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晴风轻漾

    晴风轻漾晃池莲，水冷瓜甜，一霎槛前啭黄鹂，密绿缀明妍。

    竹箪接水纹，朱萼叠青钱。

    连日宵寝晨兴，萧其琛自竹摇椅上掸袖翻身之际才发觉是楚梦云收。午间长暖睡、意正腾腾，萧其琛稍一抬手就觉察指隙还牵挂着叶淮安的委地乌发，略抬下颌就见叶淮安正拥着他的腰，在摇椅另旁侧卧着睡过去。

    两人交足相接，萧其琛一臂斜支，慵惫地拢住一截发梢在叶淮安的融粉的颈窝偎扫慢挨，果教叶淮安颤钦钦地皱眉靠近了些。

    萧其琛失惊看着叶淮安闹茸茸地捏住他执发的手，阖目哼气一声又愈挨愈近。日高倦睡、惯得眠足，萧其琛心暗喜佯作假寐将人搂紧了些，便是发觉叶淮安睡起轻挣也凭目不见似的。

    “其琛、你抱松一点儿……”叶淮安乍睡起，眼波倦送横秀，抬眸瞧见萧其琛岿然不动、一副清眠自爽的做派，只得脉脉暗试道，“萧郎……”

    萧其琛可喜可愕地缓睁开眼，低头吻住叶淮安的额头笑道：“淮安叫我做什么？”

    叶淮安见萧其琛毫不掩饰地醒过来，迟疑、愕然直至才褪粉的面颊又烧红，手足无措地辗转不能。

    萧其琛见人赧然，这才稍松桎梏，挟着叶淮安的肩窝将人往上抱了抱，摸量着对方圆鼓鼓的肚子亲了口。

    叶淮安只觉笋尖般敏感的腰腹被萧其琛的热息扑簌得脉胀筋舒，适时只能唤停萧其琛：“其琛……我近日翻找旧物竟找到了这枚铜钱，你以前总问我何处来的那枚。”

    萧其琛看着叶淮安眼角眉梢已然晕红一片，这才惬心地接过叶淮安攥在手心的铜钱，思略道：“确实好多年没见它了，元朔通宝……元朔是父皇刚继位那年的年号，元朔、元丰、元狩、元运，这也有二十余年了吧。”

    “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她原是在茶楼唱清腔，元朔初年同楼主上过京，正赶上承天门遍洒银钱，就捡了回来，说是能避祸求福。”叶淮安情致殷殷地望着萧其琛，眉语目笑地问他，“你知道当年皇宫为何如此吗？”

    萧其琛扭转着铜钱点了点叶淮安的鼻尖，但默不语。

    “是你出生的时候，父皇太高兴就命人去城楼上撒钱，”叶淮安从袖中抽出一小段红编绳穿进铜钱孔，系了个结挂上萧其琛的手腕道，“所以这枚铜钱就和你一样年岁，本来以为丢了找不到，没想到这些年不找居然自己出来了。”

    萧其琛抬腕看看那枚铜钱，又揉摩着叶淮安的面庞，浑说笑言道：“所以这是淮安的嫁妆吗？”

    萧其琛大笑着看叶淮安悔之不及地要把铜钱拿回来，却见他一挣身又捂住肚子吁吁延喘。

    萧其琛合拢的手掌只觉叶淮安肚子阵阵发硬，登时心急火燎地要起身叫人，却又被叶淮安促喘着摁住：“月份大了就容易这样……你让我靠一会儿就好了。”

    “小东西就知道吓唬我，和川儿一样。”萧其琛感受着掌心的硬度逐渐绵软下来才舒了一口气把人紧搂了搂。

    “宝宝比川儿乖多了，这么大了也不爱动，只是出生的时候不要赶上秋燥就好了。”叶淮安将手轻搭在腹顶，看了眼闭目的萧其琛，问他道，“不知道小琰怎么样了？”

    “尹从穆年前辞了太医院院首之职，交由施惜文，你记得的吧，小时候和小珩一起跟尹从穆学医的那位，近来宫中无事，便指他去看顾小琰了。”萧其琛拨掠开叶淮安鬓边有些散乱的碎发，继续道，“小珩也找小琰去了，小珩——”

    “小珩说的对，你不能现在插手，你要在小珩走出来后解决，不然他会一辈子心有芥蒂……”叶淮安说完便默默不语，萧其琛也只是搂着他的腰缓缓摇着竹椅。

    萧其琛起身将叶淮安抱到摇椅正中，自斟了杯凉茶正饮，才系住箭袖就见萧昀川沿着廊道上的雕花窗一路小跑过来。

    萧昀川啪嗒啪嗒跑进屋就被萧其琛一把捞起来，抱在臂弯里掂了掂。

    “爹爹，板板，川儿想看小燕子！”萧昀川在萧其琛怀里欢迸乱跳，这一言语倒也把叶淮安惊醒过来。

    自销瑞窟与刑部贪腐之事暂且告落，萧其琛便终日共挽，那个木刻板现在还只是勾了线雕。

    萧其琛看着叶淮安一下子愣住喟然叹息，便将萧昀川放到叶淮安身边坐下，自己凑过去问他道：“什么小燕子？”

    “是板糖，小燕子的板糖！”叶淮安蜷着五指扣在另一手的掌心，颇为郑重其事地认定，反倒事萧其琛不信了。

    萧昀川坐在竹箪一侧翻了个身，到铮铮有声的叶淮安身边，在叶淮安的眼角红痣上亲了一口，咯咯地笑说：“正中红心！”

    萧其琛大惑不解地看着欲盖弥彰的叶淮安，眯了眯眼，趁叶淮安发怔之时循着腰线摸上对方挺翘的臀瓣捏了一下，状若无物地笑笑说：“正中红心，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