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篇】四
李总管悄无声息走上前来,跪伏于地。 “殿下,太子已经离开了。” 自从那事过后,太子过来给皇后请安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皇后问他前些日子大病一场后,近日身子可好,他便一副阴阳怪气状,对着皇后冷嘲热讽不予正面回答。 赵先瑜拿他没有办法,撑着额头,摆摆手让李总管起来。 “这孩子,总是让本宫头痛。” “对了,”赵先瑜拿起桌上的茶杯,用茶盖刮了刮浮沫,他轻吹了吹,“这几日怎不见璧儿过来,他不是最喜欢吃本宫这里的点心,说味道最得他心意——这几日工夫不见,又忙什么去了?” 李总管讷讷低头,不敢轻言。 赵先瑜瞥了低眉顺眼的李总管一眼。 话音稍重:“怎么了?” 李总管猛的跪下,头重重磕在金砖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殿下,请您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赵先瑜手中的茶杯噔的摇晃一下,他心中不知为何猝的一疼,差点失手掉下去,不由摆正脸色沉下声道:“到底怎么了。” “三殿下……他前日出了宫回到府里,就与,就与……” 鲜见一向能干沉稳的李总管笨口拙舌,语塞难言,赵先瑜却摔了手中茶盖,坐直身子愠怒道:“这根舌头若是不好用,本宫趁早给你拔了它!” 李总管满头冷汗,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倘若把话说出来,皇后恐怕真要拔了他的舌头! 然而事到如今……李总管闭了闭眼,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 “奴听平江侯府上伺候的下人说,三殿下自回府后,这几日……日日待在正君房里,与正君堪称如胶似漆,情甜似蜜——” ——嘭—— “殿下!”李总管一声惊呼。 赵先瑜怔怔朝下看去,看上好的瓷杯碎了一地,热水已成温,浸没在厚重的地毯里,旁边的香炉升上如云青烟又丝缕散去。 他握着茶杯,姿态宛若一尊失去生气的玉像。 忽然间只觉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变得无比刺冷,令人齿间发寒,头痛不已,最后竟禁不住全身哆嗦起来。 …… 朝璧宠幸了嫁过来两年却从未圆房的正君。 他半夜喝得醉醺醺的,闯进正君的卧房。 成亲以来,都是朝璧睡书房,正君赵清单独睡一间。 今日不知为何,朝璧突然踏进他这里。 烛影摇红,向夜阑,正让朝璧模糊想起成亲那日的景象。 他印象不太深了,却还是能记起挑起红盖头下,那一双如水盈盈的眸子。 当时朝璧兴致缺缺的挑开盖头后,随便叮嘱一句早点就寝,便转身离开。 他从未顾及过身后坐在床榻上的人,在新婚夜被自己的夫君弃如敝履该是何种神色,何等心情。 今日站在门外,看到赵清正在抚琴,从背后看去确实是个削肩纤腰的美人。 朝璧大致了解他的这个正君是个何种性子,成亲多年不得夫君宠爱,他也没有任何抱怨。多年不起波澜的待在后院里,亦从未惹出过是非。 朝璧却从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他对待爱的人才会柔情百般。而对待不爱的的人,朝璧从不会施予柔情。 抓住赵清扔到床上,赵清起先还会挣扎一下,一看清朝璧的脸,他便再也不吭声了。 任凭朝璧分开他的双腿,沉下臀部撞入他的身体,他只是闷哼一声,去努力包容朝璧的凶猛。 烛火影影绰绰,照在赵清半贴着床铺赤裸盈白的身体上,赵清的脸白净清秀,闭着眼,长睫挡住眼下的一片阴影。 朝璧握住赵清的各一边臀rou,握在手里小巧圆润,朝璧掰开屁股更往深处抵去,粗长黑亮的一根roubang抽出又插入,囊袋拍在臀rou上啪啪啪响。 交合处泛滥出滋滋水声。 赵清捂住嘴一声不吭,极力不让自己发出呻吟。 朝璧猛然捅进zigong里,那股身体里的剧烈刺激才让赵清像一条缺水的活鱼般扑腾起来,两条白腿在床上划弄,被朝璧轻易镇压。 “夫、夫君……”赵清忍耐着,低声求饶。 朝璧却残忍的笑了下,更往zigong深处撞入,醉言醉语:“你们赵家人在某些方面,还真是如出一辙的相像。” 赵清的腹部已有roubang清晰鼓起的形状,他被朝璧压在身下,抵着zigong内壁最后深插几下,深深的射了进去。 jingye热烫,一股一股的灌满了赵清的肚子。 赵清张开唇,双眼失神地倒在床上。 此后几日,每逢夜里,朝璧便来他房里,与赵清行房事。 赵清无从拒绝,也不想拒绝。 朝璧本就是他的夫君,他想对自己做任何事,赵清都不会拒绝。 …… 长春宫那边一开始风平浪静。 朝璧半月不曾出府,天天夜里与赵清纠缠于床榻之上,白日则独自居于书房里,只除了能偶尔进门端茶送水的正君,再无人知他在房里做些甚么。 赶不及月底,便有人乘着沉沉夜色而来,伏跪在朝璧脚下,哀声泣鸣。 “皇后殿下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请平江侯一见!” 朝璧坐在书房桌后,手上研磨动作不停,仿佛听到什么无关紧要的人,闻言神色没有丝毫波动。 李总管白着一张脸,朝着朝璧的方向不断磕头,过了不久,额上便留下一抹血痕,血迹凝干在地板缝隙里。 “求殿下念在往日情分上,去见一见娘娘吧……” 朝璧撩起袖子放下笔,才缓缓说道:“本殿和皇后娘娘,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何谈甚么往日情分,公公可不要胡说。” “殿下!”李总管面朝地,头抵在地板上,他额头一片冷硬,心里却如火烧。 他低声道:“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多为尚在宫里的束妃娘娘和越美人想想。宫里几十年日子,虽说大同小异,大多都望得见头,但能多活一日,还是多活一日的好。” 只听上方静了一瞬,接着各样东西便狂风暴雨的摔落下来,砸了李总管满头满脸。李总管只一声不吭地受着,不敢移动分毫。 “好!好!主子与奴才,原来都是一丘之貉!”朝璧冷笑着,“好,他让我进宫,我便进宫去,看看他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趁夜进宫,一进长春宫,侍人们便通通退下。 殿里只留下皇后的心腹李总管,面白无须,成年累月一副死人脸,跟着皇后进宫至今也有十二年了。 “三殿下,皇后殿下和九殿下都在里面。” 李总管敛眉道。 朝璧直接擦身而过,径直朝里间走去。 正值深秋,窗外连绵秋雨,夜里就会生出些寒气。 皇后身子骨虚,受不了寒,长春宫便已早早烧起了地龙。 宫内热气袭来,熏在朝璧脸上。 他看着松散披着长袍,侧躺在屏风前的美人塌上的一道袅袅绰绰的身影。 那人一听见脚步声便立时回头望来,长眉入鬓,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端的是一张风流薄情相。 然而那人却仓促起身,不待朝璧近前,赵先瑜便已握住朝璧长袍一角。 他定定望着朝璧,目光深深落在朝璧脸上,却似乎哪里漂浮不定,面庞显出一丝彷徨脆弱。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还同往日般,赵先瑜拉起朝璧的手,神色自如,眼尾含情。 “璧儿,跃儿今天会叫父后了。” 他有些动容地说。 “你知道么,跃儿手掌又长大一些,会抓糖吃了——我记得他刚出生时手只有花生米大,我看着他就担心,他那么小那么脆弱,就像你小时候那样,我……” 朝璧面无表情的听着,任赵先瑜抓着他的手,表情动容的讲述。 他却如局外人般,丝毫没有沉浸在情景里,五官并无一丝软和。 赵先瑜便怔怔的望着他,不知何时止了声。 “璧儿,你怎么不说话?” “璧儿……”赵先瑜慌忙用两手抓住朝璧各一边的袖子,终于开始解释:“你听我说,事情并不全是你所想的那样,”他的眼中冒出泪光,眼底晶莹一片。 “我也有我的不得已——” 朝璧一把甩开他。 赵先瑜踉跄几步,后退着泪眼凝目。 “你的不得已,便是从一开始就利用我。包括怀上跃儿,也是你早早算好时间,你明知我从小就立志带兵打仗,却把我困在京都一年,好让我错失那状御令。” “你的不得已,”朝璧眼底漫红,牙关紧咬,喉咙泛出一丝血的腥气:“便是让你所爱的人失去一切。” 他带着恨怒,忽的咬牙切齿一笑:“也或者,根本就是我搞错了,你根本就不爱我!” “不!不是的!” 赵先瑜不顾狼狈的步步膝行靠近朝璧,他仰起脸,望着朝璧,他的璧儿:“跃儿是我心甘情愿为你生的……你不知我盼他盼了多久!自他出现在这世上,就像给我安了一根定海针,我满心欢喜,只希望他无忧无虑余生能够平安喜乐!不愿他有任何灾愁……” 他泪盈于睫,脱力般依在朝璧腿边,喃喃道。 “而你,璧儿,你不会知道——这世上只你对我最重要……若没了你,人生几十年,我也不过行尸走rou般,活着如也同死了。” 赵先瑜怅惘着说道:“只是这世上,单凭人力能做到的事,实在太少了……要为家族的未来考虑,要为大周朝的天下考虑,能独独为自己考虑的,却几乎没有。” 朝璧闻言,深深闭上了眼。 他撩开下袍,就此跪在塌前。 眼见着赵先瑜脸色渐渐苍白。 “儿臣参见父后。” 赵先瑜扑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衣袖被拧得褶皱不堪,尖利的指甲狠狠掐进朝璧的皮肤,他惨白着脸,紧紧盯着朝璧。 “你叫我什么,你刚才叫我什么……” 朝璧眼底平静一片,说:“父后。” “啪——” 朝璧转回被扇了一巴掌的脸,脸上五道深红指印。 “父后,从今往后,你我二人,情同此发。” “不——” 他以指为刀,在赵先瑜没有反应过来前,迅速割掉自己耳侧的一缕头发。 断发悠悠荡荡飘落在金砖地面上。 赵先瑜颤抖着伸出手,眼底血红。 这金碧辉煌的,宽阔到一眼望不到边的宫殿内,第一次使他有了种风号雨泣的错乱感。 亭台楼阁,金雕玉砌。 竟全部是断壁残垣。 他狠狠咬了一口舌头,尝出铁锈味,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狰狞无比,近乎撕裂的神情。 “没关系,没关系的……”他对朝璧说,又像对着自己小声说:“这不妨事,我们可以从头再来,璧儿,我爱你,你不是最喜欢抚摸我的身体吗,我们可以——” “够了。”朝璧挣开他的手,径直起身,眼底寂冷一片。 “我现如今看到你的脸便觉得厌烦,不必再有以后了。” 他转身就走。 被身后人死死拉住衣袖,指甲深深楔入rou里,指甲缝都带了血丝。 “璧儿,想想你的母妃。” 朝璧愤然转头,只看到一张极美的,五官幅度极柔和,却又难以看清的,极复杂的脸,近在眼前,却仿佛远在天边,渺渺然看不清楚。 如同往日,赵先瑜嘴角微微扯出一个笑来,温柔而又惑人。 “你看到我的脸就厌烦,那倘若,不看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