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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吃奥氮平片的人

    张猫太累了,一做完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迷迷糊糊的做起了噩梦,眉头紧缩,脸色难看极了,睡也睡的并不安稳,身上冒出了冷汗,几次挣扎着似乎是要醒过来,可是又被噩梦魇住一般沉浸在里面醒不过来。

    等过了许久,他才大汗淋漓的睁开了双眼。

    梁夜正从背后死死地抱着他睡的正香,他却触电般的抖了一下,惊恐的几乎要从床上弹起来,跳下床去离他几米远。

    不过他现在并没有那样的身体条件,而现在的梁夜对他的肢体暴力已经大大的减少了。

    身上仿佛还残留着梦中感受到的疼痛,在梦里,他又重新回到了被无缘无故霸凌的那一个月。

    那是一个大课间,就在他和往常一样打算出去跑cao的时候,梁夜带着一群人过来堵住了他,推推搡搡的把他带到了厕所里。

    厕所里本来还有人,看见是梁夜一群人就避之不及的迅速走开了。

    梁夜一句话都没有说,拳脚十分不客气的朝他招呼下来,他打人很疼,张猫起先还会想着反击,没几下就被他打的直不起腰来,拳头像是雨点一样噼里啪啦的打在他身上,他痛的要命,被打趴在地上,只能用双手死死地护住了自己的头。

    他身边那一群人起先还会帮衬着压着张猫,胡乱给他来上几拳,后面就只是在一旁看着梁夜打人。

    梁夜自己一个人打的就已经足够狠了,完全用不到他们。

    他起先还会不解的问为什么,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梁夜打人之前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似乎只是想找一个弱小的人发泄一下心中的戾气。

    张猫痛的哭了出来,本身性格就有些软弱的他居然胡乱的向施暴者道起了歉,怯怯地央求着梁夜,期盼着施加于他痛苦的人能够同样也施舍给他一点善意。

    “不要再打了……好痛、好痛,轻一点……求求你,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饶了我吧……”

    那一段时间里他身上全是伤口淤青,常常会突然就因为牵扯到了伤口而龇牙咧嘴一番。

    梦的后面他已经迷迷糊糊的记不太清,反正无非就是向他打过来的拳脚,铺天盖地的流言,还有暴虐的性交。

    与之相对的是梁夜后来做出的相反行为,他处理那些困扰他已久的谣言,它们像是蝗虫一样来的又快又猛,却也像着了火的蛾子一样消失的迅猛,由他带来的霸凌和孤立也由于他而很快的消散殆尽。

    梁夜是个疯子,他亲手赐予痛苦,推他入深渊,又把他拉上来,打碎了自己做的一切,打碎了张猫,还妄想以此驯服张猫。

    张猫性子软弱,他从小被框在各种各样的规矩束缚里长大,就连小时候不懂事的恶作剧也被及时的阻止并且加以训诫,所以性格忠厚老实,又比别人多生了一些不必要的善良,有时这种性格使得他束手束脚的,常常会叫人瞧不起他。

    对于他来说,反抗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对于比他弱小或者跟他不相上下的人,他的恶毒和报复,就是饭里的沙砾和鱼片里未净的刺,可是对于比他要强出不少的人来说,是全权没有用的。

    他无师自通的学会了逆来顺受。

    身上黏糊糊的,梁夜没有给他洗澡,易感期的alpha对于气味很是敏感,好不容易把属于自己的伴侣全身上下由外至内都涂满了自己的气息,就轻易不肯洗掉。

    张猫浑身酸软,废了好大的一番力气才从梁夜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双脚刚刚接触到地板的那一瞬间,因为重力,体内含着的大量浓稠jingye缓缓的从已经红肿酸涩的xiaoxue里滑落下来,顺着他光滑裸露的大腿,一直往下流到了脚踝,仿佛失禁一般。

    他先去洗了个澡,自己清理了下身,浑身清爽的走出来后,盯着床上睡熟了的梁夜发起了呆。

    梁夜睡着了的样子看着无害极了,比他醒着时一脸戾气的样子要好看不少,他眉头微微的皱起来,十分脆弱的样子。

    只在刚刚被霸凌时短暂出现过的强烈憎恶感一下子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砰”“砰”“砰”地快速在胸膛里跳动着,几乎要冲破他的rou体,脑海里仿佛有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的声音,在一声声的吼叫着:“为什么?”

    那个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几乎在他的脑海里震出了回响。

    他的双手,轻轻的握在了梁夜的脖颈上,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轻轻张合着嘴唇,说着这么一句话:“失去所有的东西。”

    那一双手刚刚收紧,梁夜就醒过来了。

    张猫浑身都僵住了,一时之间整个人居然完全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他们就这样对视了好几秒,梁夜的眼神阴沉了下来,粗暴的抓住了张猫的双手,扬起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张猫被打的脸都偏了过去,右脸上迅速的红肿了起来,耳朵里是一阵嗡嗡声,被打的耳鸣了。

    他撕心裂肺的吼声响起来:“你想干什么!”

    接下来的好几分钟梁夜都跟失了魂一样,然后他从床上下来,边吼叫边开始砸东西,朝着张猫发脾气,他的信息素也失了控,以极其可怕的密度充盈了整个房间,向张猫释放着威压,张猫被逼的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无形的威压要命一般的死死压在他身上。

    房间里的东西被他砸的一干二净,花瓶,手机,书本,水杯……

    他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样,在自己的领地内嘶吼着。

    张猫被他吓到了,此时的梁夜跟精神病人没有什么区别,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不久后梁夜平静下来,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小罐药,倒出一把在手心,没有喝水,直接干咽了下去。

    他脱力一般的倒在了床上,背对着张猫蜷缩着身子,原来他的背上还有一条很长很狰狞的伤疤,从左边的蝴蝶骨贯穿到了右边的胯骨,斜挎了一整个脊背,后颈的腺体似乎是因为一下子放出了太多的信息素而发红肿胀着,周围都是破烂的家具,床头柜被他掀翻了,床上静静的躺着那一罐药,印着“奥氮平片”的字样。

    张猫没由来的觉得他很可怜,不过转念一想,没有受害者可怜加害者的道理。

    易感期的alpha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应该是很需要伴侣抚慰的,而他的伴侣则试图杀死他。

    谁叫他选择把自己以强硬手段逼迫得来的玩物情人当做了伴侣。

    压着他的强势信息素散去了,张猫爬起来,轻轻地拿走了那一小罐药,他打开发现里面的药片已经快要被吃完了,他尝试去寻找说明书,去读瓶身上的文字,然后才想起来去网上检索。

    他输入:“吃奥氮平片的人会死吗?”

    网页跳出来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信息,张猫粗略的看了看,就关掉了页面。

    梁夜似乎不知道他的动作,又或许是心里明白,但是懒得理,他现在一定很难受,要自己一个人对抗易感期,腺体还因为放出了太多信息素而发热肿胀了。

    张猫悄悄的出了房间,在这个屋子里随便转了转,他发现冰箱里有很多食材,厨房看着也经常使用的样子,这个小小的家里到处都是生活的痕迹,看上去梁夜为了逃避他的原生家庭经常会来这里住。

    他拿着自己的书包去了别的卧室,拿出避孕药熟练的吞下了两粒药,对着摊开了的辅导书,却怎么也沉不下心来写。

    张猫最终还是缓缓的捏着笔,提笔在雪白的卷子上做题,写下的却并不是答案,他现在已经没有了探寻答案的能力,他写:“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