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住下了
刚离开不过一天，陆澐又回到了这间公寓。段晰打开灯，脱掉鞋光脚踩在地毯上，缓缓道：“我先洗澡，你等等我。” 陆澐眉头轻轻一跳：“我该走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段晰从背后拉住他的肩膀：“已经很晚了，你还睡客卧怎么样？我想跟你讨论一下我欠你的钱款，万一还不上……” 陆澐慢慢转过身来：“段晰。” “嗯？” “你真一分钱也没有了？” 段晰眼神乱飘，略显出几分窘迫：“是，明天活着都成问题。” 现在是月初，距离段晰领工资还有半月。陆澐又问：“你是想赖账不还钱，还是要想其他办法？” 段晰一副为难的样子，半天支吾不清，陆澐往里走了几步，环顾四周：“不如把这间公寓卖了。” 段晰猛地抓住陆澐的手臂，一口否决这个提议：“不行，这是我母亲的遗产，我要留作纪念的。” “陆先生，麻烦宽限我一个月。如果你不放心，你就住在这里……我…我不会跑的。” “又邀请我住下来……”陆澐眼中闪过几丝玩味：“我真想问问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段晰收回手抿了一下唇，摇头：“没有。” “真没有？” “没有。” “没有就好。”陆澐说着进了厨房，他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就被叫了过去。 段晰抬手撑着手掌揉着一边的眉骨，用手臂挡住他面上透出来的愉悦，眼神追随着陆澐的背影，心中愈发坚定。用这样的方式亲近来警惕性高的陆澐，的确行之有效。 陆澐作为债主，用起这里的东西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还如前两天那样自然地煮好两个人的饭，和段晰面对面坐着用餐。段晰刚刚洗完澡，忽略掉伤的话，脸蛋看起来水嫩嫩的，他尝了一口菜就朝陆澐笑：“你做饭真好吃。” 陆澐低头喝着汤，“比你是强得多。” “那你教教我吧，我想做给我以后的alpha吃。”段晰漂亮的琥珀色眼眸折射出点点光亮，满心期待的模样。 陆澐嗤笑：“你连买菜的钱都没有，拿什么做。” “你要住在这里啊，只能拜托你先垫付一下了，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段晰夹起一口饭包进嘴里，又理所当然又歉疚的矛盾表情。 陆澐眯起眼睛：“我什么时候…说要住这里了？” “你没走不就是答应了吗，我以为你都答应了……那你不住这里那怎么办，你要把我卖了吗？我就是长的勉强能看，但是不顾家，又不会讨alpha的欢心，你是卖不着好价钱的……”段晰焦急得吃不下饭，无措地站起来不停念叨着，手上的动作慌乱不已。 “你这么能联想不去当编剧真可惜了，我有提到要卖了你吗？”陆澐双臂抱着胸仰头看着他，“坐下吃饭，晃得我眼睛疼。” “那你到底住不住这里……？” “不住。” 段晰诧异：“为什么？” 陆澐睨他一眼：“想让我天天伺候你，想得倒美。” 段晰坐下来，“怎么会，我只是不会做饭而已，再说了，你要是把我教会了你连饭也不用做了。” “呵呵，是吗，那你一会儿把碗洗干净，我就考虑一下搬过来。” 段晰的眼睛又亮起来，高兴道：“没问题！我可以做好。” 看段晰这副可疑的样子很难不让人多想，陆澐的神情严肃起来：“总觉得你有阴谋。” 段晰还是摇头，一脸无辜：“没有啊，我就是……就是害怕你把我卖了，想讨好你，好缓一缓我欠的钱……” “这么说你很坦诚，讨好人都会主动把意图都告诉对方。”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又没骗你。” 段晰大方回应完，继续吃起来，“快吃吧，很晚了。” 陆澐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皱着眉吃完了饭。段晰确实包揽了洗碗的活，虽然看着不太熟练，好歹不是什么技术活，多洗了几遍，也洗干净了。他没主动跟陆澐提之前吃饭的约定，假装忘了，好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刻意和激进。 晚上陆澐没回去，客房里的东西他都熟悉，找出浴袍进去洗完澡，出来发现段晰坐在他的床上，陆澐擦头发的手停了下来，他只觉得段晰确实可能有越界的想法，有些不耐烦，语气不善： “你在这儿干嘛？半夜了，omega要懂自爱，随便光着胳膊坐在alpha的床上，你是不是有病？” 段晰原本高兴的脸顿时跨下去，他连忙伸出胳膊，眼皮也不敢抬一下，轻轻解释道：“只是想麻烦你帮我涂一下药……算了，还是我自己涂吧，你好好休息……”他慌忙收回手，提起脚边的医药箱，落荒而逃。 “段晰。”陆澐方才看见他明晃晃的伤口，反应过来那些话确实重了些，追出去。 “嗯……？我可以自己来，不该打扰你……”段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手上忙着拆消毒用的东西，慌慌张张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受伤了怎么不早说。”陆澐捡起棉签扔进垃圾桶，坐在他旁边，拉起段晰的手腕观察那一片乌青表皮渗着血的伤口。 段晰挣扎着想收回手，“不是很严重，但是想想又怕耽误明天工作，毕竟是伤在手臂上……我自己来吧，消消毒应该就可以了。” 陆澐把他的手臂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将伤口充分暴露出来，他从药箱里翻着什么东西，听完段晰的话心中直发笑。 “真想自己来你刚刚来我房间干什么。” 段晰还是低着头，抿着唇不说话，被吓到的状态，陆澐继续问： “真这么怕我？” 段晰好歹有了反应，克制地点点头：“你处理那个alpha的尸体的时候，很冷漠很淡定，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一般人。” 陆澐重新撕开一个棉签纸，淡淡道：“你还杀人了呢，也没见你做噩梦。” “你又没在我梦里，你怎么知道。” 段晰这两天总是梦见眼前这一切都是假的，陆澐从来没回来过，波尔索再也没有叫陆澐的alpha。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偶尔和简继安厮混，痴迷地望着那张相似的脸，幻想着青年陆澐会长成什么样子。 “什么？”他声音太小，陆澐没听清。 他诺诺说没什么，老实看着陆澐给自己上药，冰冰凉凉的碘伏被均匀地在皮肤上推开，陆澐的动作并不轻柔，甚至会很不细心地戳到段晰流血的伤口，但是段晰没再表现得更娇气，全程都安安静静的。 陆澐在外面这么多年，已经变得时而敏感冷漠，肯定不会喜欢过于做作的omega。他所有的变化段晰都悄悄记在心里，方便想尽策略变换着靠近他。 “好了。”陆澐把他的手臂挪下他的腿。 时间过得真快，段晰心中感叹一声，托着胳膊肘道谢：“谢谢。” “嗯。”陆澐扯紧浴袍的腰带，问：“这伤怎么来的？” “被枪托砸的，当时我想留住我的钱包，不肯松手。” “那你够幸运，这个伤很轻，没把命丢了算厉害的。” 段晰听出他的嘲弄，呆呆道：“我没剩下什么了。” 陆澐用舌尖顶了下腮帮，“下次他们要什么钱财你马上给他们，你的反抗不会带来任何好处。”说完转身往房间走，到了门口扶着门把手又撂下一句：“我这两天住这里，这边办事方便。” 段晰反应了一下，嘴角扬起，大声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