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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线当我们于年少时相遇

    if线——当我们于年少时相遇

    祝天泽感觉自己好像要死了。

    肺部剧烈的疼痛一波波袭来,他口鼻里朝外冒着血泡,破碎的肺部组织从鼻子里喷出,从脸颊处慢慢滑下,耳朵也嗡鸣作响,听不清任何声音。

    祝天泽艰难地翻了身,让自己面朝下,避免被自己咳出的组织卡住气管呛死。

    但他知道这样也没意义。

    连肺都没有了,还怎么会呛到?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血液充斥在眼球中,视野里蒙了层深红色的血雾,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他不知道自己的鼓膜破碎,眼球中的血管损伤,血液从脸上的每一个孔窍中流出,已是弥留之际。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要活下来!

    一声震撼灵魂的哀嚎声,带着对生的极度渴求,响彻整片云霄。

    祝天泽眯着眼睛,隐约看到一个黑色的小团子趴在他的脸上,渡给他一口温暖热乎的气流。

    我的精神体还挺帅。

    祝天泽昏迷前,脑子里只冒出了这个念头。

    等他醒来时,一切都变了天。

    他还活着,但他的精神体,从纯黑的小毛团变成了灰白斑点的奶猫。

    祝天泽安慰自己,活着就好。

    他给自己的精神体起了个小名,山芋。

    他想,贱名好养活。

    他将来要成为顶天立地、闻名世界的大英雄,不能这么随随便便默默无闻的死掉。

    ——

    塔里来了一个新的小孩,十一岁的向导。怕生得很。

    负责照看他们的叔叔就让他们几个同龄人一起玩。

    十三岁的祝天泽,十四岁的石飞羽,还有十一岁的司安暮。

    石飞羽真的太粗心了,他明明年龄更大,却总是毛手毛脚的像在屁股下长了炮仗,动不动就揪一下司安暮的脸蛋,拽一下司安暮的胳膊。

    “你是向导,将来要成为我的老婆!”石飞羽这么说,“我的老婆怎么能这么娇气?”

    司安暮烦死他了,便常找祝天泽玩。

    祝天泽也爱折腾乱搞,但脾气相当好,从不欺负比自己弱小的家伙,很快把司安暮当成自己的弟弟,照顾得无微不至。

    司安暮从未被这般娇惯过,脾气也开始渐渐有了变化。

    他虽然有五个亲生的哥哥,他觉得祝天泽才是“他的”哥哥。

    他不许任何人夺走他的天泽哥。

    “司安暮!是不是你?你不帮我就算了,你为什么还和她们说我喜欢男人,喜欢哨兵?”祝天泽经常爬向导学校的墙,给那群成天呆在教室里的小向导们带些好玩的小玩意解闷,顺带打算勾搭学校里的向导。

    司安暮听他说,得趁早物色,尽快下手,晚了就没他的份了。

    司安暮在向导学校里上学,以前经常给祝天泽支开老师、打掩护,满心欢喜的等着他的天泽哥给他带些能跳的青蛙、不会爆炸的泡泡糖、会唱歌的小盒子……

    现在却是第一个给教导主任打报告的,说有哨兵心怀不轨。

    司安暮垂下纤长浓黑的眼睫,视线落在祝天泽藏在身后的手里,“是我又怎么样。你又不是来找我,我为什么要帮你。”

    祝天泽抓狂,“你还造谣!她们现在都不要我的东西了,我还怎么找对象?!”他仰起头,看向旁边那个上古神兽,“白泽,你劝劝他?我让山芋陪你玩个痛快的。”

    白泽没几下就抓住乱跑的山芋,咬住它的后颈圈在自己的领地里舔弄,眼皮一掀,表情和司安暮如出一辙,“山芋又跑不出我的掌心,不用你费心。你赶紧想想怎么找对象吧,免得把你急死。”

    祝天泽束手无策,正要辩解,就看到向导学校里的秃顶教导主任朝这边跑来。他把自己藏在身后的东西塞进司安暮手里,拍了拍司安暮的脑袋。

    “给你买的。是新出的好东西叫mp3,能听曲子,哥给你下了十几首,好听得很。拜拜!下次别打报告了!我写检讨都写烂三支钢笔了!”

    赶在教导主任来之前,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司安暮看着手掌心的黑色方块,有那么一点点后悔。

    他竟然是专程来看自己的,早知道就不通知教导主任了,还能和他多聊一会儿。

    青春期的少男心里全是对爱情的渴望,那个小东西里下载的全部是黏黏腻腻的情歌,司安暮一晚上听得面红耳赤。晚上睡觉时梦到了奇怪的场景。

    梦里的祝天泽身上隐约覆盖着白光,背对着他正在做些什么。他走到近前,看到祝天泽穿着出早cao时的薄薄黑色T恤,露出少年初长成的纤薄肌rou,他撩起衣摆擦了擦汗,扭头对司安暮说。

    “小暮,我……”

    最后几个字模糊不清,他努力想辨认出来,却让自己生生从梦里醒转。低头一看,内裤里的一堆湿稠的液体。

    司安暮开始躲着祝天泽。即便祝天泽在他的自习时爬到他们教室的窗户口敲着玻璃,指使山芋翻进他的宿舍里叫他出来,拜托他的向导同学约他出去玩,他就是不见祝天泽。

    即便他每夜每夜的听着那个mp3里的暧昧情歌,想象着一些漫无边际的内容。

    他害怕极了。

    他开始控制不住的经常想起祝天泽,内心悸动着、鼓噪着,像是有种子在厚实的土壤下生了根,但还没破土发芽。他不知道那个种子蔓延开多大,只知道自己心又酸又痒。

    他问白泽自己到底怎么了。

    白泽明显知道为什么,却别开了眼睛,冷哼一声,“我和祝天泽又不熟,烦人的家伙。”

    司安暮很奇怪,“为什么不熟?整个塔里只有他能看到你啊,你的影像资料还是他给你画的,画了四个多小时,你都没动一下。”

    “所以他烦人。”白泽留下这么一句话,散去了身影。

    司安暮不解,既然觉得祝天泽烦人,为什么祝天泽每次来的时候,它都要现出身型?

    仅仅因为要捉那只大猫吗?

    但他很快知道了。

    他十四岁了,终于要开始上哨向结合课程。

    他知道为什么自己偶尔会在早晨把内裤弄脏,知道为什么只有祝天泽能看到白泽,知道自己内心那股酸胀的感觉来源是什么了。

    他喜欢祝天泽。

    上课时,老师专门问了问同学,有没有中意的哨兵?有的话现在就可以提交申请尽早开始匹配的,这样也有助于哨兵和向导稳固自己的精神状态。

    司安暮第二天就提交了申请。祝天泽便和他分到了一间宿舍里,共同起居。

    “嗯?怎么就我换宿舍了?”

    司安暮淡淡地解释,“因为你还没正式入伍,那边的编制宿舍不够了,就把你分到这里。你不是想找对象吗?这栋楼里大部分都是向导,你满意了吗?”

    “都是向导?那好没劲啊。”

    “想回部队你就滚回去睡地板,看别人要不要你。”

    祝天泽翘着二郎腿在床铺上晃荡着,没接他的茬,“终于可以不用听那震天响的呼噜声了。”他鲤鱼打挺坐起身,环顾四周,“哟吼,还有独卫?阳台?这是什么,洗衣机?!”

    他拍了拍司安暮的后背,“跟着你还享福了。”

    司安暮的心脏乱成一团,耳尖红得要滴血,张嘴正要说什么,就见祝天泽在阳台逗白泽。

    “白泽,你什么时候能交互啊?你看司安暮都把我的精神体摸了那么多次,我一次都没摸过你,好亏啊。至少这角让我碰一下呗。”

    白泽冷哼一声绕过他,到房间的另一个地方梳理自己的毛发。

    祝天泽手脚麻利地掏出画板架起来,兴奋地大喊,“别动别动!这个光线这个形体,太棒了!那图也该更新一张了。”

    白泽作势要起身,祝天泽赶忙使了个眼色,山芋垂头丧气地趴到白泽面前,耷拉着脑袋。

    白泽冷冷地说:“不情愿就滚。”

    山芋立马支棱起来,摇头晃脑地蹭着白泽的颈侧。

    司安暮在那一瞬间,居然读懂了白泽的意思。

    它只是想让山芋主动一些而已,它知道山芋不会走。

    就像他。

    他讽刺挖苦祝天泽,但也知道祝天泽不会走,他只不过想让祝天泽主动一些,像对待恋人一样对待自己。

    可祝天泽把他当成弟弟。

    ——

    事实真是如此吗?

    祝天泽完全没这么想过。

    他很早以前就喜欢司安暮了,甚至知道司安暮喜欢自己。毕竟只有他能看到白泽的模样。

    可他也很清楚,司安暮作为唯一的神级向导,不可能和他这个普通哨兵结合的,两人实力等级差距太大。

    他发自内心的自卑也让山芋无法在白泽面前挺起胸膛,总是想找个什么角落把自己普通的身型藏起来。

    那明火辉映的祥瑞之光真的太过刺眼了,不是他可以握在手中的东西。

    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去见司安暮,想把自己身边的好东西都送给他。

    祝天泽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借口。

    让司安暮多见识些外面的好东西,他才不会轻易被别的哨兵哄骗。

    司安暮躲着他了。

    祝天泽想,或许是自己太烦人了吧。

    可内心深处萌生的渴望和念想,少年怀春时的冲动和欲求总是难克制,他还是隔三差五翻墙找司安暮,乖乖写检讨。

    他和自己说,这次再没见到,下次就不去了。

    下次一直没来。

    食言而肥。他觉得按照这个说法,大概早是一个三百斤的大肥仔了。

    他知道司安暮要开始学习哨向结合的课程了,他也打算放弃了。老师会告诉司安暮,他这样的人配得上如何优秀如何耀眼的哨兵。他的喜欢只会变成司安暮的负担。

    但他被调去了司安暮的宿舍。

    他可太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了!

    祝天泽翘着二郎腿,偷偷打量着司安暮少年纤瘦的身体,心痒难耐,感觉自己再看两眼都要硬了。

    他不得不去乱逛了一圈。

    白泽依旧那样嫌弃他。

    难道他……他误解了?!

    他和山芋都垂头丧气,却听到白泽冷漠地说。

    “不情愿就滚。”

    不情愿就滚。

    该命题等价于,没滚就是情愿。

    那如果他不仅没滚,还相当热情呢?是不是……

    等价于,他情愿得要死。

    他哼着歌涂抹颜料,心情愉悦舒畅,可惜屋子里的向导和神兽都没懂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