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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一对不起的,是自己的亲弟弟/唐棣夺回了本该独于自己的温柔

    楚淮南何时受过这样的刺激?

    他猛地站起来,一双冷戾的凤眸紧紧盯着唐棣,掌心也毫不掩饰的蓄力,滋滋发出幽紫闪烁的雷团。

    正被他威胁的柔弱少年似乎怕极了,他僵硬在原地不敢动,甚至还瑟瑟发抖往楚辞生怀里缩了缩。

    楚辞生半搂着唐棣,警惕向来暴躁的弟弟对可怜的小孩突然出手。因而楚辞生没看见自己心中以为的小兔子,嘴角噙着抹冷笑,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紧盯着双生子,带着浓烈的挑衅滋味。

    饶是心思深沉的楚念北也没准备开口阻止冲动的胞兄,他们三人气氛极度僵持,似乎就差一根稻草,便能将岌岌可危的平衡彻底打破,连身处修罗场却不明所以的楚辞生都能感受到气氛的凝重压抑。

    直到唐棣对着双子堂而皇之露出轻蔑的轻笑,但是他钻进哥哥怀里,所发出的嗓音却又娇又奶:“哥哥,他们好吓人…我好害怕…”

    当真是柔弱矫情至极。

    但奈何楚辞生本就对两个弟弟的性子有所了解,又很是相信系统所给的上一世命运线,坚定认为唐棣只是个楚楚可怜的白莲花,如今只是娇弱了些,没有什么坏心思。

    更何况他面对的是自己两个向来强势的养弟,估计真的被对方态度凶狠吓到了,风中摇曳的圣母小白莲,怎么可能会故意挑拨生事?

    楚辞生面对养弟时心难免也怯软,可他终归轻蹙着眉头,将怀里少年拢到身后,让自己遮挡了他大半个身子。

    这是很明显的保护姿态。

    ……

    双胞胎看到这一幕,在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愤恨嫉妒。我们才是你的弟弟!你这时候还要护着个绿茶婊?

    如果单纯是眼前婊子装模作样就罢了…他们还可以全然当做垃圾,眼不见心不烦便是了,可是长兄竟然还真吃这一套!

    楚念北视线冷冷掠过亲昵相依的两人,他此时理应阻止蓄势待发的胞兄。

    但楚念北发现自己根本不想阻止,反倒是想冷眼看着那婊子被从兄长身后拽出来,最好把他收拾得学乖,让这个婊子再不敢妄想他不能攀附的人才好!

    唐棣笑的娇娇娆娆,他根本不怕楚淮南出手,反倒是对不动神色的楚念北那恶心能力很是警惕。

    等楚淮南当真雷霆万钧出手了...他保证,自己立马吐血晕倒,要多惨就能演得多惨,要表现得多凄美,便能表现得多凄美。

    啧,到时候,看见过楚淮南这副疯魔样子后,哪怕是向来心软的哥哥,估摸着也很难不埋怨他了。

    那到时候,已然被楚淮南血腥暴力的模样吓住的哥哥,又怎么能再用之前对待小孩似的宽纵宠溺态度,对待这样一个欺凌弱小的施暴者?

    所以...唐棣在正大光明算计着双生子,当然,就算是双生子能忍住不出手,但也足够恶心他们了。

    是他们两个贱人,抢走了自己的哥哥,抢走了本该完全属于自己的独有宠爱与温柔!

    在气氛一触即发的关键时间,楚将军所派来接人的副官来了。

    因为有外人在场,即将升起的硝烟似乎转眼消散,楚辞生很快松了口气。只是身处修罗场当中的三人到底有没有放下这场仇恨,那便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在军用直升机上能很直观的俯瞰整个城市,不过短短一日功夫,原本秩序繁荣的城市却宛如经历的数十年变迁衰退,楼宇倒塌倾颓,满目只余疮痍、尖叫、血腥与腐败。

    这是上帝明目张胆的告诉所有人——末世已然降临。

    楚辞生靠在飞机窗弦前,沉默的看着当中自己若隐若现的侧脸。当直升机升到了高处,窗外景色只有似乎依旧一如往昔,蓝天浮云宁静优美,

    因为身份、权势、血缘,他们得以在末日来临之时,从容离开。

    甚至楚念北还带着他的猫,名字叫四月,正乖乖顺顺的趴在男人的怀里,旁边还备着它的玩具以及罐头。

    而直升机之下的城市,无数人挣扎求生,宛如蝼蚁于泥泞尘埃中苦苦谋求一缕生的希望,他们正在生与死边缘徘徊,活得不像个有尊严的人。

    而掌权者身边就连娇气的奶猫,却依然可以安稳蜷缩在主任怀里呼呼大睡。

    有人挣扎不能,最后沦为食物,或者一具行走的腐rou尸骨。

    而有人…哪怕没有一丝优点,依然能舒舒服服呆在被庇护的位置…就像是自己…

    楚辞生突然感受到莫大的愧疚与负罪压迫得他几乎窒息,哥哥的表情太过于茫然失落,让唐棣都不太敢此时打扰陷入沉思的哥哥。

    但这时候,楚辞生的衣角被轻轻攥了一下,抱着小熊的女孩睁着宛如无机质宝石般的漂亮眼眸,很认真的说:“大哥哥,我看见了…”

    她柔软的唇瓣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话,却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

    女孩似乎被世界意识消音了。

    她流露出痛苦的表情,那双没有生机的灰色眼眸逐渐变成了正常的墨黑。

    楚念北若有所思,幼弟一手抚摸着怀里的猫,一边轻轻呢喃道:“又是个预言系?所以你…看见了什么?”

    楚念北因为异能特殊,因而对所有人的能量才能感知得极为灵敏,这才是他为何能敏锐察觉被救回来的小女孩转变。

    所以她原本想要说什么呢?

    不过楚念北虽然用了“又”字,但是在整个华国,预言异能者也只有那位一开始便预警了世界末日的白先生。

    白衡术是国家隐秘培养的重点人才,本该是作为最锋利武器的存在,却在某一日突兀使用了直禀首长的权利,向首长呈送了封看上去极度荒缪可笑的报告。

    但也正是这一封报告之后,伴随着预言逐渐发生的事实,才让人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世界末日,或许并不是个幼稚的玩笑。

    白衡术是第一个预言者,也是末日之前的唯一一个,这样的人才无论对于哪个基地,都可谓是堪称指明星的存在。

    白衡术身处的地方,无一不是被人仔细保护的,就怕这身娇皮脆的预言师被折腾没了。

    但是这样一个堪称传奇的存在,白衡术却丝毫不带犹豫,选择暂时待在楚将军所建立的北方基地当中。

    这样特殊型的人才,无数大佬哪怕互相撕破脸也要将人留下的,楚父虽然实打实掌控着北方一脉的兵权,但绝对没有压倒性的优势,去挽留住那位预言者的。

    所以,那个叽叽歪歪的神棍到底为何而留?

    楚念北曾经和白衡术交谈过,那时候白衡术只是交上去了一封堪称荒缪的报告,里面所得还未曾得到时间验证,所有人都以为是他疯了,而那是少年时期心高气傲的楚念北,心中亦是不屑的。

    在他看来,白衡术不过是个哗众取宠的小丑罢了。只是他引起关注的方式的确疯魔了些,直接给首长写了报告。

    “若是如你所说,不久的将来,当真是末世来临,人类辉煌文明转眼倾颓,那你为何不曾害怕?”

    白衡术没有在意高傲的少年天才的质问,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楚念北,然后露出了微笑:“因为害怕并无用处,相反——我很期待那一日。旧的文明体系终究被淘汰,但新的文明即将升起。那或许,是经历命运黑暗筛选之后,比所有人想象更美好的新世界。”

    “不过那一日的到来,可能会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但是我会努力让新世界如约而至。”预言家露出了温和笃定的微笑。

    楚念北以为他说的是未来可能由多个基地如城邦治理的制度,但他总觉得,白衡术这人斯文有礼的面皮下,有一个疯子一样的灵魂,只是未曾被人察觉。

    楚父拥兵坐拥着整个北方基地,哪怕之前早就有了周密布局安排,但熟悉的世界陡然露出狰狞残酷的内里,难免使人群人心惶惶。

    而楚家这对能力顶尖的双生子,正好成了父亲推出来安稳人心的定海神针。他们的存在明明白白告诉着所有人——人类并没有被上帝抛弃,身为凡人,也可以不依靠热武器,拥有与那些怪物相搏的能力。

    或者…曾经的平凡者甚至能依靠此一步登天。

    因而楚家双生子的到来,做事向来低调的楚父甚至为此开了个盛大的宴会。

    晚宴前,楚将军将自己的长子叫到了书房。

    “我不可能让你出基地的。”楚将军在亲子面前向来态度严厉冷肃,但对于面前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他反而多了父亲的担忧与固执。

    他说的是楚辞生私下请求加入李月镜队伍的申请。

    李月镜亦被树立成了一面鲜明的旗帜,觉醒了火系异能,美艳又强大的女性异能者,会让基地里的女性下意识感受到安心与归属感。

    而李月镜也反应很是迅速地收归了团队,他们要做的是跟随军队,进城寻找幸存者和囤积物资。

    哪怕身负异能,进入城市也是个冒险的决定,何况是楚辞生这样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李月镜能邀请楚辞生加入团队,不仅仅是因为那是自己的未婚夫,更因为楚辞生是少有的做大急诊的医生。

    大急诊不像其他科室那么专精,因为急诊室要接触许许多多突发疾病的病人,他们所使用的知识覆盖范围比之专门科室医生,或许深度不够,但是足够宽广。

    “淮南、念北您都让他们独自成立小队。”楚辞生反驳着自己的老父亲,“而且我自己直到分寸,只是做后勤医疗工作而已,更何况有月镜在,不会有太大风险的。”

    楚父依旧是担心,不愿意松口放人,向来说一不二的将军只会拗不过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天南地北跑,在商圈闯下赫赫威名的夫人,一个便是面前温柔又固执的长子。

    两个皮孩子若是不听话,打一顿以后直接简单粗暴关禁闭便好了。可是对于楚辞生,楚家奉行“严父严母”的两位,从来都是没有任何法子的,或许这也算某种意义上的一物降一物了?

    楚辞生何尝不知道父亲的担隐忧,可是他已经不想再做被人养着,享受着因为身份带来的福利,而自己却无任何贡献的菟丝花了。

    楚父见着他坚决的样子,最终颓然摆了摆手,转移话题。

    “你要搬出去住?”那怕作为掌权者的楚将军不太热衷骄奢yin逸的那一套,但是他依然会尽力为家人某得良好条件,因此在末世,楚家所住的依旧是单独府邸。

    楚辞生倒也不是迟来的叛逆,只是如今他心绪复杂得很,一点也不想面对家里两个难缠的弟弟。

    本来李月镜那边小队有分配的房间的,但是耐不住唐棣痴缠撒娇,楚辞生只能答应搬进高级公寓里和弟弟一起住。

    的确是…弟弟。

    是自己对不住那孩子的…自己被楚家夫妻精心养大,哪怕身后两个养弟有时的确够糟心,但是大多数时间楚辞生是幸福而知足的。

    而亲弟弟…楚辞生幼年时生了场大病,浑浑噩噩间被心软且无子的楚家夫妇领养了,他那时太小了,又活生生在病床上躺了小半年才好,等醒来时,楚辞生连自己是否有弟弟都不知道了,只是记忆深处隐约有一个哇哇哭泣的孩子。

    每每梦见那个孩子,楚辞生便会感到茫然和不知为何的愧疚惶恐。

    楚辞生准备跟着住进府邸的时候,唐棣期期艾艾地捧着已经化作阴阳太极,而那两对已经分不开的黑白玉佩,已然无声解释了所有。

    唐棣说,自己的治愈异能并不是属于自己,而是那日晚上,看着楚辞生的游鱼玉佩与自己父母遗物甚为相合,他就好奇试了试,没想到便生生让自己多了项奇怪的能力。

    少年哭得楚楚可怜,一双猫儿似的瞳里尽数是水色盈盈,他说他不是故意偷窃的,只是怕先生知道了后厌弃他,但最终…唐棣还是发现自己实在于心难安,干脆自暴自弃将所有事说出来。

    楚辞生看着眼前恍若一体的两条游鱼玉佩发了愣,他是记得自己手里的玉佩是父母遗物,只是缺失的另一块是应该在谁手上呢?

    在梦境中,襁褓那里哭泣不止的孩子…

    那时候的自己…似乎正紧紧抱住那小小的孩子,因为自己除了他,似乎早已一无所有了。

    这是我…自己的弟弟吗?

    当初双生子刚出生时,楚家父母抱着两个熟睡的婴儿对他笑眯眯道:“这是弟弟哦,他们长大以后很可爱的,而且一定会像爸爸mama一样爱阿生的哦。”

    这是…弟弟啊…

    不是要弟弟来爱自己,而是要把所有的爱和责任全部留给弟弟。

    为什么…因为是他自己的所有了…

    小小的楚辞生听见“弟弟”两个字,莫名生出一股想要保护他们,照顾他们的强烈欲望。就像是…自己曾经也抱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小孩那么做的…

    唐棣如愿以偿哄到了哥哥住进他的家。

    不,或者说,他们的家。

    少年欢欢喜喜的抱住楚辞生,他眼睛亮晶晶地闪烁着纯澈的光芒:“先生愿意和我睡一起,是喜欢我的吧!”

    “我也最最最喜欢先生啦!”

    少年红着耳朵表白,然后搂着楚辞生的腰在他怀里不安分的乱蹭,在发现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以后,无论是谁当然都想做更多色情的事了。

    楚辞生被他直白的话语惊到了,连忙推开他,于是哥哥能收获到一只泫然欲泣的猫咪。

    “先生是嫌弃我吗…之前也是…”唐棣原本欢喜的表情说变就变,眼泪串珠子般淌下来。

    “我是男孩子不会怀孕的!”少年急急的攥着他的衣角,卷翘的睫毛上还坠着濡湿的泪珠儿,“我之前是第一次…不用套也可以…我很干净的,没有病!”

    唐棣在遭到拒绝以后,哭得很惨,每一滴泪珠都滴在楚辞生的心尖上,逼得青年险些因为心疼而窒息。

    可楚辞生又怎么能告诉他…不是不喜欢你…你是我亲弟弟,我们怎可能…

    难不成他还要少年去接受喜欢的人变成了抛下他的亲哥哥,还已经和亲哥哥luanlun这么残忍的事实吗?

    “你就是嫌我脏。”唐棣整个纤细的身躯都在细细发着抖,他咬着嘴唇不愿意发出声音来,“也是,我是会所里出来主动爬床的婊子,又不是女孩子有处女膜能证明…先生这样的大少爷,嫌我脏也是正常的…”

    楚辞生见不得他自怨自艾,他自诩从不亏欠谁,但唯独对这个亲弟弟…他是对不起他的…

    又不是女孩子…不会生下luanlun的孩子的…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让弟弟开心一点呢?

    想要让他开心一点…

    那么所有的罪恶都由自己来背负吧…

    楚辞生指尖都在发抖,他轻轻捧起少年满面泪痕的小脸,生涩吻了吻那柔软的唇瓣。

    “没有…嫌弃你…”

    楚辞生抿了抿嘴唇:“如果你真的想,我们可以做…别哭了好不好…”

    唐棣几乎痴迷的凝望着兄长眼眸中颤巍巍的温柔,这一次,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恶鬼是真的欢喜得几欲落泪。

    他一点点把本该属于自己的宠爱和纵容,从那两个贱人手里夺回来了。

    这样的哥哥…只能这样对自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