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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广陵剑阵

    第一百四十八章 广陵剑阵

    此言一出,四大宗主都是一惊,心想:“这怎么像是严惟洲的声音?”

    只见赵氏兄妹背后站着五个黑衣人,其中一人掀开兜帽,阔步而出。他高挺白皙的鼻上落着一粒小小黑痣,神情冷峻峭然,赫然便是数月之前出走华虚门的严惟洲!

    华虚门群弟子轰然惊动,齐声叫道:“严掌门!”

    群雄更是惊诧无匹,交头接耳议论道:“屠龙圣仙!真的是他?”“他原来一直都在旁听。”“华虚门和朝天教一向不睦,如何屠龙圣仙和朝天教人众厮混在一起?”“他这些日子上哪儿去了?”

    人声如沸传到殿外,那许多等候在廊下、院中的各门派弟子们闻得声音,也都你推我搡一拥而上,乌泱泱围在长窗外争相围观。

    周永道圆睁双目,颤声道:“惟洲?你……你回来了!”

    严惟洲点点头,说道:“许久不见了。”

    张垒啊的惊呼一声,说道:“你的气色好多了啊。”走上去拉住严惟洲的双手,说道:“嗯,你的脉象也十分壮健,可是找到消除魔气之法啦?”

    严惟洲说道:“法子没有找到,但有一个人能助我消除魔气。”

    陶应盛望向剩下那四个黑衣人,说道:“那人既然有本事消除龙帝魔气,必是武林中的大宗师,却不知这位高人是谁?是不是那边几位朋友?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敬请一起露出真容罢。”

    其实方云漪等人青天白日遮头藏脸,殿中群雄早就注意到这几个形迹可疑之人,只因他们站在赵璋仪身后,群雄推测是赵璋仪自知局势不利,特意请来助阵的帮手,必定是大有身份的厉害角色,也说不定是隐居世外的奇人异士,谁也不敢公然询问他们的身份。

    严惟洲虽然走了出来,但方云漪等妖族还不便现身,严惟洲只简单答道:“他们都是我的同伴。”

    群雄都想:“既然是屠龙圣仙的同伴,想来也是正道人物。江湖上藏龙卧虎,多的是不喜抛头露面的隐士。但若局势危急,他们一定会仗剑而出。”

    陶应盛点了点头,不再逼问下去,却仍眯着眼睛打量方云漪等人。

    周永道神色又是感伤,又是欣慰,说道:“惟洲,你在江湖上飘零数月,竟然找到了这样一位高人助你除魔,可谓天无绝人之路,置之死地而后生。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们这个好消息呢?”

    张垒插口道:“四大宗主本来从不管理门派中事,但你走了以后,这偌大的担子就落到了我们四个老头子肩上,千头万绪堆积如山,我们实是精力不济。你又没有师兄弟或是门人徒弟,眼看着本派并无英才可继大业,我们心里愁得要不得。如今你回来了,可真是再及时也没有了。我说就由你统率华虚门应对龙族威胁,再请那位高人继续为你消除魔气,这掌门之位还该是你来坐啊!”

    陶应盛伸手晃了晃,说道:“张老兄,你且慢一头热把这许多事都推给惟洲。”走到严惟洲面前,说道:“惟洲,你方才说你不赞成,那是什么意思?”

    严惟洲说道:“我当初离开华虚门,心中就存了必死之念。我一人的荣辱沉浮轻如鸿毛,无论如何,非得把方云漪的身世调查清楚不可。因此我一路追踪方云漪,从而闻知了许多当年真相。”

    陶应盛忙追问道:“什么真相?”

    严惟洲冷冷看了他一眼,说道:“陈年往事暂可放一放,此刻群雄商议之大事才是关键。我现在站出来,就是要相告诸位,方才东禅师所言句句属实,那方云漪确无不利中原之心,严惟洲能够为他作证。”

    东迦罗微笑道:“善哉善哉!“

    严惟洲说道:“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兵连祸结,只会害惨了天下生灵。当年龙族提出人妖修好,我华虚门尚且一力牵头张罗,可惜彼时为妖族毒计。这回千真万确探知龙太子之真心诚意,如何诸位反倒弃之如敝履?所以华虚门主张开战之倡议,严惟洲不能赞成。”

    宝济方丈双掌合十道:“屠龙圣仙不记私仇,心怀大道,当得起大仁大义四个字。”

    周永道脸上露出万分疑惑费解之色,张口结舌道:“可是、可是当年龙帝害死了老严掌门和夫人啊!你如何又来替龙太子说话?”

    严惟洲望向龙珠剑,淡淡说道:“往事已矣,血债已经血偿。当年我父母就期盼促成天下太平,如今可以实现了。”

    殿内殿外群雄皆是面面相觑,屠龙圣仙大名鼎鼎,十八年来一向被视为龙族克星,他今日竟然站出来为龙太子说话,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十数年来江湖中更无如此奇事,众人惊异得无以复加,茫然不知所措。

    陶应盛忽然说道:“惟洲,你说的那个高人,是否就是龙太子?是不是他为你消除魔气,趁机施恩示好,你走投无路之下就受了他的……他的蒙骗?”

    群雄都倒吸一口凉气,不少心思灵敏者立即想到:“严惟洲从前是靠龙珠剑压制魔气,可见只有龙珠能够对付魔气。那龙太子可不就是鲜龙活跳的一颗活龙珠?却不知他们如何行功……嘿,这两个死对头竟然患难与共了!”

    东迦罗忍不住说道:“陶宗主,你把严大侠当成什么卑怯懦弱的糊涂虫了!”

    陶应盛沉吟道:“惟洲,你今日回归本门固然是天大喜事。究竟华虚门是继续主张开战,还是支持议和,既然你知道许多内情,这些都可以慢慢商量。但你说你的魔气已经消除大半,毕竟我们没有亲眼所见,总是叫人不太放心。”

    张垒说道:“陶宗主是要考较考较严惟洲的内功,瞧他力战之下能否压制魔气?”

    陶应盛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何况惟洲回到水月湖,十有八九要接回掌门之职。若是他一遇到紧急关头就外泄魔气,或是他永远不能完全消除魔气,华虚门岂非所托非人?再说惟洲验明了真身,也能叫诸位武林同道做个见证,并非我们故意包庇于他。”

    严惟洲说道:“我无异议。不知怎生试法?是大家伙儿一拥而上呢?还是一对一单挑?”

    四大宗主低声商量几句,周永道说道:“惟洲,我们四个要结成广陵剑阵试一试你的功夫。”顿了顿,语重心长道:“不是我们要刁难你,只是事关重大,不能不谨慎小心。倘若你能通过我们的试炼……你既然说不跟龙族开战的好,咱们……咱们就听你的主张。”

    严惟洲点点头,说道:“既是广陵剑阵,外面地方宽敞,咱们还是出去比试。”宝济方丈连忙派人出去清扫庭院。

    群雄瞧着华虚门五大顶尖高手今日要大战一场,无不兴高采烈道:“好啊,先是屠龙圣仙跟四大宗主比武,决出华虚门掌门来,再由各大门派的首脑比武,决出武林盟主来。今儿个好戏连连,大伙儿可算是没有白来一趟。”

    更有不少青年豪客热血沸腾、红了脸庞,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也下场比试一番,但自知武功相差太远,学艺未成,实在不必出来丢人现眼,也只能强行按捺。

    不一会儿庭院准备就绪,众人都移到大雄宝殿之前的院子中,只见昨日火灾留下的瓦砾都堆积在旁边,中间留出一大片白地。

    群雄四散围拢在场边,极乐寺、朝天教、法叶寺诸人都站在一起。王迦南开玩笑道:“若不是昨日起了一场大火,今日还腾不出这么大的地方。”

    宝济唯有苦笑,说道:“万般甘苦,皆是缘法。”

    东迦罗走到方云漪等人身边,方云漪悄悄问道:“东禅师,严大侠不会输的,对不对?”

    东迦罗说道:“是啊,只要他能通过考验,便能重掌门户,华虚门也就站在咱们这边来,武林盟主也就不忙着选了。”言念及此,又感慨道:“我也好些日子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看来今日是打不成了。”

    方云漪伸手捏了捏他紧实饱满的手臂肌rou,笑道:“那有什么?你要是想打,我们都能陪你过招。”

    元虹伸手搭住方云漪的肩膀。闵莲君说道:“严大侠回到了华虚门,便能调查清楚那jian细究竟是谁。那人昨夜加害方伯母不成,难保不会再次动手。”

    赵璋仪低声道:“此话不错。”赵龄希说道:“这jian人只会躲在暗处下手,敌暗我明,闷杀人也。”

    陶应盛转头跟那捧龙珠剑的弟子嘱咐了几句,四大宗主和严惟洲便一起走到空地上站定。

    夏日午后天气晴朗,灿烂阳光当头照射下来,每人的五官须发都分外清晰。

    张垒说道:“惟洲,你没有佩剑么?可要把龙珠剑拿回去用用?”

    严惟洲说道:“不必,借我一柄寻常兵刃就使得。”

    宝济方丈急命人取来一柄青光闪闪的长剑,说道:“这是本寺所藏的一柄龙泉宝剑,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也算是名物,还请严圣仙不要嫌弃。”

    严惟洲接过长剑,说道:“多谢方丈下顾。”低头瞧着剑鞘花纹,轻轻吸了一口气,忽然屏息敛容,当的一声拔剑出鞘,长剑横于胸前,凛冽剑光反射在他冷峻面容上,说道:“摆阵罢!”

    四大宗主铛啷啷拔出各自佩剑。周永道和陶应盛是出家道士,两人右手挺剑,左手还搭着拂尘,看来也是兵器。

    四周人群之中,有的年少子弟说道:“华虚门的嫡传剑法高超神妙,江湖上人尽皆知,却不知这广陵剑阵有何厉害之处?”

    有的耄宿长者便道:“据说广陵剑阵是华虚门的镇派之宝,百年之前,华虚门出了一位酷爱乐曲的前辈高手,从奇妙乐理中悟出了艰深剑理,于是联合几位同门创制出这套广陵剑阵,曾经以此击败无数强敌。听说此阵威力无穷,人数并无定则,变幻无方,难以破解。”

    又有长者说道:“人妖大战之后,华虚门威震武林,还有谁敢去太岁头上动土?因此这套剑阵许久未曾在江湖上露面了。今天搬演出来,也只是他们自己人切磋武艺。咱们适逢其会,也算是难得良缘。”

    群雄闻言更加好奇,一个个目不转睛盯着场中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