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乔迁

    安业老城青莲街道曙光路15号楼3－2室，这是燕于飞在租房群里找到的一个出租屋。二室一厅，采光不错，简装修还有家具电器，最重要的是房租比其他地方低，这对他来说再好不过了。

    他的母亲燕燕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前些日子生病看病花了不少钱，燕于飞怎么说也得省着钱花。在燕于飞的记忆中，母亲曾经也是会说话的，还会给他讲故事和唱歌。只是母亲年纪大了，精神状态每况愈下。

    这个老式的七层楼住宅并没有电梯，幸好三楼不算太高，燕于飞还能把那些不算太多的物品扛上去。屋子许久没住过人了，空荡荡的，一些灰尘在阳光下飞舞。

    燕于飞终于把最后的东西扛了上来，顺手关上门。燕于飞搬进来之前就听说这屋子里死过人，所以房东才以非常低的价格出租。房东听说燕于飞愿意租半年，甚至可能续租，直接同意让他押一付一。

    燕燕站在阳台，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她看到了叉衣棍，拿着它把那条晾在角落里的女式内裤取了下来。她拿着那条内裤，左右甩着，玩了起来。燕燕对着燕于飞笑，仿佛她在玩一件很有趣的玩具。

    燕于飞绕过堆在客厅的那些物品，从母亲手里拿过那条内裤。他一摸，发现那条内裤已经被晒到干硬变形，裆部也留着泛黄的洗不掉的污渍。这估计是上一位租客留下的，只是房东没有清理走。

    燕于飞把内裤扔进了垃圾桶，把刚才在楼下垃圾桶旁边捡到的小玩具熊递给燕燕。她接过小熊，不介意脏，又是捏小熊耳朵，又是揉肚子，还把小熊当做婴儿抱在怀里。

    “妈，我要收拾东西，你坐在沙发上玩。”燕于飞揭开沙发上的防尘塑料膜放在一边，把一块沙发毯铺了上去。

    燕燕坐在沙发上，燕于飞又去折腾电视。笨重的大块头彩电已经不太常见了，但画面还算是清晰。燕于飞看了那些节目，最终选了个播相声的那个频道。

    燕于飞不知道燕燕还能不能看懂电视里讲的什么，不过她会跟电视里的观众一起笑，甚至一起鼓掌。她靠在沙发背上，偶尔前后晃着双腿。然后，她调整了姿势，换成侧躺在沙发上。

    燕于飞过去脱下她那双运动鞋，拿到大门口的小鞋架上放着。他从行李中找出燕燕的拖鞋，放在沙发边。燕于飞之前看过这里的家具和电器，陈旧，但可以继续使用。

    燕于飞还在角落里发现了以前租客留下的小东西，比如黑色发卡、曲别针、头绳。燕于飞铺好了两个卧室的床，把衣服塞进衣柜里，打算择日整理。

    乱七八糟的厨具和其他生活用品还没收拾完，燕燕却走过来，一直对他说：“饿。”

    燕于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打开了房间的灯，而外面天都已经黑透了。他说：“mama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燕燕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却只说了一个字：“吃！”

    燕于飞打开手机点了个外卖，他今天实在是不想做饭了。

    外卖还没送到，燕于飞却收到皮条客龙绅发来的消息。燕于飞之前一直是独自做点“小生意”补贴家用，客户来源于街上现找和老顾客。龙绅跟荣光酒店的经理很熟，便会把一些生意介绍给编外的燕于飞。

    荣光酒店是安业城唯一的一家星级酒店。燕于飞为了挣到这些大生意，花了不少钱去医院做体检。酒店的人最不愿出意外，尤其是对于那些说不定就玩什么招式的变态顾客。过程中风险不可控，所以要从源头减少风险。酒店中在编的特殊服务员也都需要严格体检。

    [龙哥]：有门大生意，来不来？

    [飞飞]：龙哥，你知道我今天搬家，现在实在是太累了。

    [龙]：你嫌累，你好意思嫌累？你不想给你妈挣医药费带她去更好的医院看病吗？

    [飞]：要我什么时候去？

    [龙]：一小时内，干脆直接打个车过来。

    [飞]：等我准备准备就过去。

    [龙]：别让大老板等久了。今天要不是阿察生病，这门好生意也轮不到你。

    [飞]：谢谢龙哥关照。

    [龙]：酒店里那些人早就被看腻了，你多少算个新面孔。好好伺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外卖到了，燕于飞闻到香味，肚子都在咕咕叫，可他还是什么都没吃。他嘱咐母亲好好吃饭，不要乱动家里的东西。这个房子的每个房间都有防盗窗，燕于飞关了燃气阀门，把门反锁后才出去。

    安业是A省的地级市，早就通了高铁。安业和省会望水一样，都临江而建，水路便利。安业的经济远不如望水那么发达，近几年市政府也实施了许多促进经济发展的举措。

    君勖是君氏集团的掌门人，而集团的总部则在望水。安业这边最近有一块地皮要竞标，君勖本来不在意安业这样的城市，但还是亲自跑了一趟。

    君勖在投标会上兴致缺缺，却还是在荣光酒店用了晚宴。刘文标是一家网络技术公司的老板，他们公司正在研发一个新项目。应用软件还在测试，公司账目却快要入不敷出了。

    刘文标很想结识君勖。他的公司需要一位天使投资人。君勖不在意这样的小角色，无数人怀揣着梦想企图征服人生的高峰，最后能登顶的人少之又少。君勖是一个生意人，不是慈善家。

    燕于飞穿着黑色的长裤和一件白色衬衫。衬衫的布料很薄，还能看到里面rutou的形状和颜色。君勖跟另一个新认识的商人谈着安业那块地皮，不知道今天中标的那个人搞到最后能赚到多少。

    君勖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朝自己走了过来，他挥了挥手，示意燕于飞在他旁边坐下。那个老板搂着一个穿着低胸装的大胸女人，暧昧地看了一眼君勖，说道：“君总好雅兴。”

    “不都是玩。”君勖说着，抬手用手指挂了一下燕于飞的下巴。

    燕于飞看了一眼君勖，西装革履十分商务，还带着一块名贵的腕表。他想：这个人挺高的，长得也不丑。君勖看着燕于飞不错，也不想跟其他人浪费时间，便说：“陈总慢慢玩，我先走一步。”

    “君总慢走。”

    燕于飞跟着君勖去了顶楼的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