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迎来新同事

    签约公司后，制定了每周表演课、台词课各两次的计划，外加上没有结束的大学论文和每日的自发锻炼，江启轩的日子变得格外充实。

    新公寓离大学依旧很远，陈一哲有空的时候会送开车来接送他，但他也有其他的工作要做。知道后来他发现自己没空的时候江启轩竟然还是习惯性地骑着自行车去学校，陈一哲心里吐血。他大部分时候都觉得这小子成熟得出奇，但偶尔又会觉得搞不懂江启轩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其实只是江启轩骑自行车惯了，而且觉得这样还能顺便锻炼身体，两全其美。但听陈一哲语重心长地说“你是要当一辈子演员的，你的脸很重要，长年累月骑车皮肤都给刮坏了”，又得了打车钱公司会全部报销的准话，他这才放弃了陪伴他多年的自行车。

    虽然总想着要如何提升演技，但江启轩经常会忘记保养外貌的事。陈一哲觉得自己有必要早点和公司申请，给江启轩找个司机兼助理来，顺便每天督促他要记得擦脸。

    陈一哲给江启轩订下的表演课与台词课老师都是很好的那一档，水平高的同时自然也很严厉。江启轩刚去的时候还觉得能应付，结果越上越吃力，每次都要花200％的精力去消化。他只当是自己大学里教的的东西实在太浅薄了，于是便把所有的业余时间拿来默默练习，殊不知那两个老师是上了两次课发现他悟性好又肯学，所以故意把要求抬高了。

    结果江启轩一声不吭，下一堂课前又消化掉了。于是老师们配合他又抬高了难度。

    如此反复，江启轩以自己都毫无察觉的速度飞速进步。

    老师怕他年轻心气浮躁，不在他本人面前夸奖太多，但和陈一哲定期交流的时候却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尤其是负责表演的老师，虽然不是他能管的事，但依旧忍不住和陈一哲建议，这样的好苗子以后一定要让他拍好剧，别被那些只看脸和人气的烂剧本影响了现在的状态。

    陈一哲听说江启轩这么争气，自己脸上也有光。江启轩进步越快，就能越早于演戏一事上有所成就。他虽然说了江启轩两年半后可以自由去留，但如果江启轩真的一点收益都没给公司创造就拔腿走人了，那他这经纪人也差不多可以跟着一起滚出星月了。

    离开培训班的教学楼，陈一哲打了个电话。

    “喂，江启轩？”

    “哎，陈哥。”江启轩很快接通了电话。

    “你今天没课对吧？”陈一哲确认了一下手中江启轩的行程安排，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道，“那你有没有空来一趟公司？下午三点，我给你介绍一下昨天刚签的另一个艺人。虽然你们应该已经认识了……”

    电话另一头的江启轩愣了一瞬，心里“咯噔”一下。自己这辈子根本不认识几个圈里人，该不会是夏青吧！

    只听陈一哲继续道：“就是之前和你出演了同一部网剧的那个杞芊芊。”

    江启轩松了口气。那就好。

    然而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嗯？怎么会是杞芊芊？

    这辈子她怎么没有去大公司，反倒和自己挤到这星月娱乐来了？

    江启轩没展露出内心的疑惑，迅速答道：“那是，我们都一起拍过剧了，肯定认识啊。我待会就打车过去。”

    两小时候，三人在公司见面。

    自从采访后，杞芊芊和江启轩大约有近两个月没见面了。再次见面竟然成了同一家新生娱乐公司事的艺人，可谓无巧不成书。

    两人本就认识，陈一哲也不用耗费精力让他们互相自我介绍了，带着他们去了楼上的会议室。江启轩进公司一个月期间再没来过公司，这次再访，发现此时办公区已经有了不少员工在埋头干活，休息区也有人在走动。看起来俨然已经像个有模有样的经纪公司了。金钱的力量的确伟大。

    在会议室坐下后，经陈一哲的描述江启轩才知道，原来之前那个说要考虑一下然后就没有了下文的候选人正是杞芊芊。上一周她终于还是做出了艰难的决定，合同是昨天签好的。

    “抱歉啊，我纠结太久了。幸亏陈哥你愿意等我哈。”杞芊芊听江启轩叫陈一哲“陈哥”，很快就跟着一起这么叫了。

    “哪里哪里，你能来是我们公司的荣幸啊。”陈一哲忙客气道。他找杞芊芊的时间点比江启轩还早，但杞芊芊估计把所有大公司的邀请都收了个遍，可以随意挑选，对于结果他并没有抱多大希望。然而峰回路转，最后杞芊芊还是选择了星月。

    “如你们所见，公司已经逐步走上正轨了。接下来我们肯定还会陆续签一些新人，歌手、偶像这方面的人才也会渐渐招一些进来。但你们放心，在你们的合约生效期间，星月计划主捧的肯定是你们，这是毋庸置疑的。”

    陈一哲把之前和江启轩说过的那番豪言壮语又和杞芊芊也来了一遍，总而言之他们仨聚在着有点像是动员大会，陈一哲说了这么多，就是想给他们吃颗定心丸。

    “我去拿点喝的，回来再聊详细计划。我估计你们俩也想单独叙叙旧，你们先聊。我去去就来。”陈一哲问过两人想喝什么，暂时起身离开会议室。

    他离开后，江启轩看向杞芊芊：“华汇肯定给你邀请了吧？还有其他大公司也是，你竟然没动心。”

    杞芊芊表情夸张道：“怎么可能不动心呢，不然我也不会纠结这么久了！有两家公司面谈时都说可以立刻让我进组拍戏，而且还是女一号呢！但是我一看合约，你知道要多久吗？要八年诶！八年后我都三十了，合约上写的条件再好，我还是觉得吓人。几年后的事儿谁说得清……”

    江启轩附议：“对。我签这里也是因为合约短。”

    杞芊芊笑了：“你上次跟我说公司规模不重要，我想了想觉得的确很有道理。俗话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嘛。我后来仔细考虑了一番，大公司里大小花旦争奇斗艳的，就算他们许诺给我女一号的戏拍，谁知道是哪种水平的剧啊？好东西也轮不到我。指不定过两年就糊得没人认识了！”

    听了杞芊芊来星月的理由，江启轩心里某种不安的情绪烟消云散了。原来真的是因为自己的一番言论，改变了杞芊芊对合约的看法，所以她才没有做出和上一辈子同样的选择。

    江启轩对于自己很确信会如何发展，走向却与上辈子不同的事情没由来的有些精神过敏。毕竟自己从来不求神拜佛，死了后还能得老天眷顾重回八年前，说不准这个世界上就有别人也可以呢？

    不过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不论是网剧的爆火，抑或是大学毕业论文的题目，甚至现在电视上正在播放的各台节目，一切都和记忆中分毫不差。所有有变动的事，全都和自己的行为变动有关：比如对夏青的疏远，比如现在杞芊芊来了星月……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吧。

    想到这时，陈一哲正好带着饮料回来了。

    “聊得挺开心的？”

    两人接过他手里的乌龙茶，说了声谢谢。陈一哲念叨着保持身材真辛苦，自己给自己开了罐汽水。

    “江启轩上次我们已经谈过了。本来说前半年以培训为主的，但你做的实在太出色，表演老师说你把人家一、两年的东西都快学进去了。我想拍戏的事可以提前一点，正好我找到了合适的资源，等谈下来我们再看剧本。”陈一哲笑呵呵地拿出文件夹翻阅了一下。

    江启轩笑道：“你吊我胃口呢！”

    陈一哲只笑不答，他也是怕最后没谈成，让江启轩空欢喜一场。

    他又转向杞芊芊，向她再一次确认：“你说你想上综艺对吧？你的决定没变吗？”

    江启轩刚喝进嘴里的乌龙茶差点没呛出来，咳嗽了两声。

    “嗯，我决定了，”杞芊芊看向江启轩，“干嘛这么惊讶？你觉得我一定会继续接戏对不对？”

    江启轩为难地笑了笑，不是他觉得，是上辈子正是如此啊。

    陈一哲主动道：“是我当时提议的。当然，只是一种可能性。”

    杞芊芊解释道，这几个月她收到了不少剧本邀请，全都是和女主如出一辙的角色。她去其他公司面谈时，各家的经纪人给她的规划都是“先趁热度还在，给观众巩固一下印象，等资历上去了再转型演别的”。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杞芊芊觉得自己到时候能不能转型恐怕由不得自己。

    江启轩长长地“哦”了一声，大约明白了她的顾虑。杞芊芊的外貌在演戏方面的局限性的确比较大，脸圆中庭短，配一双杏眼，网上的粉丝都夸她是什么“人间极品甜妹”。

    “我本人其实没有那么甜啦……”说起自己的外号杞芊芊“嘶”了一声，似乎觉得有点尴尬。

    陈一哲点点头：“我是认为你性格开朗，又能说会道的，去综艺上肯定能有所建树的。当然，演戏方面我们也不能彻底放弃，你可以先上着节目，顺便看看有没有更适合的剧本。”

    不过对于两人日后八成很难在一部戏里出演男女主角，陈一哲感到有些遗憾。网上还真的有人剪辑了江启轩和杞芊芊的邪道cp，现在他们进了一家公司，稍作营销肯定能火。

    想到这儿，陈一哲直言不讳地问了两人，对炒作cp有什么意见。

    杞芊芊对这件事态度很大方：“限定炒作嘛，很难避免吧？我不介意。”

    江启轩却有些为难：“嗯，这个……我当然也知道在这个圈子里，这是很正常的营销方法。就是吧，我自己对这个事儿稍微有点……”

    江启轩心想，他可是个百分之百的同性恋啊。而且这件事，在老家应该是有人知道的……

    万一以后因为什么缘故被爆出来，曾经炒过的cp粉，包括对方女方的粉丝绝对会反过来骂自己同性恋装直男。

    听他这样说，陈一哲心中有数：“好，我知道了。这也没什么的。咱们事先开诚布公了，之后我也好帮你们安排。”

    提到“开诚布公”四个字，江启轩心里微微一动。要不要直接把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告诉陈一哲？虽然才认识了一个月，但好歹两年半内他们是一条船上的。

    他还没想完，陈一哲先开口道：“那今天就到这了。”

    江启轩想了想，还是没有先叫住陈一哲。

    有了上辈子的事，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也许根本就没法再正常地谈恋爱了。并非说人人都会和夏青一样，但经历过被相爱多年的男友将裸照传得全网皆知，身败名裂的事情后，他要如何才能够再次相信他人，毫无戒备地和别人同床共枕呢？

    反正估计会单一辈子了，那就先不提这事了吧。

    江启轩和杞芊芊按吩咐去领了两张进公司大楼用的艺人专属通行证，然后在门口就分道扬镳了。

    不同于江启轩进星月时的默默无闻，杞芊芊签约这件事很快就掀起了微博上一阵热议。

    网传各个大公司都向她抛去了橄榄枝，但好几个月了，完全没有她签约的动静。现在结果水落石出，大家都傻了眼，星月娱乐是啥啊？没听过啊！

    “怎么回事，杞芊芊怎么会去一家听都没听过的新公司啊？能有好资源吗？”

    “听说这家公司目前只有两个艺人……”

    “大家先别慌。我去查了下，虽然公司是新的，但是老板很有钱！只要他肯花钱，资源应该不愁。”

    看到有人这么说，大家急忙去搜。贺家在商圈固然大名鼎鼎，但他们家本来没有娱乐产业，网友不认识实属正常。

    等搜回来发现，这根本不是“很有钱”的程度！贺家名下的许多品牌和企业他们都耳熟能详。知道这一点后杞芊芊的粉丝们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就有眼尖的人发现了，这个神奇的星月娱乐里，有个人比杞芊芊签约得还要早一个月。

    “好眼熟！”

    “这不是老板的助理吗？”

    “剧都完结了，人家是有名字的好吧？他叫江启轩，看看他私下的样子[图片]”

    “我没点开图片就知道奶茶店打工照要上线了。”

    江启轩的粉丝倍感无奈。他不自拍不营业，粉丝没有别的生活照啊！人家都趁着热度赶紧固粉呢，江启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什么，邪道cp有售后了？扶我起来……”

    “别怪我想太多。是不是因为江启轩去了星月，所以杞芊芊才去的？”

    “我盲猜一个他们之后要合作了。这么多年，套路我都看清了。”

    敏锐地察觉到了售后粮的气味，两人共同的粉丝在微博蹲守消息了足足半个月。

    然而让他们失望了，这期间两人的交流只有一次，杞芊芊@了江启轩，发文“今天起我们就是星月的同事啦”，很快江启轩回了个笑脸和“以后多多关照”，然后就在大家对后文的期待下又一次消失匿迹了。

    粉丝们对此表示：“营业了，但没完全营业。”

    很快，听说杞芊芊直接进了一个长青综艺节目担任长达半年的限时嘉宾，其余常驻嘉宾无一不是综艺界的大前辈，粉丝都高兴飞了。对于邪道cp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的那股淡淡遗憾之情，也随之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