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的肮脏交易，必须执行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多月。 盛夏。 外面下雨了。 东南亚正是雨季，倾盆的大雨倾泻下来。 沈夜站在床边，看着瑞塔正跟11学如何跳舞，11的身材正好，穿着瑞塔给她新买的白色裙子，像一个公主。 雨声很大，他们几乎听不见瑞塔和11的谈笑声，她们也听不见沈夜和林锐在说什么。 11累了，去厨房拿饮料喝，她打开冰箱，里面是她给所有人做的冰淇淋蛋糕，特别大一个。 上头有沈夜和林锐喜欢吃的提拉米苏，巧克力粉上头有一个心形的表巧克力。沈夜的部分偏心的特大号，瑞塔和她都是草莓，安度的芒果也放在最上头。 “主人，安度哥哥呢？”11端着两杯自制的起泡酒走过来，林锐的眼瞳闪烁了一下，对11微笑：“他去有点事，是很重要的事情。” “喔，他什么时候回来呀？”11又问。 林锐不知道该怎么说，11有些疑惑的将目光转向沈夜，沈夜想了想回答：“会回来的。” “希望回来的时候蛋糕没有坏。”11走了，跟瑞塔去做面膜。 女孩子每天的生活似乎就应该是这样子的，笑一笑，闹一闹，窝在一起化个妆，敷着面膜在窗帘下看雨。 “绝对不行。”沈夜看着林锐，两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T和N那边不要紧，他们只不过是一时兴起，但他们已经把消息捅到了我父亲那里，我父亲最近刚巧也有这个心思。”林锐开口：“每年辉夜之城出产的S级奴隶就那么几个，人选本来就不好找，11单纯，干净，我还打听过，皇帝喜欢的就是这种天真可爱的亚洲姑娘。” “你不能做跟你父亲一样的事情。”沈夜看着林锐压低了声音：“这件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还小，她还是个姑娘……” “我们想做的事情，不能靠牺牲别人一辈子来承担。”沈夜盯着林锐的眼睛，里头透着悲伤。 林锐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沈夜：“沈夜，我尊重你的想法，如果要牺牲11去换你 和我的人生，我可能干得出来，你也接受不了，所以我绝不会这么做。但现在的问题是，父亲在向我要人，找机会把11带走，认他做主人，然后再送给皇帝。” “能不能把11卖给别人？”沈夜的声音在发抖：“卖给威廉都行……真的。” “来不及了。”林锐摇摇头。 “是不是因为我，所以你的两个哥哥才想起来这件事？”沈夜问。 林锐伸手将沈夜拉进怀里抱住：“别责怪自己，沈夜，他们两个到我房间里来的时候，就是用来当做礼物送人的。” 就算不是皇帝，也是别人。 跳出来忠心的安度和单纯无害的11，为的就是能轻而易举的将他们当做礼物。 沈夜趴在林锐的肩膀上，他伸手也抱住了林锐。林锐是个善良的人，他就算有普通人都有的报复心、维护自己人的自私心，但他也没有任何将自己的幸福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意图。 最近林锐回家回的越来越晚，时不时身上就飘着酒气，沈夜知道他不爱喝酒，可他还是得趴在洗手池上呕吐，然后睡不过几个小时，再次出门。 他的眼圈很黑，脸上都是疲惫，胡茬都从下巴上冒了出来，看起来都要比沈夜大几岁了。 “如果斗不过，就得死，这是我的命；只要谁看上了，就得卑躬屈膝的陪他睡，这是11的命。”林锐掏出一根烟点燃，他最近抽的烟越来越多了。 “所以每个人都该认命吗？”沈夜轻声问他。 “我不知道。”林锐摇摇头，坐在了床边，外头阴云一片，灌木丛在风中摇晃。 沈夜看着他微微弯下的脊背，这个原本灿烂笑着的年轻人也被天空的低云压弯了腰。沈夜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在玻璃窗上的倒影，轻轻的说了一声：“我不怪你。” 林锐的眼睛抬了起来，他转过头，看见沈夜走过来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脊。 “你也别怪你自己。” 曾经被暴雨千疮百孔的人，知道在雨中行走是多么的不易，而有的时候积水是否将人淹没，并由不得人做主。 “不是你的错。”沈夜一点一点轻声安慰他，在他的漫漫长夜中，这是他第二希望听到的话，第一希望的是。 “我都陪着你，我都在。” 有的时候，人所背负的伤痛，并不仅仅是在于自己受伤，或许是不得已做了那个恶人，然后背负骂名。 “我只是怕我开了这个口子，以后不知道还要做多少错事。如果人的命运一定会注定，那我们挣扎还有没有用？”林锐看着沈夜，有些无助。 沈夜很努力的微笑了，他看着林锐说：“有用啊，你看我不是等到你了吗？” “我会来救你。”林锐苦笑问了一句：“谁来救我呢？” 谁来救他？ 谁来救11？ 谁来救所有被迫压低脊椎的人。 林锐跟11谈了一夜，沈夜不知道他怎么开的口。 沈夜站在楼梯上，看见11在哭，瑞塔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一定要去吗？“瑞塔皱着眉头问林锐，林锐点点头，声音没有一点感情：“我们送过去，总比我父亲送过去强。” 瑞塔看着11，又看着林锐：“我还以为一个安度就够了，我刚想好给11取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把她送走啊。” “她叫什么？”林锐问瑞塔。 “辛德瑞拉。”瑞塔问林锐：“好听吗？” 辛德瑞拉，灰姑娘。 善良，天真，单纯。 最后被仙女教母所怜悯，嫁给了爱她的王子。 而不是被他的主人，当做一个礼物，送给了魔鬼。 辛德瑞拉在房间里收拾她的衣服，沈夜站在门口，看着他走出来。 “阿瞳哥哥。”11扑上去拥抱了沈夜一下，奴隶一般不允许与主人以外的人这么亲密接触。 但谁会怪她呢，她是最可爱的小公主了。 她掂着脚把身体靠在了沈夜身上，故意挤了一下自己的rufang，他看见沈夜没有动，但脸微微涨红，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我最喜欢阿瞳哥哥了。”11对他说，有些突兀，但不说已经来不及。 “啊。”沈夜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他有些发懵，眨了眨眼睛。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11问他，沈夜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想点头，又转头看向了林锐，林锐背过身去，没有拒绝。 “可以。”沈夜闭上眼睛，他感觉到女孩子柔软的嘴唇在他的脸上蜻蜓点水的碰了一下，女生天真烂漫的香气在他身边弥散，他看着这个铃兰一样可爱的女孩子对他笑。 奴隶之间的相互亲吻犯了大忌。 但是，谁会舍得怪她呢。 “主人说，如果11不主动去的话，阿瞳哥哥就不妙了，我觉得，11可以去一下试试看。”11对沈夜招手，白色的裙子在雨季阴沉的风里飞。 林锐为她开了车，他是这笔肮脏生意的策划人。 11上了车，趴在车窗上看沈夜：“阿瞳哥哥，我会回来的，对吗？” 沈夜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他不知道。 车辆的发动机响了，11一直回头看，她的目光迟迟没有离开沈夜。 雨幕之外，沈夜不知道这个盛夏如何过去。 也不知道他期待的新年会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