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应病与药（上）
你是我的病因，也是我的解药。 /1 于渊又看了几次医生，因为一直以来于渊都是在特定情况下出现的，在“魏铖”遭受痛苦时，他就会得到感应，然后就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出现。这次出现的契机也是感受到了类似委屈的情绪，只是这次出现的时间过于长。 魏铖的心理医生是一个叫林子烨的男生，长得很白净，经常咧开嘴笑，总是让人心情很好，也愿意倾诉。这并不是魏铖的第一个心理医生，换过几个。之前的医生总是忽略其他人格的感受，导致治疗效果一般。 也许是年龄相仿，又或者是氛围很好，魏铖在这里更能打开心扉。 林子烨的诊疗室很有设计感，灰色短绒的地毯厚厚的铺满整个房间，比起皮质这些材质，人总是和毛绒质感的东西更亲近。 还有一个不是很大的阳台，那里花花草草摆了两层。屋子中间有两组沙发，旁边有一个木质猫爬架。 有两只白色的猫，据说是雨天捡回来的。出生不久，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瑟缩在树下发抖。 现在两只猫都长大不少，有一只很黏人，也格外喜欢魏铖，每次他来都蹭在人家怀里不肯下来，不然也要窝在脚边。 “又到了猜猜你是谁的环节了。”林子烨笑着打趣，顺手给他泡了一杯茶。 茶香飘起，让人不自觉地沉静下来。 “最近怎么样于渊，一直都是你么？”林子烨靠在沙发上，轻轻地抿了一口茶。 于渊闻言挑眉，在想自己并没有告诉他现在是谁。 林子烨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继续补充道：“其实很好辨认，你很少有什么表情。” “嗯。”于渊嘴角弯了弯，也抿了一口茶，“最近也不一直都是我，我知道的应该是有一个晚上不是，醒来之后失落了那段时间。” “很难受吧，有一段时间消失了。” “嗯。” “还记得上次切换时的感受么？能记得是什么时候切换的么？”林子烨说话不紧不慢的，就算是一直在问问题也不会让人抗拒。 于渊垂下了眸，脸有点红，他当然记得，只是总不能说是高潮的时候切换的吧。 他还要脸呢！ 于渊抿了抿嘴，轻轻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林子烨看出他不想细说，也没再追问。 “你可以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多尝试几次切换的时候做的事情。” 于渊：“……” “最好能记住那种感觉。” 于渊：“……” “不同的人会在不同情况下进行切换，有的人是需要外界的刺激，有的人是可以自我进行切换。但是不管是哪种，我都需要和你们见面，如果能够自行切换，你们能够沟通的话，会对治疗有很大帮助。” “好，我会尽力……” “每个人格都是独立的个体，想要感知外界事物是本能，沉睡的时候就算知道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有感觉，只有能够指挥身体的时候，才能获得切身感受。”林子烨给于渊添了新茶，抬眸看了他一眼，“最近有什么让你留恋的事物么，或者，留恋的人?” 林子烨这话说的委婉，于渊却听懂了。他是在委婉的问自己是不是在抗拒其他人格的出现。是不是想要占据这具身体。 患了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的人，分裂出来的人格本身相对完整，尤其是人格的自我认知。在别人看来他们是一个人的一部分，但是他们自己却觉得自己是独立的一个“人”，就像一个人的体内居住了不同的几个人，年龄性格都不同，甚至于性别也不同。 每个人的治疗方式都不同，一般来说不会选择消灭其他人格，但是也有副人格代替主人格而继续生活的例子。 于渊愣了一会神，他对其他人格并没有敌意，只不过留恋么？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不懂，其他的他都很喜欢。 而且，穆阳好像不是那么讨厌。 林子烨见于渊没回答，也没有再问其他了，人格分裂的治疗不能着急，治疗方案需要他见过魏铖体内的每一个人格之后才能确定。 于渊又呆了一会，两个人没再继续交谈了倒也不尴尬，于渊抱起猫玩了一会，手指埋在白色的猫毛里，被毛茸茸的东西包裹的感觉非常好。 养一只猫好像也不错？ /2 于渊自从上次从医生那里回来之后，穆阳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怪怪的，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穆阳也没问，他又不着急，而且他很喜欢于渊盯着他看。 但是于渊其实很着急，因为月华县那个项目需要去实地考察一下。 前期收集的资料基本比较全了，但是文本和图像始终和实际有些出入，而且做建筑不是纸上谈兵的事情，是需要考虑到人的实际需求的。没有了解当地人的生活习惯，人文风情，做出来的建筑只是满足的建筑师的幻想，是空洞没有灵魂的。 当然于渊其实不是很了解这背后的具体情况，他只是知道这个项目对于“魏铖”来说很重要，而且他还知道自己必须要去实地考察。他不知道要考察些什么，考察完之后他还要提出初步设计意向，实在令人头疼。 于渊真的一个头两个大了，他现在非常想让魏铖出现，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跟他沟通。 林子烨让他找一下人格切换时的感受，他也偷偷自己弄过两次，射完之后发现没什么特别的发生。 难道真的要穆阳弄才可以? 马上就要动身去月华县了，于渊纠结了两天，特地在穆阳回家的时间点去浴室洗澡了。 可是那天于渊洗的指头都发皱了，穆阳还是没回来，只好自己爬床上睡觉去了。 刚躺一下没一会，穆阳回来了。见他在床上还愣了一会，平时于渊不会这么早上床。 “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要睡了?”穆阳拿了条毛巾搭在于渊还滴水的头发上揉了一把。 于渊气结，好不容易按耐住想把枕头丢他身上的冲动，偏过头语气有点不好地说：“你怎么不凌晨再回来！” 穆阳给人擦头发的手顿住，随即眼睛弯了弯。 这是想让他早点回来呢。 “我以后下班就回来。今天跟市规划局的人吃饭就晚了。” 于渊就是说了句气话，没想到穆阳还认真解释了，弄得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穆阳擦了会头发，又拿吹风机给他把头发吹干，捏了捏于渊露在外面的耳尖，“困了就先睡，我去洗个澡。”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