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起初
就那么巧,那天母亲午休,邵予庭去公司,安缘没课,我半路回家,见到的是红着眼眶在小花园里发呆的安缘。 我蹙眉:“你还好吗?” 他坐在秋千上,一下子就站起来了,顶着双红红的眼眶,慌忙抹掉眼泪,立马绽出笑容来。 “没事,我没事啊。” 即将入冬的秋天还是有些微凉,我看到他冷的哆嗦了一下,毕竟名义上我们并不是什么特别亲近的关系,我客客气气的:“进屋吧,外面有些冷。” 他笑着说好,抬脚朝屋里走去,走近了我才看到他白嫩的皮肤上有淡淡的红色勒痕,很浅。 如果不是我比他高,走近了才能居高临下看得一清二楚。 可能是我视线太惊讶疑惑,安缘一下子就知道我在看什么,他有些小跑着进了屋,刻意和我保持了些许距离,微笑着说要上楼休息。 后来我们默契地都没有提那天下午的事情,但是他慌乱遮掩的神色让我几乎就能想到罪魁祸首是谁。 可惜我没有义务,没有身份去质问什么。 但是我开始关注起安缘来,我慢慢知道他不爱吃香菜,不喜欢做运动;最喜欢的课是思哲,最喜欢吃甜品;他是学金融的,他今年大四快要毕业了;他不是本地人,家乡离这里很远;他很喜欢邵予庭,因为邵予庭帮了他,他一见钟情了。 起因是性格软偏内向的安缘被强行拉去酒吧联谊,中途同学们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那局安缘输了,被要求只能选大冒险才有意思。 人多眼杂,他也不好意思拂了学长学姐的话,默默同意了大冒险的提议。 抽中的是去找陌生人要微信,本来随便一个人就行了,偏偏有人眼尖地发现了隔壁坐着来喝酒邵予庭几人,坏心眼地要让安缘去要花花公子哥邵予庭的微信。 安缘没办法,在众人教唆下慢吞吞走到邵予庭面前,趁着酒吧音响大又吵闹,蚊子似得声音还结巴起来:“同学,不,不好意思,我能不能,能不能加个微信,微信啊,我们,我们是在,我们——” “什么啊?这位小,小小小同学,你在,你在说什么呢?大声点啊,我们可听不见!”有人学着他的结巴笑道。 调笑就像洪水,安缘其实不太会应付这种。 他慌张退后一步,后腿狠狠撞上茶几,疼的他条件反射得差点挤出生理泪水来。 “啊,对不起……”安缘低着头。 “去你的。”坐在沙发椅上的男人笑着踹了朋友一脚,俯身去看安缘,借着不停闪烁起来的灯光,安缘那张漂亮清秀的脸蛋猝不及防落入邵予庭眼里,熟悉得让他心口一疼。然后笑意愈浓,安缘抬眼只看到对方掐灭烟头,温温柔柔的:“好啊,我给你微信。” 邵予庭眼尾有颗漂亮的红痣,一双桃花眼永远含情脉脉着,安缘被迷了眼,半晌都没有动。 他感激对方的回答解围,不知不觉中迷恋上了对方无形的恋爱信号。 他却浑然不知。 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故事,我们俩坐在客厅偶尔也会闲聊两句,他的神色看起来幸福得很。 真正意识到我对安缘日久生情是邵予庭喝醉酒回来那天,他身上有很浓的香水味,一闻就知道是去酒吧厮混了,那天安缘等他到凌晨。 我看着安缘不停打哈欠,提醒他该休息了。 安缘说他要等邵予庭,催促我赶快睡觉,我满口答应最后在二楼转角处偷偷看他。 邵予庭还没进屋都能闻到香水味,他摇摇晃晃换鞋进屋,安缘连忙清醒去扶他,对方站定愣了好几秒,突然发疯伸手猛的掐住安缘脖子,白嫩小脸瞬间涨红脸,呼吸不畅地拍打推搡着面前红着眼眶的男人。 “邵……你……咳咳——” “你怎么在这儿?谁让你回来的?因为,因为你,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我现在真的,我想,我想杀了你……” “邵予庭!”我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下楼,连忙推开邵予庭的禁锢,下意识就甩了眼神迷离的邵予庭一个巴掌。 “你疯了吗?”我听见自己发哑的带着暴怒的声,“安缘可不是你那个混蛋初恋!” 安缘愣住,喘着气站不稳似的靠着墙壁,见到被打得发懵的邵予庭,心里头的悲哀很快就涌上心头,他先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我,红着眼几乎要落泪,带着哭腔拉住邵予庭,焦急心疼地摸摸他的脸,抱着他哭。 他像是解释给我听,又像是在劝说自己:“他只是喝醉了,他,他只是喝多了……” 那一巴掌有些用力,我感觉我的手有些发麻,取而代之的是心脏也那样一抽一抽地发疼。 最后安缘扶着醉醺醺的邵予庭上楼休息,他扭头看我的眼神带着点不敢置信和怨恨,心口一阵酸疼的感觉告诉我——我好像喜欢上了安缘。 喜欢上安缘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我亲哥的男朋友。 邵予庭对那天晚上的事情失去了记忆,我和安缘的关系渐渐又疏离起来,还没过年我就找借口搬出去了。 母亲没有问原因,反倒是安缘在那天饭后跑来书房找我说话。 他说:“对不起。” 我狠狠心:“你用不着说对不起,是我多管闲事了,我不会再去管你们的事的。” 安缘看着我收拾行李,默默的,没有说话。我一眼就看到他纤细手腕上有也未消散的淤青红肿,乍一想才发现安缘比起刚住进来时反倒消瘦了不少,而且很没有精神。 我顿住:“邵予庭是个混蛋,你明明比我更清楚的。” 安缘身子颤抖着,这是条件反射的害怕,可是他又倔强地不肯说对方的坏话。 “没有,他对我很好的,那天,那天他只是喝多了,不怪他,不怪他的……” “随便你。” 后来郁结中我无意间跟好友说了他们这不平等的恋爱关系,好友若有所思:“别管呗,他俩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要真管了,两边都不乐意,何必呢?” 好友眯起眼睛:“这就是贱吧。” 我没有跟他说那是我哥和安缘,冷静下来后发现好友说的可太有道理了——安缘爱我哥爱得太深,哪怕他或许知道自己是个替身;我哥是个渣男,指不定外面还跟谁勾搭着的。 两方都一厢情愿,我实在是不好劝说谁,何况我的身份是暗恋哥哥男朋友的小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