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1）失忆/伪兄弟年上

    你睁开眼睛，看见了一片白色。

    这是一间干净且安静的房间，除了床边医疗仪器在默默运转，几乎找不到有什么生活的，痕迹。阳台被白色的帘子遮挡住，让人看不见外面的状况。

    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良久，细瘦无力，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多少。是因为生病吗？你不知道。

    就在你环顾四周，兀自茫然的时候，门口传来“滴滴”的声音，厚重的门随之从外面被打开。

    从刺眼的灯光中，你看见一个男人急切地走进来，在看到你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无比激动的神情，用力抱住你。

    你有些不习惯被人抱着，但看男人似乎真的很高兴，你没有表现出太大的不适。只是男人的拥抱有些太久了，久到你觉得窒息。

    跟在男人身后的大概是保镖，并没有跟进来，而是守在门外，即便如此，你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忍不住说话转移男人的注意力:“你好，请问你是……”

    开口后你才发现，你的嗓音轻而弱，说话间喉咙处隐隐有痛感，好像是有些问题。这让你难以说得大声，好在男人已经听到了。

    男人缓缓松开你，眼睛注视你的神情，从中了解了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男子伸出手抚摸你的一侧脸颊，看到你略显疑惑的样子，幽幽道:“看来，似乎出了一些有趣状况。”

    你不确定面前男人与自己的关系，只得客气小心地说:“可以告诉我发生过什么吗？”

    “当然可以。”男人的声音染上愉悦，“不过，你需要先等一等，让医生给你诊断一下情况。”

    男人似笑非笑，那双眼睛的视线一直围绕着你，有一种紧紧盯着的危险感。

    你感受到男人的怀疑与试探，不自觉有些紧张。如果男人不是你的朋友，你的处境也许是很危险的。

    好在，男人察觉到了你的谨慎，主动解释:“不要怕，这里是我们的家，不会有事的。”

    “我们？”

    “是啊，我们是兄弟。”男人抓住你的手，淡淡笑着，“是比任何亲人都亲的，亲人。”

    ——

    医生的诊断，证明你确实是失忆现象，猜测是一种偶发的后遗症，并不严重，可以随着身体的恢复而找回记忆。

    这个结果让他安心了些。你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又不想事事都问男人，所以很急切地想记起更多。

    也不知道怎么的，虽然记不起来自己原来的模样，但你本能地抗拒向男人吐露心声。

    可男人对此有些不满，他说，“你应该信任我，没必要与我客气。”

    面对男人的强势，你只说好。

    最开始的一周左右，身体的恢复并不顺利，过差的体质让他连走路都很难坚持，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永远用不出来。男人却很乐意帮助你，无论是起床洗漱，还是走路、穿衣，总是男人在旁边照顾。

    “我们是亲人。”

    男人在抱你去吃饭的时候，这样在你的耳边解释。

    你不知道这样的相处模式对不对。男人的态度太好了，好过了头，让天生不喜欢和人亲近的你有些难以接受。但事事都有人家照顾，又让你没办法去要求什么，只能忍住不适感。

    这让你有些烦躁。

    一段日子以来，你一直住在这个房子里，除了偶尔的几个佣人，见到最多的就是男人。男人不让你出门，理由是你的身子还太弱，最好在房间里静养。

    男人似乎太过呵护你了，可你并不喜欢这种事事依靠他人的感觉，让你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宠物。

    不过这些话你没有对男人说，对方毕竟是好意，而且你总觉得，就算拒绝，男人也不会改变主意，于是乖顺地同意了男人的安排。

    男人很高兴，用手揉了揉你的脑袋。

    你在心里打定主意。

    男人并不会一直都在别墅里，他应当是有工作的，每天上午八点到下午四点都会离开。你想着，可以在男人不在的时候出门。

    依照你现在的情况，所谓“出门”，也只是从房间走到别墅的走廊。

    空荡的别墅里，你扶着墙壁，拖着沉重的身体，一点一点挪动脚步。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手脚上若有若无的刺痛让你总是冷汗涔涔，好几次都跌落到地上。你咬着牙，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

    也许是你的坚持收获了回报，不到两三天的时间，你就能够不再依靠他人、自己站起来，甚至能够行走。

    你这才把这件事情告诉男人，说自己已经可以照顾自己，不需要再麻烦他了。

    男人的脸上却没多少笑意。

    他蹲下，握住你垂在床边的脚踝，问：“真的恢复了吗？”

    皮肤上传来指腹摩擦的感觉，让你下意识地想要缩回脚。你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显示，但记忆的片段一闪而过，让人抓不到头绪。

    你勉强打起精神，回答：“再过一些时日，应当就能好了。”

    男人没再说什么，他起身笑了，说：“好，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