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丢失的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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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文喝了口水润润喉咙:“扯远了,接下来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注意过市政厅一楼的窗户?” 福克斯回忆了一会儿,说:“有的。毕竟单数工作日,都是我在擦玻璃。阁下您说的可是窗户上一个像字母‘T’的印子?” 这回轮到露西惊讶了:“原来你确实知道啊。”欧文则继续问:“请问你是什么时候看到这个印子的?那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 “我想想,是昨天上午看到的。”福克斯抬头望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在我值班的时间内,没发生特殊的事情。” 心虚得好明显!露西想。 欧文向前迈出一步,把手搭在青年的肩膀上,平静地与之对视。 “怎、怎么了?” “你可要想清楚。虽然我只是临时市政官,但是,是由大公继承人亲派的。”欧文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如果有什么还不严重的错误,我们应该能一起补救。但,如果你要隐瞒的话——我下次被调去新的部门,就帮不上忙了。” “什么,这都是什么呀?我根本没做错什么事情才对……”福克斯摊开手,仍然装作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的样子,但他鬓角的冷汗和拙劣的演技不可能骗得过欧文的眼睛。 “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工作了。”欧文点点头,揽住未婚妻的肩膀:“露西,我们走。” “好嘞!” 并没有给迷惑的福克斯以考虑机会,(临时)市政官夫妇转身就走。 “——等等!” 等到福克斯愣了几秒,惊慌地叫出声的时候,青年男女已经快到市政厅门口了。 “对不起,对不起!”福克斯可怜兮兮地说,“我只是不想丢职位啊,这是我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 欧文站定,但是并没有转过身来。 福克斯举起双手,垂头丧气地投降:“好吧,我承认,我昨天把我的工作证搞丢了,就在发现涂鸦不久之后。” 欧文这才抱着手臂,不紧不慢地往回走:“你要是希望能找回来,就详细讲一下当时是怎么丢的。” “我知道了。”福克斯一脸败犬的表情站在原地,不敢再有所隐瞒。欧文则掏出随身的笔记本和笔,耐心地等他整理思路。 福克斯开始了回忆:“昨天上午,我上班签到之后,首先把放在我桌上的文件都拿去填写了。然后把这些写好的东西交给它们各自所属的部门同事。 在我跑腿的时候,时不时有人叫住我,让我捎带东西去其他楼层,或者替他领一份材料,还有叫我办完了出门给他买早餐的。” 这都是些什么混账东西!欧文真是快听不下去了,他一直没发作,反而导致心里积的火越来越旺,当下话里就带着几分厌恶:“这份工作,你要真想长久干下去,就不要再接受任何不是你职务份内的事了!” “可是这样我会被他们排挤、疏远。”福克斯无不悲哀地说。欧文也清楚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整个官场的“潜规则”若不改变,福克斯拼命反抗又能讨到什么好下场呢?不过他还是向福克斯阐述了利弊,语气放缓:“你的随叫随到不仅不会让他们知道见好就收,还会使他们变本加厉。若到了整个市政厅的事都要你一人处理的地步,你真的受得了吗?” “唔。”福克斯低头。 大典之后,如果我被派到市政厅,我一定要改变这玩忽职守、推卸责任的风气。欧文暗下决心,要将这责任背负在肩上。 露西扯了扯欧文的衣袖,小声提醒:“欧文,还是继续正题吧。” “抱歉打断你,福克斯。请继续说,后来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我在跑腿的时候注意到一楼办公室窗户上有一个随手画上去的“T”字涂鸦。”福克斯解释:“我当时在意这个是因为那看起来像是石灰粉末画的,市政厅里没听说还有爱玩石灰的怪人。” 石灰。不错,这条线索也许用得上。 “我当时没有想多,只觉得可能是同事的孩子,或者附近街区的少年调皮捣蛋。我抱着一大摞东西回到了我的工位,工作证从中间掉了下来。于是我捡起它放在桌面上,之后我又忙别的事情去了。 我一直到中午快休息的时候才回到工位,那时我就发现工作证不见了。我以为它滑进文件里,或者掉地上了,但我找遍了整个工位,还是没有。” “你有问同事们是否看到吗?”露西问。 福克斯使劲摇头:“说实话,我就怕是他们拿的,拿走我的工作证后,等着我去问,借此要挟我,命令我做更多事……”这可怜青年看来真是常常被同事们欺负。 “我大概理解了。”欧文在笔记本总结刚刚的关键词,“那么,你昨天上午是否见到任何值得注意的人进出市政厅一楼呢?” “这不好说啊,我想想……” 福克斯敲着脑袋,嘴里嘟囔着“那个胖太太……”、“不对,不是……”之类的话。 “啊,这样说起来,真的有一个瘦小的男人值得注意。”福克斯福至心灵,跳了起来:“因为他把自己裹在黑色兜帽里,皮肤又很苍白干瘪,这一对比起来,就像传说中的吸血鬼似的!” 喜爱美男的露西表示抗议:“吸血鬼的形象不应该是美型、高大又阴郁的贵族帅哥吗?” 露西,你直接说继承人是吸血鬼得了,欧文腹诽。 想必这里就是重点,欧文正色道:“福克斯,现在请你集中精神回忆关于这人的事情,你在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在把工作证放在桌面上之后,我出门去买东西。等我拎着包裹回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个黑色兜帽从市政厅门口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把什么揣进兜里……他离开的时候还抬头看了我很久!”福克斯也很认真,比划着当时的方位和场景,“我还觉得奇怪,这人总不能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吧。就算是……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俩没戏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还能喜欢男人?” 欧文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人的脱线程度,赶紧扯回来,“别再跑题了,你接着说。” “总之,我……” 福克斯眼神突然一变,他想起了重要的东西:“等等,我想起来他的手看起来皲裂破皮,而且发黄,但手指缝倒是挺白的!” “这意味着什么?”露西表示好奇。 “这是经常接触石灰的人的手,长时间接触粉末,皮肤被腐蚀过。我很清楚,因为我爸就是干这一行的。” “原来如此。”欧文总结道,合上了笔记本:“他很可能就是在窗户上涂鸦“T”字母的人。而且,他也很可能偷走了福克斯的工作证。” “黑色兜帽?没见过这样的。” “好像有,我看到的和福克斯说的时间差不多,但我当时没注意这人。” “这个得去问守卫,他们那里有进出名单。” 询问了三个职员,得到的消息如上。 “所以,请把昨天的进出名单给我看看。另外,是否有人向守卫处报案丢失东西?你自己对黑兜帽的男子有印象吗?”欧文在守卫室里,将目前的情况和值班守卫一一道明。守卫闻言从文件袋里抽出一份,往前翻开一页,呈给欧文: “请您过目,阁下。” “好的,谢谢。” “昨天,我并没有看到穿着黑色兜帽的男人进来,但的确有人这样出去,说明此人进来后变过装。”守卫说,“至于报案,我们没有收到过。” “我们要从昨天早上来访市政厅的名单开始排查吗?是不是太难了。”福克斯犯着难,在他看来,想要用这个办法抓住黑兜帽有点天方夜谭。 了解欧文行事风格的露西笑着让他宽心:“当然不是啦!只是摘录一份名单,在缩小嫌疑人范围的阶段用得到。” “我倒是觉得‘福克斯的工作证’更有追查价值。使用工作证就会留下记录,也许可以判断犯人的行动轨迹。”欧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