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是你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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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山。 璞初神情冷漠，身姿僵硬的枯坐许久。 他还未从这个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 雷神告诉他他是魔界战神之子，并且他的父母是被天君君尚天杀死的。 为了验证他所言非虚，不惜暴露自己身份，使用魔族之力与自己的儿子产生共鸣。 可笑，他怎么会是魔族之子呢？他的父母怎么可能是君尚天所杀呢？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他的父亲明明是佘山蛇王，他的母亲明明是，明明是…… 式薇…… 脑中灵光一闪，璞初痛苦掩面。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管家赶到的时候，璞初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但是苍白的脸色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尘封已久的真相浮出水面，那一段隐秘的、难过的往事终将被知情者揭晓。 原来管家胡老最开始并不是佘山管家，而是魔界战神式穆的管家。 式穆，魔王三子，因战绩斐然被魔界尊称为战神。传闻式穆出征，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时成为天界最大的威胁。 然而这么个强悍无敌所向披靡的人却被天界一个年仅一千多岁的毛头小子打败重伤，举世哗然。 说到此处，管家停顿了片刻，想到当时那残忍不堪的真相，当即做了一个令他此生都十分后悔的决定。 “王爷虽在大战中脱身，然而伤情太重最终不治而亡。” “所以战神是被天君杀死的对吗？” “……可以这么说。” 璞初嘴唇颤抖，脸色rou眼可见的变得灰败，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屈服了这残酷的事实，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迷茫痛楚的自我矛盾中。 管家于心不忍，可是和盘托出只会让璞初陷入更危险的境地，与天界与天君为敌应该不影响与君尚天的感情吧？最多不做神仙就好了。 可是大王为何如此痛苦？ 管家不理解，只好继续娓娓道来后来发展。 式穆战死后，他的夫人式薇，妖界第一美人，当时应该叫璞薇，发现已有身孕，便带着管家回到妖界。 生下儿子璞初后，由于过于思念已逝的丈夫便封闭妖力、五感一同与丈夫沉眠。为了避免天界感知战神后代赶尽杀绝，沉眠之前用战神残存之力封闭了儿子的魔力。 所以璞初才得以以妖王的形态存活至今，因为他的战神魔力没有觉醒。这也解释了雷神之前说的试探。 第一次历劫时雷神放的紫电之气，是为了试探璞初是否为战神后代，因为璞初的外表实在太像战神了。 然而璞初却让他大失所望，区区紫电之气居然都承受不住，这怎么可能是战神后代呢。 如果不是璞初的儿子完全承袭了战神的外貌特征，他都不能确定璞初为战神后代。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话说璞薇沉睡后，她的大哥代为照看了年幼的璞初，成为了他名义上的父亲。璞薇也被视同于死亡，牌位以璞初之母的名义立于祖宗祠堂中，姓氏按璞薇遗嘱冠为夫姓。 只是千百年来，世代更迭，对此知之者越来越少，都以为式薇是上代妖王之妻，都当王后供奉着，连璞初都深以为然，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上任妖王一生未娶妻，又怎么会有王后呢？ 听完管家的诉说，璞初毫无血色的双唇缓缓开合，声音嘶哑。 “式薇，我的父母，被葬在了哪里？” “后山，水帘洞。” 水帘洞这个地方璞初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熟悉，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玩耍，可没想到它居然还有个密室。 小时候只觉得这里非常亲近，从来没想过他亲生父母的遗体就在这里，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指引吧？ 推开密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巨大的水晶棺，水晶棺里放置着一对年轻的男女。 璞初走近，密室非常寒冷，因此遗体保存得非常好，两人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没有一点溃烂。 不过璞薇确实只是睡着了，虽然面容看起来非常安详。 璞薇不愧是曾经的妖界第一美人，长得极白极美，璞初长得非常像她，可以说他身上百分之七十的美貌都是遗传的她。 与璞薇牵着手的另一具男性躯体式穆，长得非常高大，面相极具异域风情，眼窝深邃，棱角分明。头发是暗金色的长卷发，睫毛是红棕色的，眉心缀有火焰标志，非常特别。 这一刻，璞初终于知道雷神为何说看到他的儿子才确定他的身份了。 他的儿子也拥有一头暗金色的卷发，睫毛也是红棕色的。当初他还以为这是遗传谁的，他跟君尚天都没有这样的特征，如果不是他确定自己只跟君尚天一人睡过，他都要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君尚天的了，得亏君尚天从来没怀疑过。 想起君尚天，璞初不禁悲从中来。 一个杀父仇人，他该拿他怎么办？该拿这段感情怎么办？ 这段关系该如何延续下去？孩子怎么办？他要怎么做才能对得起他的父母？ 璞初隔着玻璃抚摸璞薇的容颜，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哀伤。 他很难受也很混乱，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有没有个人来告诉他？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么残酷的事实？！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我喜欢他啊……我真的好喜欢他……” 低低的啜泣声在空旷的静室内回响，从未表明过的心意在这一刻吐露，却显得那么沉重。 泪水无声的滑落，滴在冰寒的石棺上。 安静的石棺在这一刻却有了细微变化，一道散发着寒光的气流从棺内两人相握的掌心中悄然滑出，将还沉浸在悲伤中的人笼罩…… 密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一头暗金色长卷发，额心点缀火焰纹章的美艳男子裹挟着一身寒气飞出…… 天庭。 刚刚参加完讨论天界出现魔界jian细事宜的君尚天，满身疲惫。 天界出现魔界jian细，自古以来第一次，这不仅反映出天界管理的松散，更是大大挑衅了天界的尊严。 满朝文武，义愤填膺。更有甚者，怀疑起了璞初的身份。 璞初刚进入天界，魔界jian细就暴露了，怎么这么刚好呢？而且还有目击者看到jian细与璞初接触了，据说璞初还不见了，这还不够说明什么吗？ 君尚天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捏了捏眉心，出兵魔界肯定是要出兵了，就不知道璞初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如果璞初在就好了，他就可以据理力争了，流言也不至于传得到处都是，怎么就刚好不在呢？！ 轰！ 地面突然晃动了一下，君尚天稳住身形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眼前。 来人披着暗金色长卷发，一双金色瞳孔冷冷注视着他，眉心火焰纹熠熠生辉，好像有风暴在酝酿。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正是君尚天魂牵梦萦之人。 “璞初？！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君尚天错愕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变成这个样子。 “我问你。” 璞初拖着长长的蛇尾，单手持剑立于坚硬的石板上。 “三千年前，魔界战神式穆是不是你杀的？！” 君尚天的眼神倏地变得锐利了，他审视着面前妖异的人平静开口：“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你别管，告诉我是不是你杀的？！” 眼前人神色焦急，没要到想要的答案，沉重的蛇尾在地面甩出“嘭”地一声巨响。 君尚天苦笑一声，自嘲道：“如果我说不是你相信吗？” “回答我是或不是！” 璞初忽地跃到了君尚天面前，锋利的剑身抵上了他脆弱的喉管。 “是不是？！” 璞初逼问。 “……不是。” 看着眼前人明显不相信的眼神，君尚天补充道：“我虽然重伤了他，但我从来没想过要他的命，他是英雄，我尊敬他，我留了他活命的机会，我没杀他。” “……你知道吗？他死了。”璞初语气悲痛，哽咽道：“我的父亲，重伤致死。” 君尚天瞳孔放大，一句“不可能”卡在喉咙。 是了，他怎么没想到呢，今天的璞初长得那么像那个人，还有他的母亲式氏，他早该想到的，璞初，战神后裔。 “是你，杀了他！” 掌下的剑没入更多，带着颤抖。 鲜红的血液流出，鲜明的痛刺激着感官，但是他却没有反抗。 如果这一切都是报应，他认了。 君尚天缓缓闭上了眼。 意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铜铁锻造的利刃“当啷”落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君尚天猛地张开了双眼，只见璞初痛苦的捂住了小腹，脸色苍白。 君尚天立刻紧张的扶住了他，“怎么了？” 璞初挥开了欲搀扶他的手，一尾巴将他打出一丈外。 这一尾巴又重又急，君尚天霍地吐出一口鲜血。 璞初抑制住了自己去看看他的欲望，冷硬无情道：“你我情分到此为止，日后再见，我会杀你。” 说完便飞身离去。 “别走……” 君尚天欲抓住他的衣角，然而却只能抓住一片云彩。 “……我爱你……别走……”君尚天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