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受视角夏簟清）
被这段回忆勾起得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违背了律师代为外祖父转达地嘱托。我提前打开了这张略微泛黄的信纸。外祖父苍劲有力的字体在信纸上整齐排列着展现在我的面前。与我预料得差不多，这是一封有关于我的亲身母亲自杀真相的信件。外祖父在信里提到，我亲身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每次带着我回娘家探亲时，从未表达过对这段婚姻关系得不满，并且，对于我的亲身父亲对待我们母子俩得冷漠的态度也只字未提。所以外祖父与外祖母在我母亲自杀前，从未意识到女儿和女婿的关系有何异常。外祖父与外祖母得知这一切，是在我妈自杀之后。 外祖父与外祖母觉得我亲身母亲一向待人温和，性格开朗，看起来家庭也和睦美满。毫无征兆地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实在是说不通。怀疑我亲身母亲地死亡原因为自杀得真实性，便在私下里雇佣了私家侦探调查我亲身母亲选择自杀的真相及原因。调查后，才了解到，在我出生后不久，女婿便有了外遇；在我满两岁时，我的亲身父亲和外遇对象生了我弟弟。我的母亲也是由于我父亲长期得冷漠对待，而开始怀疑我爸得真实行踪。怀疑的种子一旦萌发后，便不会再轻易消散。我的亲身母亲选择了雇佣私家侦探调查我爸的行踪；而调查的结果，恰恰印证了我母亲最不愿相信地猜测。我的母亲由于无法接受我父亲对于这段婚姻关系地背叛，而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外祖父与外祖母在调查完事情得来龙去脉后，为了不对尚且年幼的我造成负面影响，在我爸和我的面前从未表露出任何知情与不满情绪；打算等到我成年之时，再告诉我我母亲自杀的真相，也算是替自己的女儿，给我一个交代。谁知意外总是突如其来，让人毫无防备。外祖父在信里提及到的这些内容，与我这些年来，从佣人那儿听来的闲言碎语所拼凑起来的关于母亲当年死因的信息差不多，所以读完这封信后，我并未感到如何震惊。只是没想到我妈会选择找私家侦探调查我爸。我回想起当年我妈接了电话后跳下露台的那一幕，恍然大悟，我妈当时大概是从自己雇佣得私家侦探那儿得知了我爸出轨，并且已有私生子的事情，一时无法接受，而选择了逃避。我重新叠好信纸，忍不住叹了口气，为我母亲感到不值，也感到惋惜，继而转身接着整理书柜上打算带走的书和物品。 周六的早晨，用过早餐后，我打车去了殷柏舟租住的那栋公寓。我找到了物业负责租赁的工作人员，选定楼层和房间。接待我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健谈得活泼女孩。工作人员问：“你看起来还小，是未成年吧？怎么不住家里？” 。 我告诉她，我是旁边中学的高中生，高中的课程紧，我家又离得远，路上来回会耽搁不少时间 ，为了不耽误学习，所以决定搬到学校附近来住。接待员打量着我，似乎是在确认我地回答得真实性，似乎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紧接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去年暑假的时候，我也接待了一个旁边中学来租房的学生。那男孩拖着行李箱来看房，确定好房间后，当天就办完手续交了房租直接入住了。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大，十五六岁的年纪，独自一人来的，也没个大人陪着。你们学校的学生可真独立啊。” 。我敏锐的从工作人员的话语里捕捉到了‘去年暑假’‘十五六岁’‘男孩’‘当天’‘直接入住’‘独自一人’这些在学校大礼堂，听殷柏舟演讲的那天，与我从女孩们的八卦里，所得来的信息里重叠的词汇。我的内心按捺不住得隐隐雀跃起来。我像是寻找猎物踪迹时，嗅到预期外的猎物得鲜美气息地捕食者，我本能地不愿错过捕获猎物行踪的任何时机。于是我挂着人畜无害的坦诚笑容，问接待我的物业工作人员：“请问你知道他住哪一间吗？” 。大约是我的问题过于直白，工作人员愣了一瞬，继而面露难色地对我说道：“不好意思啊，物业规定工作人员不能向他人透露住户的信息。”。我对工作人员维持着天真友好的笑容，有些撒娇意味地对着年轻工作人员说道：“那男孩是我的学长，这公寓里难得有我们学校的学生，同校的同学住得近些也好相互照应，你说是吧。” 。眼看工作人员有些迟疑，我立刻从兜里掏出钱夹，拿出了我的学生证，大方地举到工作人员面前，接着道：“这是我的学生证，我也自己一个人住，选好房间，办完手续，下午就入住。” 。工作人员盯着我的学生证看了两秒，又转过头来看了看我，确认了学生证上的照片是我本人，大概觉得我说地也没错，犹豫片刻后，还是告诉了我殷柏舟的房间号；顺便向我透露殷柏舟旁边的住户上个礼拜刚退房搬走。我顺势提出就去看刚退的那一套公寓合不合适，工作人员大概觉得这样挺省事，便欣然答应了我地提议。 那一层的户型都是统一的公寓布局，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大致看了一眼公寓里的每个功能区，在我确认了公寓的物业服务项目后，当即和工作人员签了合同，刷卡交钱。出了公寓大楼，我迫不及待地打车回到别墅取自己的行李搬家。在我推着行李箱打开门踏进这独属于我的私密空间时，房间里的一切已经被物业找来的家政人员清洁打扫过了。卧室里的床也已换上了我托工作人员买来得新的床单枕头被套。我关好公寓的门，把行李箱随手放置在了过道，换了拖鞋来到客厅，放松地靠着沙发靠背坐在了沙发上。我看着落地窗外，正被落日余晖笼罩着的城市建筑，思索着与殷柏舟在这幢公寓再次相遇时，该如何表现才能自然的显露这些我的刻意为之，都不过是命运的巧合。或许，我应该坦率地登门拜访，告诉殷柏舟，我是因为他住在这里，才特意也搬入了这所公寓的。思来想去，都没有确定究竟该选择哪种方式，最终只好决定还是顺其自然，随机应变。我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致发了会儿呆，便起身开始在公寓里归置自己的各类行李。等打理好一切后，我感到胃里一阵空荡荡，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来得及吃午饭。我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点。我决定去公寓附近的餐厅看看有没有想吃的食物，便带上钱包拿着手机房卡出了门。 出了电梯，我一边看着手机里搜索出来的公寓附近的餐厅信息，一边往公寓大门走。在快走到公寓大门时，我一抬头，看见了正从公寓大门走进来的殷柏舟。我确定殷柏舟也看到了我，他似乎是有些意外，一瞬地愣神儿后，微笑着迎面向我走来。直到殷柏舟站在我的面前时，毫无心理准备的我，还呆楞在原地，想着该怎么打招呼才能自然地假装巧遇。在我给自己做完一整套心理建设，正准备开口时，殷柏舟笑着对我说：“好巧，你也住在这里吗，以前都没遇到过你。”。我正想要说出口地寒暄被打断，心想，你在今天之前能在这里遇见我那才是奇了怪了，我是最近得知你住这里，才决定搬到这幢公寓的。虽然不能告诉对方全部的事实，但我还是决定不能撒谎，便微笑着看着殷柏舟说：“我今天刚搬进来。” 。殷柏舟接着道：“这样啊，你这是准备出去？”。我点了点头：“嗯，准备去吃晚饭。”。我想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遇到了，便鼓起勇气问道：“学长吃过晚饭了吗？如果没吃，不如，我们一起？” 。说完这句话，我本来没怀任何殷柏舟会答应我地邀请地希望，但没想到殷柏舟居然爽快答道：“好。”， 顿了顿，殷柏舟突然问起我：“你怎么知道我是哪个年级的？”。 我腼腆地看着他笑笑，解答他地疑惑：“我在学校礼堂听了你地演讲。” 。殷柏舟似乎才回想起来有演讲这么回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道：“让你见笑了。”，接着看着我说：“你想吃什么，或者你喜欢什么菜系？”。我想了想，回答他：“我不挑食，随你，我都可以。” 。殷柏舟带着询问的口吻问我：“我知道附近有家川菜馆，味道还不错，你能吃辣吗？” 我爽快道：“可以。” 。 在前往餐厅的一路上，殷柏舟都在向我介绍公寓周围的情况。虽然我们的学校就在旁边，但学校的学生一般都在公寓反方向的美食街活动。除了住在这附近的学生，学校很少有同学会来与美食街反方向的公寓附近活动。我借着夜色地掩护，借着沿途霓虹闪烁的灯光，把自己就快要掩饰不住向往的目光，投射到了殷柏舟的身上。暗淡灯光下，我贪婪注视着殷柏舟侧脸地剪影，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线条优美的下颌线与下巴，我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那张吐露出温柔动听声音的双唇上。我不由自主地想着，这双唇尝起来会是什么味道，滋味会和看起来一样美好诱人吗？我的思绪在这双唇吐出我名字的音节时戛然而止。殷柏舟指着一家木牌匾红灯笼大木门作为门面的餐厅，微笑着望着我说：“簟清，到了，就是这家餐厅，我们进去吧。” 。我跟着殷柏舟正准备迈进餐厅的大门，殷柏舟突然停住了脚步，侧过头神色温地望着我说：“我以后，就叫你簟清吧。”，紧接着也不待我回答，便迈着两条长腿径直走向了靠窗的位置，向还没反应过来的我招了招手。我尽力平息自己翻涌的情绪，一边祈祷自己没有脸红，一边走到了殷柏舟对面的位置坐下，吃了只有我们俩独处的第一顿饭。期间红了眼眶，可能是辣的，也可能是按捺不住内心深处地雀跃，激动的。 用过晚餐，我和殷柏舟慢慢散步回到了公寓。一起进电梯后，殷柏舟问我：“你住哪一层？”。我淡定的按了电梯楼层按钮，转而问道：“学长呢，你住哪一层？”。我努力装出不知道殷柏舟与自己住同层的样子，耐心的等着殷柏舟地回答。我看到殷柏舟眼中闪过一瞬得诧异，仍旧装作毫不知情，重复问道：“学长，你住哪一层？”。殷柏舟看向我，说：“我们住同一层。”。我使出毕生的演技，努力装出一副略微吃惊地表情，对殷柏舟感叹：“还挺巧的。” 。电梯到达我们所住的楼层后，出了电梯，我转身假意同殷柏舟道别：“学长，我房间在左边，那我先回去了，很高兴能和学长一起吃晚餐，学长晚安。”。说完这句话后我不等殷柏舟反应，便转身朝位于走廊左侧的自己的公寓走去。我拿出房卡，房卡触碰到电子锁的瞬间发出电子提示音，我推开房门正准备朝里走，身后响起殷柏舟的声音：“我的房间也在这一侧，我就住在你的隔壁。” 。 我迈进房间的脚步停顿住，转过身朝站在我身后的殷柏舟毫无破绽的微笑道：“那，学长，去学校的时候可以顺便敲门叫上我吗？我们一起。” 。殷柏舟笑着说：“好。”。我看着殷柏舟道：“学长晚安。” 。“晚安，早点休息。”，殷柏舟说完这句话，在我走进公寓后顺手帮我关上了房门。我靠在门后，直到听到隔壁的关门声，才安抚着犹如小鹿乱撞，扑腾跳动的心脏，长长舒了口气，傻傻的忍不住笑意，拍了拍有些发烫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