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融
谢长景刚从睡梦中醒来沙哑的声音从手机里穿过凛冽的冷风到达陆晧的耳膜。 陆晧闭上眼睛，摸索着谢长景那边穿衣服和脚步声。 谢长景声音恢复清亮：“你现在在哪儿？” 陆晧睁开眼睛，低头看冷色灯光的影子回答：“那个春熙路的莱悦酒吧后面的无人超市。” 谢长景“嗯”了一声。继续说：“呆在那里等我。” 漂泊不定的飞蓬忽然有了方向。陆晧艰涩说：“我知道。” 谢长景继续熟悉的声音说：“那我先挂了。” 陆晧把手机递给在旁边的白晟，“谢了，哥们！” 白晟摆了摆手，眼露精光“谁没碰见点糟心事？” 陆晧听着这话，点头：“是啊。” 看着远处挂在高处不胜寒的月亮，说：“不过总会过去的。” 白晟盯着陆晧在地上的孤单影子，他长腿踢踏着脚步走近陆晧，温和地笑了笑：“好事多磨。” 陆晧也收敛了情绪，对白晟说：“我朋友一会儿来接我。” 指着白晟放在地上的食品说：“快回家吧。” 白晟倒也不着急，他随意地坐在路边绿化的矮梯上，揭下口罩，皮肤白皙，没有化妆，丹凤眼撩人得紧。 白晟撕开个三明治说：“旁边不远处就是我住的地方，我在这陪你一会儿。 嘴里吃着，又从袋子里掏出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饭团，递给陆晧说：“来一个。” 陆晧倒也不扭捏，接过饭团坐在白晟旁边，长腿跨过阶梯，“谢谢。” 陆晧边解开饭团边说：“认识一下，陆晧。日告晧。” 白晟咽了口饭团，咳嗽了一下说：“南—南乔” 陆晧撇了他一眼，啃了口饭团。没有指出这人明显报的假名字。 白晟对作风奇怪，也不是酒吧常客的陆晧好奇：“你是干什么的？” 面对白晟忽然离近的脸，陆晧稍稍后撤：“你猜？” 白晟看到陆晧走进尹柯和秦樊的包厢，又跟在尹柯身后出来。 白晟有意隐瞒自己身份询问：“你跟包厢里的那位是什么人？” 陆晧想起尹柯，没什么好气儿说：“我孙子。” 白晟听见陆晧这话，深意说：“孙子把你扔在这—” 陆晧打断了白晟的话，转客为主盯着白晟裙摆说：“兄弟，问题很多啊，你又是为什么这副打扮在这个地方呢？” 白晟挑起缕秀发：“刚刚唐突了，不过谁允许人家不能有点特殊爱好了。” 陆晧看了看白晟这副一开口绝对能把正常人吓走的打扮，表示:你开心就好！ 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陆晧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引起了白晟的注意，白晟又是不是一个简单的鼓手，陆晧也懒得思考。 陆晧扯了嘴角说：“至于我和那位的关系？你在酒吧没见过类似的？” 白晟遮了遮脸，心想，这人怎么跟尹柯说得不太一样？ 陆晧低头收拾了一下丢弃的塑料袋，站起来扔进垃圾桶。这时，一辆深黑色辉腾的声音，打方向灯朝这边驶来。 陆晧对着车打了个手势，然后对白晟说：“我朋友到了 。” 白晟待在原地安静地看着陆晧快速地拉开车门，消失在视野。 可是过了一会儿，那俩辉腾转弯后来到白晟身边。 陆晧从车窗里露出脑袋说：“上车，送你回去。” 白晟侧眼偷看了坐着陆晧旁边好像是个年轻男人，他对陆晧谦让：“不麻烦了吧，我走路很快就到了。” 陆晧邀请：“上来吧，顺路把你送回家。” 清朗如清风，带着晨露般凉薄上位者的声音紧挨传来：“上来吧。” 白晟拿起东西，戴上口罩坐到后座，偷偷打量着陆晧旁边的男人。 白晟看着谢长景优越的侧脸，如玉似的手指把握着方向盘。 白晟认出了谢长景的身份，不过谢长景应该认不出来自己。 白晟指尖向上拉了拉口罩，在椅后猜测他与陆晧的关系，白晟对陆晧更感兴趣了 陆晧倒是没那么多想法，他一直撑着精神看着前方的路。 把白晟放下后，陆晧坐直对着身旁的谢长景说：“谢了，我被尹柯丢在那儿了。手机也摔坏了。” 谢长景从接到电话时紧张已变成平静，淡淡回了句：“猜到了。” 谢长景又询问陆晧：“饿吗？” 陆晧摇了摇头，向后一躺说：“不用，柏智怎么样？” 谢长景想起谢图南的话，对他实话实说：“按照常规治疗恢复的可能性不大，所以谢图南建议采取国外新型离子治疗，国外实验的效果不错，不过对病人本身可能留下其他影响。” 陆晧思考了一会儿，说：“我明天去谢医生那儿一趟。” 陆晧忽然想起来谢图南对自己提起谢长景奇怪的神情。 陆晧调整了安全带，毛茸茸的脑袋转到谢长景面前说：“谢医生是你哥？” 谢长景不意外陆晧的话，尽管路上没有行人，依旧随红绿灯停下来的车，慢慢道：“你觉得呢？” 陆晧试着开口道：“你们关系不好，但面子上过的去？同父异母的兄弟？” 谢长景转着方向盘纠正陆晧说：“是他单方面的对我过不去，我们只是堂兄弟 。” 陆晧听见这话，合着自己猜错了！我就说不可能那么多狗血剧情！ 谢长景对陆晧科普：“你想哪去了？我妈不可能会让谢＊有私生子。” 陆晧又转了身过去：不能赖我想偏，谁让你们圈子关系那么复杂！ 回到住处，谢长景递给陆晧一双一次性拖鞋，他接过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是他离开自己舒适区从小到大的应激反应。 他对谢长景说：“我住哪？” 谢长景没什么待客之道，拉着陆晧快速简单介绍了房间。对他说：“除了我的卧室，你爱住哪里住哪里。” 陆晧倒是对这种效率颇为满意，毕竟自己没有咨格挑剔。 陆晧看了眼时间 ，打着哈哈对谢长景说：“晚安喽。” 谢长景再次入睡前，迷糊地不知对谁说了声：“Bonne nuit. ” 昨晚都晚睡的二人都到中午才缓缓醒来 ，陆晧被刺眼的阳光叫醒，打开房门。 恰巧与屋子里另外一个活人来了个可以称之为迟到的早安会面。 陆晧和谢长景默契地眼神示意打了招呼。 陆晧走到洗手间看见上面放着的一套未开封的牙刷和杯子。 陆晧快速地洗漱好，把牙刷搁在杯子里随意地放在支架上。 阳光从透气的窗户露出，支架上的黑白颜色的杯子在相邻的部位被阳光反射着灵性的默契。 陆晧走到客厅，看到在案板上忙碌的谢长景。 笼罩着谢长景的缕缕阳光，陆晧吸了吸鼻子，感觉这里很暖和。 谢长景听见声音回头看陆晧，又继续回过身去。 陆晧抛弃心中荡漾起来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走到谢长景身边道：“需要我做什么？” 谢长景想起之前在孙运那里每到吃饭时陆晧一副大爷等待伺候的样子，没什么期待说：“会煮热水吗？” 陆晧听着他这话，不甘示弱地说：“当然，我也是会做饭的。” 他拿起旁边的锅，摸索了一下，接过水后打算开火时，谢长景又轻飘飘地说：“太多了，倒掉四分之一。” 陆晧奇怪地看了看锅里的水，对着水槽尝试倒出，对谢长景问道：“现在可以了吗？” 谢长景瞄了一眼，手上没停，说：“可以，你把冰箱下面的馄饨拿出来？等水滚了下进去。” 陆晧走到银灰色的双开门冰箱，蹲下来在下面翻找馄饨. “哦，找到了，” 他拿着明显是手工制作的混沌走到谢长景面前，试探说：“不会是你包的吧。” 谢长景把三明治摆好，放在盘子里，轻声回答说：“就是我包的，放心，毒不死你。” 陆晧掂量手里看起来确实面相不错的混沌，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说出了口：“是荠菜的吗？” 谢长景也想起来他们晚上完工经常去吃的混沌摊，端起盘子，光明正大说：“跟那个味道很像。” 陆晧听见水开的声音，赶紧打开锅盖，冻起来的混沌像被拖堂下课的中学生一般一个又一个赶紧跳进水里，开心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谢长景在饭桌上大点声音说了句：“过来吃饭。” 陆晧也坐到谢长景对面，拿起桌子上的三明治说：“中西搭配，讲究！” 谢长景轻轻擦过自己嘴角的沙拉酱，说：“馄饨不够你吃，这个做的简单。” 陆晧点了点头，咬了口三明治，对他树了个大拇指，控制不住地说：“，谢长景，你有一手啊！” 谢长景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语气还是透漏出他被夸的愉快说：“你太饿了，不过这个是事实。” 谢长景站起身来 ，拿着勺子逆时针四十五度旋转着锅里的混沌，对嘴角沾着酱的陆晧说：“过来像我这样搅。动作轻点。” 陆晧吃了好吃的，很好说话。 脚步轻快地走到他身边，仔细观察后，摸过谢长景的手，接过勺子说说：“明白了 ，大师你走吧。这锅我交给我。” 谢长景忽略刹那间的触感，有点不自然地说：“你认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