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满阶红叶

    满阶红叶砌香路，竟夕一夜卷秋霜。近也，重阳。

    连日偏多风雨、天气觉寒，而此日开晴。施惜文原想等萧琬琰稍加恢复，再添附些药以解目痛，却不防萧琬琰极为抱屈负怨地窝在被底，不肯教人寻见。

    “羲河哥哥说，父后要来看我，可是父后不知道我现在看不见。”待萧琬琰郁郁不振地吭声，施惜文熟思后看着喉音哑噤的萧琬琰，这才拿药来给他用。

    庭园里歇枝肃疏，今次却披挂着绚曜的日光。允羲河越阶上逐，原想今日屋外已算暄暖，但推门入屋时仍觉骤暖。

    萧琬琰侧躺在床榻里侧，小腿半蜷在被底，生怕脱开暖热意一般，手却逞性探伸出来。

    允羲河俯身试了试席间的温度，这才舒放下来坐在榻边。

    一室温洁，允羲河静凝着目，看萧琬琰虚握的手指在平顺的息喘间，一牵乎动一系乎静。允羲河暗笑着伸手捏定萧琬琰的手指，见他未醒，又用手指轻缓地摹写对方掌心的纹路。

    萧琬琰似有所觉，攒着眉抓握了几次，皆被允羲河轻取地避开来。萧琬琰莫约着缩起手，揪住被角，将自己囫囵团搅起来，想翻身过去时，正被允羲河捉住，挟着胁下提抱过去。

    “琰琰，施大人说不能总躺着。”允羲河看着萧琬琰徐缓地半睁开眼，眯懵起的眼睛藏露着温濡。

    允羲河起身将萧琬琰放在软靠上，凝瞳看向对方的眼睛，却见萧琬琰别过头不看他，在凑前去便要藏。

    允羲河见此有些起急，掌心覆在萧琬琰的手背上问他：“是不是还难受？”萧琬琰闻言，顿然摇摇头，只是端坐起来，同允羲河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允羲河只及点头，还不待说话便见萧琬琰扶住他的手臂坐起身，虽面色苍白但仍言笑晏晏地出声道：“……应当弘奖！”允羲河自然应声，只是怕他血去过多，有气虚血脱之征，又伸臂揽握住萧琬琰的腰，将垂坠到床边的绒毯提起来，把人裹束起来。

    “羲河哥哥，奖励我看到你好不好？”萧琬琰话说得很轻，听得允羲河心中却絮絮凝凝。侧席之求，不应峻拒。允羲河中心摇摇地看向萧琬琰，却见对方目中拨矅，还对他眨了眨。

    “施……”允羲河恍疑地平视过去，坦笑着围抱住萧琬琰，疑信参半地捏了捏面前人的脸，只听得对方伏在肩头忻忻地笑。

    耀目的日光从窗隙斜掠进屋，萧琬琰因畏光而半阖着眼，待看向屋外的曲廊，又蓦地想起要同允羲河说：“羲河哥哥，带我去出门看宝宝们好不好？”

    “我去命人将他们抱过来……”允羲河见萧琬琰几番将披着的绒毯挣下去，还要自己带他出门，确乎仍是旧日里教人贵惜的小殿下。

    两两相看之际，允羲河心难平绪，称心地顺势撑住床沿俯下身，唇舌并用逼得人喘不过气，还坏心地用舌尖刮蹭口腔上膛激得怀里的人一阵轻颤。

    允羲河从心底轻笑，揽住萧琬琰的手臂，反手提起床褥间的绒毯，又纯熟地用毯子把人一裹拦腰抱起。

    一推门出屋，却不防撞见温芝华与施惜文正相谈着走过来。温芝华正同施惜文讨教清利通腑的病症，一见允羲河出来，便侧身看过去，问道：“羲河，你抱着一卷被子做什么去？”

    施惜文循声看过去，登时了然，一时笑不可抑地走上前去，还乘隙拦下温芝华，饶有兴味地看看被子，挑着眉毛说道：“听说躲起来怕被人发现的，总要学些小动物叫，来转移旁人的注意。”

    允羲河看了看萧琬琰，又望向施惜文，只想着这次定要被发现，却不想萧琬琰趴在肩头一声不吭，沉顿片刻才缩在允羲河颈间问了句：“羲河哥哥……被子，该怎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