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之后的日子过得忙碌又充实，萧赫自然也就没有时间去想萧楚辞的事了。 只是在偶尔的午夜梦回，还是会被曾经的甜蜜时光氤氲了眼眶。 没办法，不管怎样留也留不住，萧赫拼命地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思念，闭上眼睛，强制自己睡眠。可就是事与愿违，越是想睡却越睡不着。 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萧赫不再跟自己较劲儿了，起来去了阳台，点上一支烟，以排解心里的苦涩。 不知是不是心里苦涩的原因，抽的烟含在嘴里也越来越苦涩，萧赫抽不下去了，索性熄了烟，看满天的星辰。大概是纬度不同的关系，这里的星星格外的大而且明亮，在墨蓝色的夜空幕布中显得分外的漂亮。 曾经萧楚辞也是非常喜欢看星星的。 小小的身体卷缩在萧赫的怀里，指着月亮旁边最亮的那颗星星说道：“哥哥，这个我知道，是金星对不对？” 萧赫就会笑着回应他：“对，它是金星，也叫启明星，是八大行星之一，亮度仅次于月球。” “那哥哥，你看，那就是书上说的北斗七星。”萧楚辞又指着七颗星星组成一柄勺子状的星群说道。 软软糯糯的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痒痒。饱满的包子脸嫩嫩的近在眼前，那时候萧赫总是忍不住亲上一口，看着萧楚辞一脸嫌弃地擦脸颊，软糯的童音生气地说道：“哥哥坏，口水都弄到人家脸上了。” 那时的萧赫真是笑得开心，哪能想到之后的自己居然会爱上这个跟他关系至亲的人。 萧赫叹了口气，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多了，不知不觉已经在外面坐了一个多小时了。想着明天还有工作，萧赫不得不上床继续躺着，就算睡不着也要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可是没想到躺在床上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萧赫就进入了梦乡，一夜再无恼人的幽梦。 今天是周末，是跟柯杰警官约好了要去他们所里给那些问题少年做心理辅导的日子。 起床收拾好床铺，洗漱完，正要去叫隔壁的助理时，门就被敲响了，开门一看，正是助理维斯汀。 “维斯汀，怎么了？”萧赫开门把人让进来。 维斯汀进来一看，说道：“哇，住了这么长时间了，你的房间依然是这么的整洁如初，哪像我的房子，已经没法看了。” 萧赫笑着说道：“那你真该抽时间整理一下你的房间了。” 维斯汀说道：“好的，我会整理的，你收拾完了吗？收拾完了我们就准备出发了，刚才柯杰警官已经在楼下等我们了，我们这就下去吧。” “好的。” 下楼一看，大厅里果然坐着柯杰警官，萧赫上前打招呼道：“柯杰警官，你不用亲自来接我们的，你这么忙，让司机来就行来了。” 柯杰笑着站起来说道：“你太客气了，接你们是我义不容辞的事。而且我需要把一些事项在车上给你们说说，让你们提前有个了解。” 萧赫点点头，说道：“那走吧。” 三人一起上了停在门外的车，柯杰当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给萧赫说明目前所里几个少年的情况。 其中一个叫杰西的少年引起了萧赫的注意。 杰西的父亲是个赌徒，母亲是个妓女，生在这种家庭里，注定是不幸的。父亲每次输了钱就会喝酒，一喝酒就会打他母亲和杰西。母亲为了给他父亲提供赌资，不停地接客。不用想也知道，他母亲染上了艾滋病，没有钱医治，最终不幸死亡。从那时起，杰西就成了街头的一个小混混，没人问没人管。后来为了生存，杰西开始偷邻居家的东西，刚开始邻居都挺同情这个孩子的，偷也就让他偷了，只要不过分，人们一般也不太管，甚至有时候会把食物主动放在让他容易拿的地方。 渐渐的，杰西不满足偷来的那一点东西了，他不光要食物，还想要更多的东西。他开始抢劫。 这已经是杰西第三次进柯杰他们所里了。头一次劳教了半年，把他放出去，还不到三个月，又再次被举报抢劫，被抓进了劳教所，然后又劳教了一年，放出去又被抓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萧赫听着，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问道：“像这样的孩子你们这多吗？” 柯杰警官说道：“和他一样经历的不多，但和他类似的挺多，都是迫于生计从小偷小摸到抢劫犯罪。” “那这要从根本上解决他们的生存问题，只有生存问题解决了，他们才能安于守法，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是活在犯罪当中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是，我们的国家是这样的贫瘠，就业岗位又少，想要一下子解决这么多人的生存问题，谈何容易？” 萧赫想想也是，国家的贫穷是导致这个国家的犯罪率高的最大原因，人们都食不果腹了，还怎么遵守法律法规？ 还好这个国家并没有规定不准雇佣童工一法律，只要双方愿意，给的价钱合适，就可以建立雇佣关系。 萧赫说道：“你可以帮忙给他们找个工作的场所，让他们自食其力啊。” 柯杰苦笑一声，说道：“怎么没帮着找？我都找了好多地方了，包括餐馆酒店小卖部等等一系列他们能力可以胜任的地方我都找过，但人家一听他们是劳教所里出来的都不愿意接收，害怕他们会带来安全隐患。再一个，他们自己也不想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他们认为还是靠偷靠抢来的东西才更有意思。” 萧赫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是心理上的一种疾病。” “所以才请你们帮忙做心理疏导啊。” 萧赫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脸，说道：“我尽力吧。” 汽车在并不宽阔的马路上行驶着，萧赫看着车窗外的据说已经是最繁华的市中心，也不过是寥寥数人在外面行走着，哪里能跟国内可比。 萧赫叹了一口气，觉得此行任务艰巨啊。 第一次见杰西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萧赫看着那双充满阴戾的眼睛有点犯怵，都说相由心生，不知道怎样的心理才会产生出如此一双眼睛。 萧赫尽量温和地笑着问他；“你就是杰西？” 那孩子只瞟了他一眼，又转眼看向别处，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萧赫还是保持着温和的笑容，说道；“杰西，你好，我是给你做心理辅导的老师，我叫萧赫。”萧赫伸出手，想跟对方握一握手，但对方仍然只是瞟了一眼那只手，又把眼睛转向旁边的墙上，仿佛那里生出了一朵花似的需要仔细打量。 萧赫并不气馁，他来之前就做好了要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所以也并不急于一时。 收回手，萧赫说道：“现在中午了，饿了吗？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吗？” 这时候杰西才给了一点反应，他只是转过了眼睛，不再打量那堵墙，而是随意地看着萧赫，就像是随便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且稳如泰山的感觉。 萧赫又走近一步，伸出手来，笑着说道：“杰西，我叫萧赫，你可以叫我老师，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我们握个手好吗？” 说到这，杰西才不情不愿地伸出他的手来和萧赫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