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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突昏迷,天道降娇xue

    沐浴更衣,天子坐在椅上休息了片刻,平复心情,等他再次睁眼,将所有的疲倦藏起,抽出一张纸写道:“天公欲何为”

    那纸上浮现四字:“顺势而为”

    天子提笔,顿在半空,低声说道:“朕这一生,向来循规蹈矩,抛舍一切,唯死前做过一桩错事,这不死之身可是对朕越矩的惩罚?”

    “未死何谈功过”

    “本是要死的。”天子垂下头说道。

    “棋路已死”

    “若朕身死,棋局可成。”天子喃喃着说:“若朕一死,皇后必定受惊难产,生下皇儿撒手而去,皇子出生而生母去,按律,太皇太后殉葬先皇,以固皇权,丞相手握诏书,助幼子登基,以三朝元老、辅政大臣之位掌朝中权柄。天子驾崩,三年缟素,不得大兴土木,天子登基大赦天下,岁税减半,万民可借势休养生息,天子年幼,后宫封宫,无强权外戚,以丞相之力,十年之内必稳定朝堂,待天子成熟,当是时,丞相致仕归权,中宫进主,大赦天下,内外安定,除非……是其中哪里出了问题。”

    未看纸上的话,天子继续说道:“如此这般,却出了问题,只有一件事不在情理之中,就是镇北将军未死,镇北将军原应以延误战机之罪推出斩首,可是朕突发奇想见了,留了,可留下他应该不是关键,以梦中所示,他会在未来称帝,所以他被人劫了法场,如此这般,造成天下大乱对吗?”

    那纸过了良久,回道“慎言”

    “为何会有人救起一个无权无势的将军?他的身份另有隐情……”天子还未说完,便被头痛激的双唇泛白,手上握不住的笔跌落纸上,墨迹消失,上面写道“君为天子,应为天执剑”

    “天地不仁,何独怜之”

    “天道已成,天选之人当立”

    “即为天子,应为万民,其性情粗暴,安可手握权柄,置万民于刀俎之下”

    “逆天而行,民不聊生”

    “君若助他,可解七年之祸。”

    天子屈着手指,看着纸上的话沉默,过了良久,写道:“受于祖德,岂可唾让,若果,安他不让”

    那纸上的字一片混沌,最后成为一句:“君相助,可得梦寐之物”

    “朕为天子,享万民奉,天道即成,岂可改命?”

    那纸上的字回的越来越慢,最后过了许久,写道“三年之约,若成,许君来世”

    天子看着纸上的字,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一辈子。

    那纸上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写道“君自选之,何弃”

    天子低头沉默,人确实是他选的不错,还正好选中了这天选之人,他想起清晨下朝时男人的行为动作,下意识的写下“他太大,朕受不得”

    那字消失,又被吐了出来,他看着纸上的字,面色通红,知那天道已走,窘迫将纸撕成碎片藏于一瓶中,起身到外面散去脸上热度。

    不出门外片刻,太监便宣丞相求见,天子捏着衣服派宣,看见进门的丞相带着忐忑与悲愤的神情,拜罢天子,两人跪坐于桌前,丞相捏着茶托,轻声说道:“臣真庆幸当日陛下不是突发奇想打算死在龙床上,好在史册留名,若是没你在一旁,臣可当不了诸葛亮!”

    天子听了他的话,尴尬地笑了笑,将杯掩在唇边中喝茶,问道:“南方形式如何?”

    “基本稳定,如果不再下雨,便不会有溃堤之患。”

    “后宫尚且安定,太后正在祈祥宫给皇后安胎,若不出意外,这些日子皇儿便可出生。”

    丞相听他这样说,冷笑从袖中掏了一份折子出来,看着他脸色有变,问道:“那近日为何言官频繁上陛下有违君德的折子?”

    “当日朕……已打算保他,太后来见,朕总要有点表示……”

    “胡闹!”丞相将手上的折子摔在桌上,站起来左右踱步,说道:“陛下若偷偷在宫中养他,人人不知尚可,也变罢了,非要去太后跟前,她是什么人?必定将陛下的事闹的天下皆知,陛下到底在想什么?”

    天子握着茶杯,想了半天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朕欲举他为君……”

    “军什么?就是军中一小兵也不行,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就不会有他好过!”

    两人皆是沉默,良久,丞相叹了口气,问道:“就非他不可吗?”

    “非他不可……”

    “臣有一子,仰慕陛下良久,虽骑射不如他,却也算文武尚可,陛下可愿收入内廷?”

    “……”丞相的二儿子他知道,去岁在军中已做小头目,长得膀大腰圆像他外公,小他半轮年岁,所以回回见他像个孩子,如今确实是升迁的时候,不过放于宫内,和那人见上一面,半柱香就能斗得鸡飞狗跳,他不太放心,只能说道:“等太后寿诞后再做定夺。”

    丞相摇着头继续说道:“李将军不日归朝,这件事一定会再起点风,陛下……”

    还未等他说完,只听见啪嗒一声,那坐在案前的人松了茶碗倒在地上,丞相赶忙将人抱起,令人去传太医,看着忙前忙后的人,将太监奉的茶气的摔了在地上,拉住一个小太监问道:“那畜生现在在哪?”

    小太监知道他说的是谁,低身说道:“还……还在柴房,陛下罚他将今日的柴劈了。”

    “哼!”丞相掏出帕子擦擦手上的水,冷笑一声说道:“劈柴那够这畜生玩的,来人,带我去柴房!”

    “这……”

    “没听见我的话吗!”

    那小太监不敢多言,领着丞相向外走去。

    天子足足昏了三天,醒来的时神情恍惚,却又说不出什么缘由,他稍微进些膳食,问道:“狗奴呢?”

    一旁的小太监跪在地上说道:“丞相罚他去将祈安殿的水缸挑满,不挑满就不许睡觉……”

    天子捏捏鼻梁,那祈安殿的水缸下连着殿下水道,平常备水要百十人,如今让男人自己去挑,估计三天三夜也挑不完,丞相分明就是激他,等他累死在来回的路上,一点也不脏自己的手,“现在挑多少了?”

    “今儿下午挑满四缸。”小太监看着他的神情问道:“陛下有什么吩咐?”

    福公公端着汤药进来,见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如此问,将汤药递给一旁的太监,用拂尘柄按在他的脑袋上戳到:“小兔崽子胆儿挺大,陛下还没发话,你在这乱讲什么?”

    听那小太监趴在地上求饶,将递来的汤药一饮而尽,说道:“罢了,阿福,给他身上的锁去一道,再歇上两个时辰,等水缸挑满放回去算这事了结。”

    “是!”福公公点头,带着茶碗,提着小太监出了门,天子则又躺在床上发呆,半饷才披上衣服去处理桌上堆放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