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绿林除妖,浴火流星(人外/触手/粘液/昏迷/播种)
夜,月黑风高,乌鸦惊觉的扑腾翅膀从夜空中略过,发出了几声晦气的哀鸣。一道倩影款款从林中走出,大半夜的撑着柄红伞在河边走着。 忽然,黑暗中伸出了只手来将女子拽入了林中。“不行不行,我就说这招没用!” 一行人从林中出来,点亮了油灯。暖黄的光晕照亮了几人的脸以及眼中的失望。 陈轩皱起了眉头,“你着什么急?这不得等机会嘛,不然你说,除了美人计还有什么办法?” 被骂的刘耀面露难色,推了推身边快要睡着了的王辰,“三狗,三狗?好小子,我们在这儿想办法你倒是睡得香!”说着,王辰的屁股上便挨了一脚,惊得王辰跳起来大喊“河妖?河妖来了?!” 几人不由得被他滑稽的模样逗笑,紫暮派的小师妹陈妍(字小满)担忧的嘘了一声,小声提醒着其他人,“你们轻点儿,那妖怪的耳朵可灵着呢…” 听闻赣州绿林有处寨子出现了河妖,仅仅两个多月,十里八乡的村民便被祸害了个遍。也尝试过请高人做法,可惜花费了金银不计其数,就是除不去这妖怪。 无奈之下,当地的族长只能向四大名派求助,因神机远在秦州,一时半会儿无法到达,便由就近的庐州清一、洛阳摘星以及金陵紫暮先派了弟子前来。尽管南诏到赣州的路途也不近,但奈何抵挡不住那大弟子的好管闲事。 沿河的几处寨子深受荼毒,寨中有本事的青壮年都逃了,仅剩下一些年迈老人和村妇孩童,对于河妖的袭击,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们根本束手无策,只能听天由命,等着死亡降临。 众人来到寨中时,她们晦暗无光的眼里才总算看到了希望。 听村中的老人说,那河妖是前段时间来的,就住在河流尽头的山洞中。开始是半个月来一回,最近不知怎的,袭击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有时候一日之内便会来两三次,每次便都有妇女被掳走,从此便都没见回来。村里人猜想,十有八九是被那妖怪给吃了。 众人沿着河流一连寻了几天都不见妖怪踪影,村民们喜出望外,可众人总不能一直守着,便想设法将它引出。 寻思着那妖怪喜欢掳走妇女,众人便设计利用美人引它现身。可前来的女同道都试了个遍,就是不见奏效。 本以为那妖怪是离开了,却不料就在前天夜里,它竟又卷土重来,将河水扬得泛滥成灾,河边的几处人家顷刻间变成了断壁残垣。混乱的叫喊声中,又有妇女被妖怪往河里拖,所幸被众人及时截回,又做法击退了河妖。 可是经此一战,那妖怪便知道寨子中来了厉害人物,聪明的选择了销声匿迹,不肯再露面。众人久等不得,决定主动出击,设法进到那妖怪洞中将它引出击败。 于是新的问题又来了。 谁去冒这个险呢? 河妖住在深涧中,唯有一叶小舟可以承载一人进入。况且那妖怪聪明得很,只要是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被它察觉,若是人多势众,必定打草惊蛇。所以只能一人前去,并且要有一定的修为,否则去了也是羊入虎口。 正在犯愁之际,刘落那虎娘们拍着胸脯就出来了。“害,别愁眉苦脸的,这事交给我了!” 刘落是绝尘派为数不多的女弟子之一,此次本该是刘念前来,可惜大师姐有事出山了,她便见缝插针的跟了大师兄来。 一听这话,众人齐刷刷的看了过去,又都露出了质疑之色。刘耀更是恨铁不成钢的将她赶到了一边,“去去去…爷们儿说事呢,你个丫头片子瞎凑什么热闹?” 刘落不服气的又凑了上来,“爷们儿?爷们有啥子了不起的?比我多个啥子了?” 刘耀发出了警告的眼神,吓得她换了个位置却不死心的继续推销着自己。“客观来说,我的功力是诸位女同道中最高的,而且你们好好看看我噻…”刘落边说着边自恋的转了个圈,“我长呢愣个好看!肯定混得进去!” 她的自信却换来了刘耀的一个白眼,“得了吧,就你那三脚猫功夫!别去给山门丢脸了,回头可没人给你收尸!” 刘落气得龇牙咧嘴,浑然没有一丁点姑娘家家的模样,“大师兄你太过分了!你竟然这么说我?好,我不去,你说吧让谁去?难道还有别的人选吗?” 她的话也让众人陷入了沉思,便真有人动摇了。陈轩推了推刘耀,“她说的不无道理,我知道你护短,但这是为了劳苦大众,你就让她试试吧,反正我们都在,也不会真出什么事…” “不会出事?不会出事你怎么不去?”刘耀一拍桌子,吓得众人一激灵,“还试试?试什么试?我是她大师兄,我就不许试!” 陈轩也火了,学着刘耀一拍桌子一瞪眼,“你少在那儿阴阳怪气,我要是个女的还用你说?我第一个就冲上去!” 此话一出倒是给了众人一个新思路:既然女同道修为不够,何不派位男修士男扮女装前去呢? 可那妖怪精得很,如果还没进去就被拆穿,那就全完了。所以此人必得以假乱真,而且修为高超,即便不能将河妖一举击杀,被识破后好歹还能有脱身之力。 众人便看向了刘耀,他是最好的人选。 况且他本就侠义,不愿让其他人涉险,便只能他自己去了。 刘耀也坦然接受,“那就我了…” 一直在旁看着的杜衡有些不放心,正要开口便被刘落撞了开,“要死啊!大师兄你都立那么多功了!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让我大显身手,你还要跟我抢!” 刘耀一个眼神将其喝退,抬起了手威胁道,“给我滚一边去啊,再敢多话我一指头戳死你!” 隔日入了夜,装扮妥当的刘耀穿着一袭红绸,画着红妆,墨发盘起,脑后垂下一方红纱。根据村民的说法,这是献祭女子的装束,希望刘耀这一去能祈求河神保佑,将此事彻底平息。 虽说听起来不太吉利,但看着那些老弱妇童期盼的目光,刘耀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便上了小舟。 杜衡将一盏注入灵力的启明灯给他带上,在外面的众人可以通过那盏灯看到洞中的情况。 刘耀浑不在意的抱着灯杆靠坐在船边,昏黄的油灯照在水面,朵朵涟漪灿若星河。 众人皆惊愣于他的美貌,他即便坐在那儿一动不动,都美得惊为天人。他们并不担心这样的刘耀会被河妖看破。 杜衡也痴痴的看着他,不是头一日知道刘耀好看的,只是他平常穿惯了冷淡的黑色,也从不着妆画,如今蓦然换上这炽热艳丽的红裙,描画妆扮,属实又被他惊艳了一回。他完美得像是活着的灵偶,那张精致的脸挑不出一点错来。 众人目送着小船摇摇晃晃的漂进了山洞,再看不到刘耀的影子后连忙围坐聚灵,多方的灵气汇成了一只灵眼,从中显出了油灯看到的情况。 山洞里阴冷潮湿,到处垂落着纵横交错的枝条藤蔓。平常嚣张得日天日地的刘耀唯独惧怕一物,那便是冷血无情的蛇,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被王晓吓到的缘故。此时,刘耀活像是进了蛇窝,那些密密麻麻的藤蔓落到他身上时,冰凉湿滑的触感吓得他浑身发抖。 “怎么?山洞中发生地震了不成?还是遇到河妖了!” 众人看着眼前的镜像抖动起来,都不明所以的开始猜测。刘耀也自觉窝囊,自己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居然会去怕蛇!要是传出去,自己还不得被笑死…想到此处,刘耀重重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努力清醒着神志。 又漂了许久,河水开始变得湍急起来,洞中也越来越窄。从狭窄的石缝中穿了过去,那头是一道深坎儿,刘耀顿时连人带船翻入了水中。好在上次南海一事后,刘耀意识到会水的重要性,回去便学了水性,此刻正好用上了。 可是水流太急,水下又充满着起伏尖锐的石头草根,刘耀奋力的划着水,却还是被冲到了远处。启明灯沉入水下,众人看着混沌不清的水中,逐渐多出了很多亮点。 正在担忧之时,只听得刘耀的一声惊呼,接着画面便彻底消失了。众人惊诧起身,面面相觑,猜测刘耀怕是凶多吉少。 再说洞中,刘耀终于爬上了岸去,甩了甩身上的水,吃痛的将还叮在腿上的食人鱼抖了下去一脚踩死。心想着这是什么鬼地方,不仅有妖怪还有食人鱼!可惜启明灯沉入水底了,不然一定要让他们看看,这凶险的差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除了他刘世遗,还有谁?他们竟然还想让女人来冒险,真是丢男人的脸! 正想着,周围忽然发出了嘁嘁促促的响动,就像是有很多绳子在地上、在石头上摩擦的声音。 蛇?! 刘耀吓得汗毛直立,连忙后退背靠住了石壁,一甩手变出古川竖于唇上。有上古神器在手,天下我有! 不足三米的可见度中,刘耀渐渐看清了,那些不是蛇,而是从四面八方伸出的,像触手一样的紫绿藤蔓!这便是那妖怪了!原来是个树妖! 古川响起,如梦似幻的淡紫灵雾迅速弥漫开来,原本扭曲爬动的藤蔓立即如同死蛇一样停住不动了。 刘耀停住,指尖潇洒的转动着玉箫,不屑的笑道,“什么垃圾玩意儿?都不够小爷一顿饭的!”说着,刘耀收起了古川,双手作诀,想收了这妖怪。他做得极认真,未曾留意身后的黑暗中,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 洞外众人七嘴八舌的商量着是原地等待还是进去看看。王辰仗着自己会水,说什么也要进去救刘耀,被陈轩又骂莽夫。陈妍与之说起理来,眼见自家亲师妹居然向着外人,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的“大小姐”登时气得跳脚,眼睛都快瞪得飞出去…… 杜衡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一群乌合之众遇事只会做口舌之争,指望他们救刘耀,自己只怕是疯了。 直到听见水声,众人才停止了争吵,赶到河边看了,只见杜三公子独自一人潜入水中往山洞方向去了。王辰白了眼陈轩,话里有话的道,“看看人家,杜三公子最是冷静持重,他可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有些人可是被打脸了?” 陈妍也含笑的看向陈轩,两人明里暗里的嘲讽气得陈轩一把将外衣扯了砸在地上,骂道,“你俩少学着刘耀在那儿阴阳怪气!内涵谁呢?我陈阿娇是那贪生怕死的人嘛!我今天要不亲手把刘耀救出来,还真让你们看轻了我!” 王辰笑着走出,将手揽住了他,“算我一个,你堂堂大小姐都不怕,我个莽夫还怕什么?” 杜衡进了洞去,只见满目的残枝断叶,沙土堆成的岸地被炸出一个个坑来,就连四面高低起伏的岩石上都被什么刻出了密密麻麻的道子,想来方才必定发生过一场激战。 如今洞中除了这些战斗痕迹之外,只留下河水平静的往外淌着,无论是河妖还是刘耀,都不见了踪迹。 杜衡心头泛起了不好的预感,一处处寻了来,心细如发的他果然发现了蛛丝马迹。在一个土坑中,杜衡找到了一块布,那是刘耀身上的衣服,即便是在昏暗中依旧那样炽热艳丽。看那红布的边角纹路,杜衡心中的不安越发升腾,这块布是从刘耀身上活生生扯下来的! 顺着地上的痕迹一步一步摸索着,红衣布块越来越多,多到从杜衡的双手中掉落了下来。 杜衡的脚步停住,浑身的力气像是在那一瞬被抽空。他双手捧着那热烈的红,心痛得双手攥紧,红布如落花般飘散而下,洒落了一地。 他看到前方被枝藤覆盖的狭窄洞口上,挂满了红衣布条,成丝成缕,正垂在地上,缓缓的滴着血。底下滴出了一滩血水,一根汉白玉箫静静的躺在其中。 杜衡找到刘耀时,整个人如同被万箭击穿,险些便跪在了地上。 刘耀他,衣衫褴褛,浑身是血,整个人被挂在高处,正被无数的藤蔓触手侵犯着,已经不省人事。 “妖孽!!!”杜衡红着眼怒吼攻上,长剑出鞘的瞬间灵气化剑,成百上千的剑气发着亮眼白光漫天飞舞,随着长剑纷纷击出,顿时藤蔓断枝飞溅。 一声痛吟过后,树妖发出了怒不可遏的嘶吼,同时无数粗壮的触手朝杜衡扑去。杜衡怒目而视,腾地直迎而上,先是一脚重重踹回了面前的触手,接着举剑奋力一劈。只见刺眼的白光闪过,树妖最为粗壮的几条触手已经被砍落在地。 缠住刘耀的触手缓缓缩了回去,插入后xue里的也退了出来,随即带出了大量的粘液。 杜衡抬头看着这一幕,愤怒之余竟觉得热血躁动,血气上涌,直迫得脑中一阵恍惚。刘耀大张着双腿,几乎赤裸的身上沾满了粘稠的透明液体,那不断溢出粘液的后xue,即便是野狗见了也会扑去将狗鞭插入捅上几个来回。 神思俱乱之际,未曾防备,濒死的树妖撑着最后一口气,将藤蔓死死缠住了杜衡的脖子。长剑从手上掉落,杜衡整个人被举到了空中,脖子上的力道持续加重,自杜衡口中缓缓渗出了血来。 树妖得意的大笑着,浑身的藤蔓剧烈抖动,上头的枝叶发出刺耳的簌簌声,有东西从它根部滚了出来,那是受害者们的头骨。 杜衡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不甘心的他艰难的聚灵于掌,一开口便是血沫流出,一用力体内的空气便愈发被挤走。 “清…乾…罡!” 一道金光直直飞出,树妖难听的笑声戛然而止,从一毛不剩的树根处寸寸灰飞烟灭。刘耀从空中坠落而下,背景是漫天飘落的燃烧着的枝叶,像是下了场绚烂的流星花雨。 杜衡接住了刘耀,同时无力的跪落在地,直直的喷出一口血来。他不顾颈上钻心的刺痛,只是将刘耀紧紧抱在怀中。仿佛失去了刘耀,他会失去全世界。 王辰一行人赶到此处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树妖成了一地灰烬,杜衡与刘耀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