从小就经常被醉酒的父亲用相关的字眼辱骂,这令她对一切涉及金钱和身体的事情都充满了反感和抵触。她多希望对方能快点转移注意力,去追求别的女演员,但这个愿望一直都没能实现。 “接受不好吗?”伊芙琳问:“有哪里不好吗?”她问出问题的模样看起来天真而单纯,辛西娅却忍不住看向了别处,没有办法继续与她对视。 不,辛西娅一点都不想和她谈论这种事情:“我……”她在眼尖地发现剧本上某个并不是很通畅的句子时,简直像是看到了救星,她立刻道:“这句台词好像有问题,我去找卡珊德拉女士确认一下!”她不等伊芙琳回应,便跑去了卡珊德拉女士专用的写作间。 为了避免多余的麻烦,辛西娅确实跑去了写作间。她在即将碰到门把手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苍白地收回了手。她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向后退了半步,如临大敌地望着写作间的大门。 卡珊德拉似乎也不是真名,在剧团中使用真名的人实在很少,辛西娅也懒得去深究,记住的也只有他们愿意让别人记住的名字。 门上挂了一块木牌,上面刻着歪歪斜斜的“可”,意思是可以进门,这牌子反面也言简意赅地刻了“否”,当卡珊德拉女士不想被打搅的时候,就会把牌子翻过来,这时谁都不能进去。 但上一次,上一次辛西娅来这里的时候,她们都忘了将牌子翻过来。 那天,辛西娅自然地走进了写作间。编剧女士一般听不到敲门声,大家也都习惯了看门上的牌子来判断是否能进入房间。写作间其实不小,里面的东西全都乱七八糟地堆着,几乎要堆到屋顶,凌乱程度足以令那些一定要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家庭妇女失声尖叫。 卡珊德拉女士一般都会在房间最深处的书桌后工作。辛西娅在即将转过那个能看到书桌的转角的时候,听到了不妙的声音。 “啊、哈……啊……嗯,乖,乖孩子、啊、”用作隔断的帘子之后,有女人发出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 “嗯、嗯……!嗯,继续,再,啊、啊……!” 辛西娅一时被惊得愣在了原地。 凌乱的喘息声,和女人愉悦的呻吟声,意味着什么,她当然是明白的。 她应该尽量不发出声音地逃跑的,但…… 她的脸上一下子热了起来,过于窘迫的感受令她一时根本无法行动:卡珊德拉女士怎么可以在工作时间做这种事情!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进来的啊! “唔嗯,嗯……乖孩子,真努力啊……哈,唔……也给你点奖励吧……” 辛西娅开始慌乱地环顾四周,她尽可能不发出声音地一步一步后退,试图原路返回,只要轻轻地走到门口,再轻轻地关上门,说不定就不会被发现…… 在她颤抖着屏气慢慢移动的时候,她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呻吟声。 “啊、啊!嗯,请、别……!!啊啊、”声音比编剧女士的更加甜美,更加年轻,并且…… 那也是女性的声音。 “别停下来,继续舔,嗯……!嗯,对,舌头,嗯,伸进来,哈、啊……!”辛西娅听见了木椅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的声音,紧接着,女人十分享受的呻吟声便不断地传出来:“唔、嗯、嗯嗯……!好、嗯,再里面一点、啊……!” 与此同时,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也在不断地传出来:“嗯、嗯嗯、哼嗯、唔、”她的喘息声中带着微微的哭腔,好像也和卡珊德拉一同沉沦在欢愉之中了。 两个,女人……? 辛西娅觉得心脏跳得厉害,震惊令她的指尖甚至都发起抖来,她现在只觉得除了卡珊德拉女士之外,另一名女性的声音,实在非常耳熟…… “乖孩子、啊,伊芙、嗯……!!对,用吸的,啊、啊……!” 不,不会的…… 辛西娅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这样的现实——伊芙琳才十五岁,甚至不到法定的结婚年龄,也从没有交过男友,她是不会,不会做这种事的…… 卡珊德拉女士今年三十四岁,离过一次婚,有关她的绯闻,辛西娅可以算是从小听到大,但她从未听过,卡珊德拉女士会…… 会和,和女人…… 这怎么可能呢,女人怎么可能和女人,做,做这种事…… 辛西娅对世界的认知好像突然破碎了,她惊慌失措地开始朝着门口奔跑,中间不小心踢倒了一个盒子,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掉得到处都是。房间深处传来了模糊的惊呼声,她们一定已经听到声音了,但辛西娅已经没有力气顾及这些了,她拼尽全力地冲刺,逃命一样夺门而出。卡珊德拉女士喜欢清静的环境,这区域少有人造访,走廊中空空荡荡的,辛西娅拼命地奔跑着,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事后,辛西娅像是没有受到怀疑,那两人看起来也和平日一样正常,一点异状都没有。就在她以为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的时候,团长突然宣布,伊芙琳将饰演中的主要角色,身着黑衣的神秘魔女,而辛西娅分到了女主角的角色。这个决定令辛西娅感到有些震惊和不解,伊芙琳才进剧团不到两年,虽然她富有表演天分,但演技还差一些火候,按理说,她现在只能先演伴舞角色,或者在演员名单上排在第五位以后的小角色,慢慢磨炼演技才对。这样的安排,一点都不正常。 因此,她忍不住私下装作无意地问了团长一句,胖胖的老好人团长对她耸了耸肩,苦笑着说,这是“女神”的旨意。 “女神”是团长给卡珊德拉女士起的外号。 辛西娅好像明白了什么,也确认了什么。 她为此担忧和消沉了好几天,几天之后,伊芙琳跑来征求她的意见,说想要和她换角色,想演女主角。辛西娅很难再好好面对她,便疲惫地答应了。就这样——辛西娅成为了魔女。 “……”辛西娅望着写作间的门,犹豫再三,还是又退了一步。 算了,算了吧,她想,这台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必要去打搅繁忙的主笔编剧。 就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写作间的门被推开了。 辛西娅背后发麻,她加快了脚步,想要装作自己只是路过,但她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辛西娅。”成熟女性慵懒的嗓音传入耳中:“不进来喝杯咖啡吗?” “不,不必了,我只是,只是随处走走。”辛西娅转过身去的时候,觉得自己的笑脸可能显得有些僵硬:“谢谢你的好意,卡珊德拉女士。” 卡珊德拉盯着她看了几秒之后,笑着朝她摆摆手:“好吧。”她转过身,状似无意地道:“但也别躲着我太久了,辛西娅,这样很不自然。” 辛西娅心下一惊,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编剧女士已经走回了她不可侵犯的城堡,关上了写作间的门。 她,她知道了?不,这也许只是试探……辛西娅呆呆地转过身,失魂落魄地走到了化妆间。 化妆师已经在等着她了。 她在脸上重新换上灿烂的笑容,开始欢快地向熟人打招呼。 今天,她也将登上夜间的舞台,站在聚光灯下。 今天——舞台上的她,也将是无所不能的魔女。 幽异而绚丽的梦境有着严格的时间限制。辛西娅在卸完妆,提着自己的丝绒布包走到剧场的后门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今天贵宾包厢也有人,但辛西娅没有去注意那是不是之前每天都来的那个人。今天没有人来送花或是礼物,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看来他已经看厌了。 她乘上马车,在家门口看到了一辆华贵马车和几名侍从的时候,原本良好的心情在一瞬间跌落谷底。 什么,是谁?她突然紧张起来,是父亲认识的人吗?不,如果他认识有钱人的话,一定早就对她炫耀几百遍了。 她走下马车,门口几名侍从中的一人,见她回来便立刻进了她家的家门。 为什么这些人可以随意进出?这可是我的家,是我还要向银行还十五年份的贷款才能彻底拥有的家。这里该是她的避风港,该是能让她彻底安下心来的保护所。 为什么,这些人是谁?心底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微微的晕眩夹杂着令人想吐的恶心感,令辛西娅几乎难以稳住脚步。她踩着虚浮的步子,咬紧牙关走进了家门,再一次强迫自己面对现实。 家中罕见地灯火通明,似乎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 父亲和衣着华贵的青年男子在客厅中坐着,父亲满脸都是谄媚的笑容,看上去令人恶心。 辛西娅在看清楚青年男子的脸时,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冻成冰了。 为什么? 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朝着自己走过来,握住了自己的手。 “辛西娅小姐,很抱歉在深夜来访。这似乎是我们第一次在剧场之外见面吧,请允许我冒昧地说出真心话,舞台下的你也非常美丽。” 属于男人的体温和过于亲密的接触令她全身发毛,她虽然只是个小人物,但她也很清楚,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是该由女性主动伸出手来的。并非亲密对象的男性主动去触碰女性的手,不管放在哪里都是极其无礼的举动。 啊,但是,他也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对她这样的人讲礼仪。她强忍着恐惧和把手抽回来的冲动,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实话实说,她从不觉得她的父亲是一个多么好的父亲,但他,无论如何,也是她的父亲——会摆出好像很了不起的长辈架子来保护她的父亲。 辛西娅在一瞬间呆住了。 男人亲吻了她的手背。 而她的父亲,正看着这边——心满意足地微笑着,看着这边。 霍华德少爷并没有在她家停留太久。也对,虽然这是令辛西娅心满意足的小家,但对于他那样的贵族少爷来说,这一定是寒酸得不得了、让人难以待下去的寒舍吧,这一点她,从对方细微的表情中就能轻易地看出来。 辛西娅呆呆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一根燃烧着的蜡烛坐了好久。 现在,这应该是这栋屋子里唯一的光了。 她盯着摇曳不定的烛火看了很久很久。 最终,她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呼”地一声将它吹灭了。 烛火猛地摇曳了一下之后,屋子里彻底陷入了黑暗。她沉默地望着窗外黑暗而寂静的街道,慢慢地将视线移到了路旁的街灯上。 夜里有灯真好。 夜晚的街道,非常,非常宁静,街灯亮着寂寞而暗淡的光。 她突然好想投身其中——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二十岁的她,终于第一次在这种危险的、绝不该出门的寂静深夜,踏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