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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Elaine (彩蛋 3600字琪琪番外 情人节的莫吉托

    Eine是慕容芷给自己取的英文名,很像七八十年代港剧女角色的名字。

    说起Eine,宁知把手头上的绳索塞到佑文手上,自己坐到我身边,给我开始说起那基本是个谜的慕容家大小姐故事。

    宁知向要高玦一支烟,浅浅吸了一口,眼睛看着那小团缓缓升起的烟雾,轻道:“Eine以前想过这种事,让血族给她初拥,确确实实变成了血族,只不过维持不了几天就打回原形,我们这种病的原理就是那样,但Eine不服输,跟身边所有人都吵得厉害,好多年没和家里来往。”

    我印象中的慕容芷就是在明夕的梦中,那鲜活明亮热情大方的红裙女子,宁知呼了第二口烟,她的语气变化很大,眉头微微皱起,继续道:“我上次见她,是二三十年前,在一条北京的胡同里,那条胡同很老旧狭窄,散发着饭店后厨的油烟味,她就住在胡同的深处,蓬头垢面披头散发,衣服陈旧,靠着胡同深处的房子做出租床位和非法招待所过活。”

    那鲜活明亮的Eine被埋藏在充满油烟味的老旧胡同之中,被宁知认出之后,她仿佛在躲避什么,连夜放弃这条胡同深处,躲在另一条更加肮脏破旧的胡同之中,她两个弟弟和父亲都知道Eine的情况,一开始想着他们有这种病的人那么无聊,当乞丐体验一下生活就差不多吧,没多想些什么。

    据说至今为止,Eine还会坚持每天在自己身上划一道伤口,然后慢慢看着伤口愈合,偶尔她那些血族朋友继续给她初拥,因为短暂成为血族的时候能感受不到疼痛,而且伤口愈合的速度会慢很多。

    我以为血族这个名词存在于白阳城的中二病末期行为之中,没想到原来那么近,宁知吸了第三口烟,很重,呼出一串长长的白雾,她说:“她就是想让她男朋友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无能为力,以前Eine想拯救所有得过这个病毒的人,却眼睁睁无能为力,都怪沈秋遥那个坑鬼,糟老头子坏得很。”他们这群人都在分开做各自以为能有用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之后,佑文不满地在后面插了一句:“存在即合理,你把气撒在他身上能解决什么事情?”说着,佑文夺过她指尖夹着的香烟,紧锁眉头也坐到我们身边,“阿遥是自私,我们哪个人何尝不是?我的病毒在我血液之中与生俱来,我不也和阿遥一样吗?”

    “你们一样?”宁知笑了几声,“笑死,那坑鬼已经把事情弄清楚的时候,你还蒙在鼓里,还什么都不跟你说,这叫什么朋友?”

    佑文不满地反驳着:“什么朋友不朋友,第一天开始,我不管是和阳城还是和他,只会是同伙,做朋友梦的是Eine。”

    我看得有点迷茫,稍微打断他们对话:“你说同伙的意思是,你们是要一起实现什么目标吗?”在此之前,我知道最大的目标,就是彻底消灭这个病毒或者重新找到解药。

    佑文赌气地连抽几口烟不说话,宁知解释道:“我们,是想成为和杜漠璇一样的东西。”她用东西来代表自己目标,我越发搞不懂。

    那是个什么东西?

    他们努力上千年也没努力出来,但慕容家的态度很明确,并不希望,所以这个目标明显是以一个和慕容家对立的状态。

    该疯子一样没救的杜陌可现在成为光彩照人很正常的凯莉杜,该贪恋长生早已疯狂的宁知又很正常当退休富婆,甚至早就成为血族被杀死的白阳城也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还是想不到会有什么,成为慕容家的对立面,能让他们改变成这样。

    除非,一样比长生更加夸张的东西,是他们的目标,能拯救或者改变所有已知的事实。

    良久,佑文抽完这支烟,他心情平复下来,解释道:“我和姑姑也在确认一点东西,如果爷爷没事,那我们确认的东西差不多就知道是什么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充满了希望,我无法想象一个存活上千年,什么风雨都见识过的他,眼中居然会出现那样的光,甚至我觉得有点可怕,比起他,我更觉得宁知多点人类该有的烟火气。

    在坡临国我们躲了差不多五天风沙,其中三天,宁知和佑文基本处于争吵的状态,一点点小事都吵了很久。

    和之前的路程一样,什么都没发生,安静得可怕,在周围撒了一些药粉,普通蛇虫鼠蚁小动物基本都没靠近,更没什么惊险发生,我却留意着,他们说Eine现在身边还有些血族朋友,心中有点不祥的感觉,那种不安的感觉像极当时在雷子窟的心情。

    虽然哪怕将臣站在我面前和马叮当喝红酒我都不觉得奇怪,但是那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中存在了很久。

    风沙结束之后重新开始上路去金梨国,路程只有一天,宁知和佑文表现得一点都不期待,但说到要确认某样东西的时候,佑文的眼中仿佛在放光。

    沙漠边缘的梭梭树在到坡临国之前早就没了,梭梭树不会种到这个腹地之中,金梨国更加没有梭梭树,也就是不会有水,毕竟金梨国是缺水灭国,我们带的物资够多,能再跑几个来回都不成问题,所以并不担心缺水的情况。

    把车子停在一个能抵挡风沙的地方,我们背上装备,下车拿着地图一边找一边做标记,地陪大哥一直很注意情况,他第一次来这么深处,之前最远的也不过是和几个中产驴友到坡临国而已,因为金梨国有桃花姐儿的故事,驴友也不敢来。

    金梨国的遗址和沙漠边缘旅游景区差不多,都是残垣败瓦,却不难想象千百年前这里是多么金碧辉煌,我们是开车经过主城区,远远看去建筑是比坡临国多了不少,目的是在宫殿的后面。

    宁知以前为了入口不让风沙进入,用很多层帆布盖住,还压了一排石头,也多多少少设置点机关,才几十年过去,别说出入口忘记了,甚至连设置什么机关也不太记得,只是说见到就会解了。

    我对此很怀疑。

    在附近走了好几个小时,宁知别说出入口,连以前用来做标记的其中一块巨石都找不到,只好老老实实让佑文掏罗盘,按上次来的寻路方式找,不忘还带吐槽道别无聊去挖什么粽子玩,那现在都是国家文物。

    佑文总是很靠谱,一个人拿着罗盘走了几圈就能找到,他的人开始动手挖沙子,果不其然,挖了一会,终于把当年宁知用来做记号和压帆布的石头挖出来了。

    继续等几个伙计把入口挖出来,当年的帆布还在,宁知在帆布上做的记号也没变,看来是没人动过。

    宁知见已经看到帆布了,才懒洋洋活动活动根骨,让伙计停手,她蹲在旁边一点一点挪开帆布周边一圈的石头,用钢剪小心翼翼一点点把帆布剪开,原来第一层帆布是双层的,里面有一层是用像头发那么细的铁丝编织很稀疏的小网,如果其中一根断了就会触发机关。

    本该佑文会在旁边吐槽弄这些东西只会自己坑自己,但连他都屏息凝神仔细盯着宁知剪帆布,让其他人稍微远离,都在他身后。

    地陪大哥稍微多嘴问了句,这机关是什么,宁知和佑文不假思索异口同声道,炸药。

    他们俩倒是不怕,但我怕啊!高玦一听,扯着我的衣角往后退了十几米,地陪大哥见状也跟着我们往后面退。

    但我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些婴儿的啼哭声,恍惚几秒,再次又听见几声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声,我小声问高玦:“你有没有听到一些声音?”

    高玦有点疑惑,他另一边耳朵戴着蓝牙耳机听歌,打开手机的音乐软件问我是不是耳机漏音,上面的曲目是love live的歌,根本和婴儿无关。

    我叫高玦把耳机拿下来,别听了,我们站在这个位置上,我确实能听到一些声音,很奇怪,像婴儿啼哭声。

    这种地方不可能有婴儿,高玦把耳机拿下来之后,凝神静静听了一会儿,除了呼吸声,确实是有一点婴儿啼哭声,看来并不是我的幻觉,周围环视一周,除了沙子,什么都没有。

    因为没有水,我完全排除这是类似响尾蛇之类能发出声音的生物。

    我小声扯扯地陪大哥的衣角问道:“有没有听到婴儿哭声?”地陪大哥没有回答,只是铁青着脸色点点头。

    佑文似乎听见我们的对话内容,起身指指我们后面一块岩石,他说:“那是岩石被风化之后形成一个类似于哨子的东西,风吹的时候会发出声响,这边很热闹的,我怕爷爷寂寞就把附近被风化过,能被风吹就发出声音的岩石都放附近了,随着风向改变还会有唢呐声。”

    我们三人倒吸一口凉气,还好是科学能解释,不然真的会吓破胆子,我看着佑文指过的岩石,在二三十米远,附近有很多奇形怪相的石头。宁知一点点剪开帆布,剪了三四十分钟,喝口水休息一会,继续剪了十几分钟,才剪开一半,只能一个人出入的大小。

    几个伙计大概知道怎么规律剪帆布,主动提议帮宁知剪,她摇摇头说这是自己亲手布的机关,免得触发机关引起小爆炸。就怕引发沙子往下掉,活埋了里面的东西不要紧,就怕我们都被埋了。

    宁知剪了快两个小时才把第一层的帆布全部处理,里面的金属丝也有一个缠绕的规律,她一点一点把金属丝绕起来,把这一层的金属丝全部处理完之后,露出里面一层封蜡,封蜡里有金属丝,宁知交待伙计一边烧一边用布把蜡水吸走就行,烧完再喊她,说罢捶着自己的老腰靠在一旁监工。

    好一会儿,五个大兄弟手忙脚乱把蜡水处理好了,又往旁边挖开一点沙子,我凑过去一看,好家伙,一开始的封蜡是发旧那种黄色,最下面是白色,全部清理干净之后,露出里面的铁板,宁知才掏出两根像筷子那么长的钥匙,钥匙上布满铁锈一看就是老东西,这么保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藏金矿呢。

    解锁之后大兄弟开始撬,很快露出铁板下像蜘蛛网一样密集的金属丝,宁知摆摆手叫我们都散了,先透透气,明天在开工。

    他们这种病不需要氧气也能活,所以才会用蜡封死,现在时间才到中午,我们带的物资很多,能在沙漠之中待很多天,佑文和宁知又说起Eine,以前的Eine是一道光,像圣母玛利亚一样散发着光辉的一道闪耀而明媚的光。

    而现在的Eine把自己藏起来,藏在一个被光照不到黑暗油腻的胡同里,经营着非法出租床位和招待所的生意,不停遇见很多很多人,多到他们来不及和自己产生一丝感情,便消失在胡同油腻的气味之中,因为这一场场萍水相逢才能让Eine看到活人,看到自己生命还在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