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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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人声突然顿住,纷纷看向顾念,顾念丝毫没有意外,与几位贵妇人一同归席。 诏国如今既已提出,所有的焦点便落在长公主是否出嫁上,之前争论的候选人便全部搁在一旁,不过这样提出,显得有些不妥,天子面色凝重,反倒是李荣最先开口说道:“诏国这样怕是不妥吧?” “以长公主之尊,嫁到你诏国,应许王后之位,殿下怕是还不够资格。”魏光也开口说道,诏国使者听他这样说没有反驳,招手递上来一份国书,天子接过后细看,上面罗列着求娶的聘礼,当得起长公主的身份,另愿结百年之好,结盟期间诏国开设单独的关口,供华国商贾货船停靠,海关关税减半,除此之外的种种条件,都切中要点…… 天子盯着上面的条例良久,将书递给魏光,魏光看着上面的单子,也挑了下眉毛,诏国这次来给的很多,近年来与诏国交易,向来低出高入,若是关税下降,于国有益,况且……崇侯十万军马的部分物资常就近从诏国购入,诏国虽不喜兵戈,可粮草充沛,与之结盟,不但可以牵制胡羌,还可以牵扯宛国,可以说利大于弊,如此一来边境无虞。 魏光思索着,将文书递给李荣,李荣捏着胡子将礼单扫过一遍,心中的天平也倾斜,心中计量一番,传给旁边的崇侯。天子见众人看过礼单后沉默,心知又要有一场争辩,于是开口说道:“长公主的婚事,牵扯过多,不如改日从长计议,诏国使者觉得如何?” “当然,两国结亲,自然等得。”诏国使者点头说道,心中暗暗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当此时,姜戈布突然站起身来,举起一块手帕说道:“既然诏国求亲,我宛国也愿以国礼联姻结盟!” “宛国使者……”天子见他又捏着那方沾血的帕子,皱起眉毛,但随着一阵眩晕,他暗自扶着桌子,刚刚喝了一些酒,加上之前受得,让浑身都热起来,注意力也不集中,只好捏住手掌。 “我要求娶……”他伸出手指,唐国公握紧手掌,心下紧张,怎么这个时候提了,之前不是说了作罢的嘛?只见姜戈布晕晕乎乎地指向崇侯,继续说道:“我要求娶程芒!” 桌上已经有不少酒壶,如烟刚回来就听到他的话,想给他一脚,但动作不宜过大,只能在他一旁使劲一掐,他猛的回神,捏了捏太阳xue,接过如烟递来的水喝了一口,众人面露尴尬,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姜戈布已经坐下,如烟低声问道:“你发什么疯?” 崇侯深色不明,盯了过来,目光落在如烟身上停顿一下,如烟被他看到,又缩回姜戈布身后,姜戈布虽然脑子一热说出口,但也经过深思熟虑,华国与诏国结盟,只会威胁宛国,宛国也必须一同结盟,而且眼见过几天他就要归国,如果不拿回钥匙,会很麻烦,程芒知道的东西太多,不如带回宛国放在眼前…… “也许喝多了酒,为宛国使者上醒酒汤!”天子只觉得他在开玩笑,帮他解围说道,姜戈布没有反驳,只是看向崇侯,崇侯看他似醉非醉的目光中带着威胁,眯起了眼睛,看来姜戈布是动真格的! “哈哈哈,狼王莫要开崇侯的玩笑,崇侯可没有女儿出嫁。”李荣想着,看向他们之间,心中却暗想若是程芒真的被嫁过去,程家军后继无人,崇侯这一脉就到头了。 “我没开玩笑,若崇侯愿意,我宛国愿意让崇侯借道,到时一同出兵征讨胡羌。”姜戈布在大殿上掷地有声,如此一来,便是公开宣战,若是拒绝,保不齐和胡羌联合反攻华国,魏光看着这一幕敲着桌子,心中暗想,这要是嫁程芒,长公主就不用嫁了…… 一时,两桩求亲引得众人讨论,女眷们也在旁边窃窃私语,古往今来,这算是头一遭,从未见过那个君主愿意花这么大力气求娶一个男人的。 “不是说这宛国的狼王已经有王后,还有孩子了吗?” “对啊,听说儿子女儿都有,那大的都快和程小子一样大了。” “是啊,这怎么突然求娶程世子了?” …… “咦,那帕子不是兰阳县主的嘛?莫非兰阳县主……” “小蹄子别瞎说,县主的帕子,是那天和众位夫人出去的时候丢了,众位夫人都知道的!” “不过听闻,那日兰阳县主被叫入宫中过。” “这事我知道,国公爷当天就给县主找了一门亲事。” “哦?若是这样……” …… “这么说我倒是想起刚刚在东圊,听见两人幽会,好似是……” “你是说……” “诶慎言……” 崇侯握着桌子角,听满堂嘈杂,心中千回百转,天子看向崇侯,心中做好了晕倒替崇侯解围的打算,姜戈布勾起嘴角,也很想知道他能为程芒做到那个地步,毕竟收了那份国书,儿子可以再生,头只有一个,他可不信崇侯会为了这么个混账东西放下手中的权势…… “好啊!”崇侯突然开口,让大家都愣住,姜戈布放下心来,没了崇侯的庇护,这下就看程芒那小贱人怎么横。 天子收回手看向崇侯,然后与魏光对视一眼,崇侯向来重视程芒,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将儿子嫁出去,还是嫁给那日险些害死程芒的姜戈布。 崇侯站起来,看姜戈布的笑容,开口说道:“我说当日宛国使者怎么迫不及待的往崇侯府跑,原来是心悦我儿,送来的东西也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今日恍然大悟,不如当着诸国使臣与各位朝臣的面,再问一句,你可是真的要娶我儿?” “当然。”姜戈布点头说道,忍着如烟的利爪,话说出口,已经收不回来了。 “哈哈哈!果然爽利,陛下,不如先看看这份国书,老臣摸不定使者意思,还未来得及上奏,这可是使者亲自送给我儿的聘礼,胡羌十城,可见我儿在使者心中重如泰山!” 姜戈布面色诧异,崇侯就这么大大咧咧说出来了!他不怕…… 李荣听他说罢,面色惊讶,这可是一大块国土,虽说胡羌未被攻下,但如今宛国放出话来,吞并胡羌不过是时间问题! 天子捏着那张国书,看向姜戈布,心中也明白大概,看来姜戈布那日去找崇侯是送这东西,怪不得今天敢在殿上威胁,可惜他的算盘打错了…… “崇侯对于这桩婚事如何想?”天子问道,崇侯看向姜戈布开口说道:“我有几点要求,你若是可以,我儿嫁你,两国结秦晋之好,若是不行,使者拿他国国土来求亲,不觉得有些羞辱我国威仪?” “对啊……”李荣眯着眼睛应和道,事情的走向越来越有意思,姜戈布也站起身来,等崇侯言明。 “第一,我儿去了宛国,必须做王后。” “可以。” “我说的可还包括王后的权力。”姜戈布面色凝重,手握在腰刀上良久,点头同意,崇侯满意的点头说道:“如此甚好,这样我也放心让我儿入宛,假若水土不服,还能有人使唤照应,两个血气方刚的人发生争吵,也能有个去处,不至于让两国人看笑话。” 与其他国家不同,宛国的王后与王有同等权利,可以有私兵,所以通常族内通婚,也有求娶外族的,但不会将权柄真的交到外族王后身上。 能做到姜戈布这样的,少之又少。 “第二,宛国要先攻下这十座城,再来说求娶之事!” 姜戈布沉默片刻,要是这样,他提出来的条件还有什么用,崇侯见他犹豫,冷笑一声说道:“宛国当众宣战,怎么连攻下十城的觉悟都未做?” “非也!” “我……我自然是舍不得你儿子。”姜戈布勉强勾起嘴角说道:“今日当众说出,侯爷还怕我反悔吗?” “撕毁协议的事,诸国之间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我如何信得你就一定会信守承诺?” “侯爷若是不信,不如我押在这里如何?”如烟突然站出来,将帽子摘下,发丝滑落,盯着崇侯开口说道:“我乃宛国圣女,想必侯爷比我更清楚这身份的重要性。” 姜戈布看她突然站出来,皱起眉头,又想起虞虎,心中有明了她的意思,扭头看向崇侯,崇侯看着如烟,早已猜出她的身份,爽快的点头同意。 姜戈布和如烟互望一眼,不欢而散的回到席上。 李荣看准机会,迫不及待的问道:“若是贤侄嫁入宛国,程家痛失一员大将啊!” “李大将军也太心急,问出这些话来。”崇侯嗤笑一声,掏出一枚虎符,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天子心中也开始跳动,崇侯今日的举动有些超出他的想像,难道他真的就这么放手了么? “既然我儿出嫁,便没有继承军队的权利,待我平定胡羌后,当归还的便将交回朝廷,当然,需另派程家一千亲兵随他入宛。” “这是自然。”李荣点头称对,一旁朝臣窃窃私语,崇侯不等他开口,看向坐上天子问道:“当日断我儿臂膀的那人何在?” 天子突然一愣,没有犹豫让人去找,众人对他这一出起了猜测,不知他是不是打算找虞虎算账,但天子知道绝非如此,安乐面色紧张,生怕天子记恨今天虞虎的冒犯,把他送给崇侯任他刮了。 虞虎被人带来,最先看到的是高堂上的天子,确实面色不好,脸上还带着喝酒后不自然的红晕,天子被他盯得浑身僵硬,低下头躲过,虞虎这才看向崇侯,崇侯早已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问道:“见我,你为何不跪?” 虞虎看向面前的人,知道他的身份,大大方方单膝跪地向崇侯行礼,魏光看他这样皱起眉头,在大殿上行军中礼仪,他是生怕别人猜不出他是军中过来的吗? 崇侯看一眼天子,再看一眼垂涎的李荣,对着虞虎问道:“你断我儿一臂,我不杀你,你可知为何?” 虞虎一愣,疑惑的回答道:“因为……陛下?” 崇侯没有回答,继续说道:“今日搏虎,倒叫我想起一个人,不知在座诸位可有印象?” 众人默不作答,早有人看出,可惜没有人敢提起,也不能提起。反倒是几个他国使臣小声交谈,他们倒在几十年前结盟会上见过,那姿态无愧于华国战神这一称号……虞虎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看向天子,心中也确实想起天子有时会看着他发呆,顿时觉得不悦。 “他威名赫赫,可惜早逝,致使各国蠢蠢欲动,以为我国君软弱可欺,朝政不稳,今日在这里警告各位一句,我朝君臣始终一心,以后若动什么歪心思,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说话之间扫过使臣席列,两国使者神色不明,其他小国纷纷躲避他的注视,崇侯收回眼神,又看向虞虎,问道:“我国军中,不问出身只看能力,你不错,我欲收你做义子。” “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在这里可有人巴不得想做我的义子。” 天子看着台下的一幕,心中却想起当日抽中的签,原来竟真的应验,魏光也诧异的看向天子,像是也想到了当日的那支签,就连御史也难得对这件事有所疑惑。 “……”虞虎跪在那里,想起之前安乐在耳边嘀咕的话,忍不住抬头看向高台上的天子,那双眼睛正透过冕旒正望着自己,脸上有着他看不懂的神情。 虞虎心中一股躁动,北泉五年,他当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若是应了,他就有可能拿到崇侯的四万精兵,以后就有机会站在朝堂上,就有机会夺回失去的东西,或者保护自己手上拥有的东西。 他双目如炬,带着对这些东西的渴望。 “义父在上,请受义子一拜。” “不错!他日我致仕,便由你接管程家军。” 李荣一党看到如此,觉得好笑,四万军马岂是说给就给,正要开口说话,崇侯打断他们继续朗声说道:“如此,老臣也算是归还兵权,诸位不必疑议,至于日后他能不能担得起这军中的将帅之位,要看他自己的本事,届时诸位再挑他的错处将他免职也不迟。” “另外,老臣今日将这十城作为贺礼,献给陛下,祝陛下千秋。” 天子握紧拳头,血顺着手掌缝隙流下沾在衣袖上,黑色的衣料吸收血液,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一下被疼醒了,看着群臣望向自己,带着微笑说道:“侯爷心意朕领了,但这十城是给世子的聘礼,世子便收下作为封地,按规矩办事,待百年后归为国有,另行封敕。至于出嫁的所有仪式,按照公主规格办理,嫁妆由礼部等拟出,各位可有异议?” 礼部众人面面相觑,点头领命,心想这个休沐怕是不好过了。 众人归位,宴会也快落下帷幕,教坊的歌舞已经上殿,气愤又烘托起来,这是新编的舞蹈,只是天子已经无心观看,浑浑噩噩的等鼓声敲响,以赐春酒结束宴会,独自蹬车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