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被豢养的男人
午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每一口吞咽进喉咙，都是伊莎贝拉散发着情欲的滋味。餐桌上偶尔与她对上视线，她竟然羞涩的避开，呵，平时男子汉的一面竟然不见了。希利尔在心中轻笑。 “考虑的怎样了，小伙子？” “爸爸，你别催他，让他好好吃饭，”女孩儿故作生气，对父亲撒娇，随后忸怩的偷看了一眼希利尔，用小猫似的声音补充说，“他会同意的。” 希利尔附和着“嗯”了一声，喝下一勺牡蛎汤，柔软的牡蛎在牙齿咬合下释放鲜嫩的汁水，他咀嚼着伊莎贝拉的味道，烹饪的恰到好处。 饭后他们在伊兰德偌大的庄园里散步，遇到了约翰格林，这位年轻的军官主动向他们问好，聊了聊南方的天气，言谈举止隐隐透露出他受过良好教育，有涵养的一面。 “上午小小的不愉快，没令您受惊吓吧？伊莎贝拉小姐。军人向来重视纪律，下车检查是例行公事，希望您能谅解。” 伊莎贝拉尽量保持礼貌的微笑，但根本不敢看军官的眼睛。 约翰笑了笑，看向她身边的希利尔，似乎对他的肤色很在意，希利尔倒是不介意对方打量，伊莎贝拉感觉自己处于一种紧张压抑的氛围里，找了借口与希利尔一同离开。 随后，伊莎贝拉提议去果园转转，她的贴身女仆娜娅跟在他们身后提着果篮，黑发褐肤的高挑女人浓妆艳抹，吸引了不少士兵的视线，她向来高调，不仅如此，他们遇到其他仆人的时候，娜娅打趣说，小姐和希利尔并肩走着的样子像一对甜蜜的情侣。伊莎贝拉像受到羞辱一样，赶走了娜娅，对希利尔说，如果不是父亲喜欢用她，她早就赶走了这个喜欢八卦又没大没小的女人。 司机彼得送来裁缝铺按希利尔的尺码定做好的侍者制服，伊莎贝拉开心的拿着黑色西装在希利尔身上比量，巴不得他立即穿上。 希利尔看着制服各处细致的做工，怎么也不像半天时间赶制出来的。不会撒谎又自作聪明。 “小子，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彼得趁着伊莎贝拉去花园里摘葡萄的工夫，勾上希利尔的肩膀，大汉对自己过分亲切的举止造成他人的尴尬完全没有自觉，“之前以为你是小姐的心上人，想着你这穷酸小子配不上我家小姐，对你没正眼瞧过，不好意思啊。” 彼得见他困惑的表情，更得意了，“你不会真以为小姐看上你了吧？别逗了，今天老爷和小姐招待你同桌午餐是因为你是客人，明天，你换上了这身西装，就得站在小姐身边服侍她用餐，这才是男仆该干的活，知道吧。我们这帮仆人只能挤在厨房那小块地方吃饭。嘿嘿，还是太嫩了啊，年轻人。不用垂头丧气，谁不想找个嫁妆多的女人做妻子呢？再告诉你一件事，格林长官对小姐有意思，刚刚问了我不少小姐的事，你小子要是在老虎嘴里抢食，小心吃西方军的枪子，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知道了吧，看看我的脸，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他拿出大哥的派头，对希利尔夸夸其谈，也不管他听没听，直到小姐回来了才走。 “希利尔，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没什么。” 女孩儿歪着头笑了笑，褐色的卷发在阳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芒，白皙的手从果篮里揪下一粒刚摘的葡萄，举到他的唇边，“尝一尝伊兰德的黑玛瑙。” 他张嘴含住女孩儿的手指，用舌尖卷走葡萄粒咬碎，浓郁的果香瞬间冲进鼻腔，甜腻的果汁包裹着柔软的指尖在口腔中反复咀嚼。“啊……不要。”他抓住她的手腕，把想逃走的女孩儿拉过来，亲吻，不停的亲吻，整个舌头伸进她的口腔舔过每一寸未知之地。 “别在这里……希利尔。”女孩儿的眼睛不安的盯着周围。希利尔将埋在颈侧的头抬起，“那去哪里？” 小姐的闺房是素雅的白色，床的四周垂着半透明的幔帐，伊莎贝拉走到窗前拉上窗帘，她停在那不动，背对着他问：“林，你会留下来的对吧？” 希利尔没有回答，低头吻她的头发，她圆润的肩头，她迷人的锁骨，隔着衣料抚摸她的rufang，他解开塑腰的黑色缎带，拉下背后的拉链，洁白的连衣裙滑落在地板上。 “你爱我吗……”她的声音很低，但在安静宽敞的卧室内，足够他听见。希利尔没有停下，亲吻她的肌肤，修长的手指给她温柔的爱抚。她在轻轻颤抖。 “你哭了？” “你从前总会说爱我……现在连对我说一个字都吝啬。” 希利尔放开她。 她环抱着赤裸的身体，盯着目光渐冷的青年，眼睛湿红。 敲门声响起，是贴身女仆娜娅，伊莎贝拉小声说了句“我去洗澡”，提起裙子迅速跑进浴室。希利尔走到门口打开门，娜娅向床上瞥了一眼，才走进来，“大白天怎么锁着门，还拉着窗帘？小姐呢？” “她在洗澡。”他简短答复，站在门口向外张望，走廊上没有其他人。 娜娅在他的大臂上暧昧的捏了一下，露出妩媚的笑容，“听说你是画家，没想到身体也挺结实的。”她的五官很漂亮，身材也很好，作为一个女仆有点超出预期，不过看起来，她并不只是个普通女仆。女人乌黑的大眼睛放肆的挑逗他，身体散发出淡淡的紫罗兰幽香。 “噗呲，”娜娅笑的花枝乱颤，“你要盯着我到什么时候？我有那么好看吗？”女人搔首弄姿，希利尔始终不接她的话，她也不生气，“黑发帅哥，你决定留下来了？小姐从没这么热烈的追求过哪个男人，你啊，可别伤了小姐的心。” 伊莎贝拉打开浴室门走出来，盯着娜娅一脸怒容。 “小姐，您不是在洗澡，怎么穿戴得整整齐齐，是要出席宴会么——” “你给我出去！”她指着娜娅厉声呵斥，娇小的身体几乎站立不稳。 “啊，真是……莫名其妙。”娜娅低声抱怨，离开房间时，不忘给希利尔留下一句很期待今后与他共事的话。 随后，伊莎贝拉也哭着离开房间，她看着他的眼神，在他看来，与呵斥娜娅时并无不同。 “爸爸，你一定要赶走那个贱人！”伊莎贝拉哭着冲进伊兰德先生的书房，却撞见约翰格林与父亲正在交谈。 “请原谅小女的无礼，阁下说的事情我和小女会考虑的。”伊兰德恭敬的颔首，将金发军官请出房间，关上门，问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完她对娜娅的指责，他沉思半晌，说：“乖女儿，你不会是想跟那个小画匠结婚吧？” “您在说什么？我现在和您讨论的是那个贱人几次让我难堪的事情！” 伊兰德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别一口一个贱人的叫，娜娅只是个性直率了些，我很了解她，况且你说的那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没看出来她哪里做的不妥，非要到赶走的地步。你是伊兰德的小姐，是我的女儿，该注意举止得体，要有体面。” “您跟娜娅那贱人搅在一起，就有体面了吗！？”愤怒的伊莎贝拉口不择言，挨了父亲一个耳光，她趴在地上大哭，开始想念过世的母亲，想念希利尔在她身边指导她画画的日子，她想到娜娅不知羞耻，贴着希利尔调笑的情景，更剧烈的哭了起来。 伊兰德先生还从没见女儿这样痛苦过，他把她抱起来放到沙发里，不断道歉，才哄得她停止了哭声。 “他不爱我了，他不会留下来的。”伊莎贝拉抽泣着说。 “他这么对你说的？” 她摇头，“他什么都不说，一个字都不肯对我说，他一定对我很失望。”说完她又哭了起来。 “弄了半天，你在拿你父亲出气？”伊兰德抱着胳膊哼了一声，“那小子敢委屈我的宝贝女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一会儿跟他聊聊，一定让他留在这服侍你。” “留下来也没用，如果我不嫁给他，他就会被别的女人勾引走的！”她没有提娜娅，怕再引起父亲的不满，她拉住他的手摇晃，“爸爸，我真的很喜欢他，能不能让我嫁给他，求求您。” 伊兰德先生拍拍她的头，说：“我的乖女儿，我不是说过，你是整个镇最尊贵的小姐，怎么会卑微到要围着一个男人转的地步？这世上好男人、帅男人多得是，只要你想要，爸爸都给你带回来做你的仆人，让他们不但爱你，还要恭敬的侍奉你，在伊兰德做男仆，对那些没钱没势的平民是天上掉馅饼的好机会，就算有那么一两个人不乐意，那也没关系，还有一大把更优秀的男人可以代替他。爸爸是过来人，只告诉你最有用的道理，把权力紧紧握在手里，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伊莎贝拉懵懵懂懂的点头，又问：“那联姻呢？” “联姻是为了巩固家族在社会上的地位，两个小家族联姻就会变成一个大家族，两个大家族联姻就会变成超级大家族！这比经营农业、投资商业都获利更快，为什么不联姻？你放心，联姻只是个形式，爸爸不会让不好的男人做你的丈夫，婚后你只需要生下继承人，剩下的就是享乐人生了！与其嫁给小画匠天天围着他转，辛苦经营产业，不如嫁给一个大家族的少爷，做独立的女主人，每天被无数个美男子服侍，这多快活？”伊兰德哈哈大笑，对自己为女儿规划的人生道路非常满意，他搂住害羞又开心的伊莎贝拉故作神秘的说：“现在，爸爸就有这样的好事告诉你，约翰想娶你为妻。” 伊莎贝拉脑海闪过冷漠的军官把腿伸进车窗狠踹彼得脸的情景，不寒而栗，她听着伊兰德大谈特谈约翰格林的官衔、家族地位、产业与财富，他已经托人打听过，完全是适合与她结婚的不二人选。 最后，他给出总结，虽说约翰是西方军，但现在局势一面倒，很可能这个镇以后就规西方军管辖。除去政治因素，军阀混战的局面已经很多年，时局变来变去，家族间的联姻根本不受这个约束，只要给资金，他们甚至可以被两个军阀同时保护。 “他不会干涉你的个人生活，只要你生下继承人，你就自由了。” “可是，”伊莎贝拉难以抉择，“我觉得希利尔不会同意的。” “我的天！”伊兰德苦口婆心，没想到女儿的心思还拴在那个穷画匠身上，“伊莎贝拉，你管他同不同意？他只是个男仆，说直白点，他是被你豢养的男人，他没资格！” 伊莎贝拉拿着希利尔的卖身合同离开书房，伊兰德将他的价格又翻了两倍，换成薪水按月支付，直到他死的那天为止，都将是她的人。她不想让父亲跟希利尔谈合同，怕倔强的青年与父亲发生争执，如果是她，说不定，他还会接受。说不定，约翰格林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人，他只是例行公事。他有纯正的西方血统，金发碧眼，个子高，家世好，比希利尔年长一些，但也很英俊，说不定两人在一起也会很快乐。至于他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她毫无头绪，想着这些，她来到希利尔的房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