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周楚延的尖叫声把邵寒从沉思拉回现实。 邵寒推开浴室的门，一片水汽之中就瞧见大白在浴缸里乖巧地划水，而周楚延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瘫坐在地板上。 “什么情况？”邵寒一脸懵逼。 “师兄我……”周楚延一时真的很难解释这些事情。 一开始他是好好的在给大白洗澡，结果萨摩耶，也就是他的狼，非要和跳进浴缸来凑热闹。而大白霸道得很，不愿意和萨摩耶共浴。然后两个小家伙就在浴缸里打起来了。它两倒是打得热闹，就是苦了边上的周楚延，不仅被甩了一身水，还吃了一嘴猫毛狗毛……虎毛狼毛。 周楚延无奈之下，只好把萨摩耶收了起来。可大白一点也不领情，不仅不给周楚延碰，还拼命用尾巴朝周楚延甩水。呛了好几回水的周楚延，一边抹着被呛出来的眼泪，一边跟横行霸道的小白虎苦苦哀求道：“大白国王，咱就洗个澡，您配合一下好吗？” 造作够了的大白这才消停下来，又是凑上前舔了舔周楚延的手背，又用那双无辜的圆眼盯着周楚延眨巴眨巴。周楚延被那湿漉漉的大眼睛盯得心都融化了，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揉了揉大白的脑袋。 就在这时，周楚延眼前突然冒出了一只长着血盆大口的白虎，周楚延吓得当场尖叫起来。也就是邵寒听到的那声尖叫。 可等到邵寒进来的时候，哪还有什么大老虎，只有一只无辜的小猫咪和一个可怜人罢了。周楚延能说什么，他难道能到猫主人面前说，你家猫欺负我吗？ 还好猫主人是个明事理的，邵寒看了看现场就知道大概又是大白皮了。他把小小的白虎从浴缸里提了起来，然后对着周楚延说：“师弟，你也洗洗吧，今天早点休息。” 周楚延洗完澡出来后，邵寒就进去洗了。周楚延现在正躺在房内唯一一张床上。他们订房的时候，酒店只有大床房了，虽然这两米大床睡他两人绰绰有余，但周楚延还是面红耳赤了起来，他居然要和师兄睡一张床。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周楚延就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热起来了。与此同时，残留的向导素在他血管里横冲直撞。 不过，少男的怀春很快就结束了。因为邵寒洗完澡出来后就看着他说：“师弟，你去睡沙发！” 周楚延委委屈屈地抱着一床被子往沙发走去。 邵寒看着周楚延凄凉的背影，不由地补了一句：“咱俩刚标记过，虽然是临时标记，但最好还是不要近距离接触……” 周楚延明白邵寒的意思，临时标记过的向哨之间在激素的作用下，气氛会暧昧一些，搞不好就天雷勾地火，临时变永久。 道理周楚延都懂，但他就是心里头忍不住地忧伤。忧伤的人抱紧自己的狗，在关灯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周楚延半梦半醒见听见一些动静，哨兵敏锐的感官让他一下子睁开眼，然后就听见了邵寒翻来覆去的声音。 “师兄，你睡不着吗？”周楚延轻声问道，却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 周楚延寻思着有点不对劲，便从沙发上坐起来，打开床头柜的小夜灯。暖黄色的柔光一亮起，周楚延就看见陷在睡梦中的邵寒眉头紧皱，额头上起了一层细细的汗。 “师兄？师兄？”周楚延连唤了几声，但都没有叫醒邵寒。周楚延就推了推邵寒的手臂，却被邵寒高热的体温吓到了。 邵寒并不是单纯的发高烧，周楚延意识到，他应该是困在自己精神图景里了。被困在精神图景里是一件危险的事，有些人被困住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过。向导可以帮助哨兵脱离自己的精神图景，但如果向导自己被困了，就只能靠自己。 理论上高级向导很少会陷在精神图景里无法自拔，何况邵寒还是顶尖的S级，周楚延也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他打来一盆冷水，用湿毛巾给邵寒擦汗，他帮不上什么忙，他只能守在邵寒边上，盼着邵寒能尽早走出困境。 “师兄……”周楚延握着邵寒伸在外面的手，邵寒掌心的汗不一会儿就打湿了他的手，周楚延在心底默念道：“师兄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邵寒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周楚延那惨白的脸，那双曾经清纯的大眼睛现在全是红血丝，把邵寒吓得又闭上了眼。 倒是周楚延激动地叫唤起来：“师兄师兄，你醒啦！” 昨夜一夜有多惊险，邵寒心里清楚得很，只是他没想到周楚延会发现还这样陪了他一夜。 邵寒坐起来，感觉全身没有什么不适后，便起身下床。他默默地抽出被周楚延握在手里的手，然后反手揪起周楚延的衣领，把人塞进被子里。 “小朋友睡眠要充足知道吗？赶紧补补觉！”邵寒说着，还用棉被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师兄你身体……”被裹成毛毛虫的周楚延挣扎着问出口。 “之前一点小伤的后遗症啦，没多大事！”邵寒笑了笑，“但你再不老实，你就有事！” 周楚延被邵寒的威胁一下子吓得不敢动了，只敢目送邵寒走去浴室。等浴室哗啦啦的淋浴声响起，周楚延紧绷的身体一下子燥热了起来。他的师兄这回儿大意了，居然允许临时标记过的哨兵睡他睡过被窝。 周楚延把脸埋进被子里，闻着被单上残存的向导素味，虽然淡得几乎不可闻，但周楚延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全往下身的某一处汇去。 下面硬得发疼，但周楚延不敢摸，他怕自己一摸就射出来了。无论如何，他都不可以射在邵寒的被子上。 周楚延拼命地调节自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不远处哗哗的水声轻易就冲垮了他的理智，只要一想到邵寒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赤裸着身子，水流在他身上蜿蜒流淌的画面，周楚延就快要疯了。 洗完澡后，浑身清爽的邵寒跨出浴室，就见本来在床上的周楚延不知道为什么又睡回沙发了，还整个人埋在被子里装乌龟。邵寒一脸困惑，他真的不明白现在的小孩的行为。等到邵寒轻悄悄走出房间后，周楚延从立马沙发上一窜而起，直奔浴室。 冰凉的流水从头顶浇下，少年因常年刻苦训练而长满茧子的手覆盖上还很青涩的硬物，用蛮力搓动着。这只手牵了邵寒一夜，掌心仿佛还残存着那人的温度，就好像此刻真的是他师兄那骨节分明的大手在握着他的命。 “师兄……”周楚延低喘一声，白色的jingye喷在冰冷的瓷砖上。 情欲消散后，周楚延面对着一片狼藉的墙壁和空气中暧昧不清的味道，瞬间阵阵热气往他脸上冒。脸红得快滴血的他火速把墙冲干净，又打开窗通风。确认万无一失后，周楚延飞快地钻进被窝躺好。沙发垫子都沾上了他身上的潮气，周楚延的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邵寒买了早饭回来，见周楚延在沙发上睡着正香，被子全掉在地上，人还一条腿伸出沙发外了，看出来守了一夜把孩子累坏了。邵寒把被子捡起来，轻轻盖回周楚延身上。 在盖被子的时候邵寒瞧见周楚延一脸绯红，闹得邵寒都在想这人是不是在做什么旖旎的梦。不过孩子也确实不小了，邵寒想着这次回去后，给周楚延介绍向导要多上上心，不要辜负了这好心肠的师弟。 周楚延醒来的时候，邵寒正好收到了何明的信息，何明说如果有意合作，现在就拿钱来取货吧。 邵寒有点犹豫，他昨天把整理好的信息传回总部后，总部也很重视这件事，还派人来增援他们。但现在增援的人还没到，何明那边又要他立刻答复。保守的一点的做法当然邵寒带着钱去，先和何明正常交易，等增援的人来了后，再做打算。 但邵寒不喜欢这种方案，事情拖得越久，越容易生变故。以往遇到这种情况，邵寒都会选择速战速决的方案，虽然风险大，但他之前的搭档，无论是沈瑜还是乔均，都有足够的能力和经验。只是周楚延是第一次出来做任务的，邵寒下不了决心，把人往火上推。 “师兄？”周楚延不知道为什么前一秒邵寒还说何明要他现在过去，现在又突然自己陷入了沉思，他走到邵寒面前：“师兄我准备好了。” “师弟，”邵寒认真地看着他道，“这次行动没那么容易！” “我知道，师兄。”周楚延对邵寒的话并没有很惊讶，他平静地说，“他们那个向导素很厉害，不尽快解决的话，可能会造成很不好的后果。” “师弟……”邵寒突然意识到，很多他顾及着周楚延第一次出任务没有说的事，其实这小孩心里都清楚。他揉了一把周楚延的脑袋：“不愧是老李的心头宝，果然聪明！” “师兄！”周楚延的脸一下子红透了，“老师他，也经常夸你的！” “那是现在，”邵寒想到李蔚就一脸无语，“我以前在少年塔的时候，咋不见他夸我一句？” 周楚延被邵寒的话逗笑了，他看得出来，邵寒只是口头抱怨李蔚罢了，因为他眼里一点不尊重李蔚的意思都没有。 等两人收拾好后，就带着装着“钱”的箱子去见了何明。何明身后依旧跟着一批人，和保镖一样保护着他。 两边也不寒暄了，直接开始验货。但就在何明开箱检查邵寒带来的钱时，变故发生了。 何明正弯腰准备开箱，突然人就直挺挺跪了下去。与此同时，邵寒和周楚延同时拔出准备好的麻醉枪，朝那些还没有回过神的保镖开了枪，几乎在片刻之间，胜利的天平就倒向了邵寒和周楚延这边。 何明趴在地上，他头疼得几乎要裂开，他的精神领域就在刚才被向导的精神力一击即碎，他怨恨地瞪着邵寒说：“你居然是向导……” 邵寒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正准备把横七竖八倒地上的人全部捆起来的时候，周楚延提醒他：“师兄，又来人了，都是普通人。” 对于向导或者哨兵，他们可以采取特殊手段。但对于普通人，他们非必要情况下，只能麻醉枪来限制对方的行动。 不出一会儿就有一批人闯进了他们的房间，因为来的人多，加上是有备而来的，邵寒和周楚延两人这次解决起来并不算太轻松。 可就在邵寒专心致志对付眼前人的时候，空气突然爆发出浓烈的结合期向导素的味道。 “不好！”邵寒一转头，就看到周楚延手一松，麻醉枪就掉到地上。沉着冷静的小哨兵好像突然丢了魂，根本不管周围的敌人，转过身就朝邵寒扑来。 “哈哈哈哈！”此刻只有趴在地上的何明放声大笑，他手里紧握着破碎的向导素管子。 刚才他趁着邵寒两人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的时机，捏碎了这个保命的管子。陷入结合热的哨兵才不会管周围的处境，他们只会一心找向导结合。搭档变成负担的滋味，何明就是要这个还害自己落得残疾的向导好好品尝！ 何明满意地看着他们的人趁此机会扑向失去理智的哨兵。 就在这时，他的脸色变了。 那个哨兵直接摔在地上，全身痛苦地蜷曲了起来。 就像刚才的他一样！ 是那个向导干的！ 他用精神力攻击了自己的哨兵！ 何明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向导连自己哨兵都下狠手，而下一秒，何明就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中。 就在邵寒分心处理周楚延和何明的时候，他的麻醉枪被人趁乱打掉了。他看着被甩到角落的枪，和眼前几个壮汉。邵寒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看来只能rou搏了。 邵寒虽然平时勤于锻炼，但毕竟不是像周楚延这种能轻轻松松一打几的哨兵身体。等他终于一脚把最后一个人踹晕过去了后，他也疼得直抽气。因为刚才躲避不急，硬抗了几个硬拳头，估计之后身上就要青紫一片了。 但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邵寒没时间管，他阔步朝朝周楚延的方向走去。 他确实对周楚延下了狠手，虽然他控制了分寸，不至于使人受伤，但为了限制了周楚延的动作，那精神撕裂般的疼痛也确确实实让周楚延受着了。 邵寒以为会在周楚延眼里看到不解和委屈，甚至是愤怒，气他第一反应就是抛弃他，但是他没有，他只看到了周楚延眼底，那无声的渴望！ 空气已经全是周楚延的哨兵素味道，邵寒知道，周楚延结合热爆发了，除了与向导结合，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周楚延狼狈地拽住邵寒的裤脚，“师兄，你摸摸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