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来，吃糖
季凡把事情都办完，约晁锡一起吃了个早饭，吃饭的时候，他把升级会员的事情跟同伴说了。 晁锡一脸木然，看着他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棒槌，“……大猪蹄子说的就是你吧？” 季凡澄清说：“我没碰他。” “你还想攻心为上了？？”晁锡更不齿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季凡倍感冤枉，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莫名其妙，“我怎么了？花钱没收益的冤大头是我好吗？” “按理说，昨晚捡了个便宜，你不想睡，这我能理解。但你又升会员又包他一周的，你还不想睡他，这是什么？”晁锡跟着他一起往餐厅外面走，“这是爱情啊！” 季凡在吧台的甜品柜前停了下来，“爱你妹。” “我妹在那儿呢，刚毕业，亭亭玉立待字闺中，你倒是爱啊。”晁锡一边随口跟他嘴炮互怼，一边看着他在那边看甜品，“你没吃饱？” “这个，麻烦打包。”季凡指了一块芒果轻乳酪，故意没理晁锡。但晁锡这种年换床伴三百个的浪荡货，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带回去给屋里那个？都这样了，还说不是爱情？！” 季凡提着一只小小的蛋糕盒子，忍无可忍地扫他一眼，“他早上应该没吃早饭，受伤了又出不去，我带点东西回去——别把你的恋爱脑套我脖子上。” “我给你理一下这个逻辑，”晁锡斯条慢理地说：“你如果真没动心，那你就别那么尽心，买了又不睡，把人从藤条下救下来放屋里藏着，这样容易让他误会。” 季凡有点反应过来了，他脚下微微一顿，微微蹙起了眉。 “你知道了吧？”晁锡伸手要去把他手里的蛋糕盒子拿过来，“你要想玩，前面买个奴隶回去，后天就有一场拍卖会，但是MB就算了，多美多销魂都是迎来送往的，不值得你真心，也要不起你的爱。” ……就算话说到这个地步，季凡还是拿开了蛋糕盒子，没给晁锡。 看了晁锡一眼，径自与他分道扬镳，季凡朝着钻石酒店那边去了，“说的很对，但我觉得，你cao的心有点多余。” ——因为我根本不会爱上太阳以外的人。 晁锡是佟诺林失踪后，季凡后来认识的朋友，他从没跟这些不知道佟诺林的朋友们提过他的男朋友，对于洁身自好，他只跟他们说，他想等一下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可是哪有什么命中注定？如果命中注定，佟诺林就不会无缘无故失踪，到现在音讯全无了。 他能信的，只是一个事在人为而已。 季凡回去的时候，言欢已经睡着了，被子只盖到了细白的脚腕上面，红肿的脚掌上了药，泛着一层油光，他大概是怕弄脏床褥，拿了洗手间里面的一条毛巾垫在了下面。 一举一动都透着小心翼翼的规矩。 这样的人居然会像佟诺林……明明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 但还是让季凡看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他站在床尾端详着言欢脚上的伤叹了口气，就这么点声音，却把睡着的人惊醒了，他看着这人从床上坐起来，似乎自己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您回来了？对不起，我睡着了。” 平时这个时间也是他的睡觉点儿，赶上昨晚的折腾和今早的训诫，身心俱疲，他原本只是想躺一下等季凡回来，顺便顺一顺自己到底该用什么心态来跟季凡度过这一周，思绪还没理清，他就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如果不是睡觉太轻听见了季凡的动静，他可能要直接睡到下午四点去。 白天的八点到下午四点，才是他正常的睡觉时间。 但显然季凡不是这样的…… 他以往从来不肯被谁连续包七天，这种要配合客人倒时差的感觉他还是头一次体验。 ……就……迷迷糊糊不太清醒，眼睛睁不开，脑子也跟不上。 季凡把蛋糕盒子放在他那边的小柜子上，他还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季凡，直到季凡被打败了似的问了一句，“吃早饭了吗？” “啊……还没，本来想等你的，结果睡着了。”言欢反应过来了，老老实实摇摇头，这会儿才知道看蛋糕盒子，“给我的吗？” 季凡都不想回答这种没营养的傻话，他拿过客房的小册子翻开，“这边可以送餐吧？想吃点什么？” “这个就行，”言欢也不挣扎着起来了，他回身把枕头竖起来放在床头靠着，打开了蛋糕盒子，“太早了，吃不下什么。” 季凡看了一眼表，言欢会意，“我的工作时间是晚上，一般都是……昼伏夜出。我今天跟着你的节奏调整一下就行。” 季凡却不甚在意，“不用，你可以回你的住处去，就当是休息七天，我也不会找你。” 言欢宁可付出不计后果的代价也好跟他独处七天，这时候回去自己住才是疯了，反正季凡也已经误会了，他一不做二不休，“一天不‘干活儿’我都要被打，七天都闲着，我可能就要被打死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季凡看不得他卖惨，可能是因为在他身上找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就看不得他受苦受难，所以言欢转念之间他拿定主意，决定先扮演一下“身不由己”人设。 果然，季凡看了他一眼，没在理他，自顾自地从卧室出去了。 言欢松了口气，心不在焉地小口抿着蛋糕，觉得经过了昨天和今早一系列超出计划无法预料的事件，他跟认不出自己的前男友待在一起，好像也没昨天那么尴尬别扭了。 ……可能最主要还是因为突然偷来了七天。 相比于一晚，这七天好像就成了天荒地老，不用再迫不及待，不用再如饥似渴，就有更多的精力在朝夕的相处中找到一点曾经的感觉，做一场假装一切都未曾改变的梦。 至于……梦醒了之后是什么样？ 无所谓，什么他都能承受，反正又不是没受过。 外面突然“叮”了一声，言欢的思绪被打断了，卧室这边看不见季凡出去干什么了，但他听着那动静，知道是微波炉。 小小的期待和悸动让言欢心里砰砰跳，蛋糕也不吃了，不受控制地一直看着门，果然过了片刻，季凡回来了，手里拿了杯牛奶…… 嘴角漾开的笑根本不受控制，言欢觉得自己几年都没这么笑过了，好像刚才吃的蛋糕把那一点甜味儿蔓延进了心里，他自己都能感觉出来，他连眼睛好像都要笑弯了…… 季凡把杯子也放在了小柜子上，忽然看他笑得跟十点钟的太阳似的阳光明媚，有点愕然，“怎么了，突然笑成这样？” 言欢没说话，拿着银色的小叉子轻轻指了指桌上的那杯牛奶。 季凡做这些都是顺手，他自己胃不好，早上就得喝点温热的东西垫垫，多年来早就养成了习惯，看着言欢在那儿啃一块凉蛋糕，本来是想出去给他倒杯水，结果路过冰箱的时候福至心灵，打开一看还真就有牛奶之类的日常饮品，就顺手给他拿微波炉叮了一杯。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知道为什么言欢突然这么开心。 不过会因为这种细枝末节就这么开心，那看来，以往日子过地的确不怎么样吧？ 季凡这些年自己习惯了独处，并不怎么擅长、更不愿意跟人“同居”，突然脑袋一热带回来这么一位，自己的别扭劲儿还没过来，也不知道跟言欢有什么可聊的，就生硬地朝他手里的蛋糕抬了抬下巴，“快吃吧，吃完你睡，不用管我。” 这句说完，他又走了…… 言欢看着他浑身不自在的劲儿，不知怎么又觉得更想笑了，一边笑一边拿过牛奶喝了一口，满足地长长出了口气。 ——嗯，热的。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