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苦涩

    “本世子一向不喜欢看到伤口这种东西，桂嬷嬷应该也心知肚明。”姜午珅伸腿，似是轻描淡写地一踢，直直踹倒了桂嬷嬷。

    桂嬷嬷面不改色，勉强稳住身形，口中道：“这也是奴婢失职了，定没有下次……”

    午珅挑眉，嘴角似是勾起了一个笑：“你还想有下次吗？”

    桂嬷嬷连忙伏地：“不，不会了。”暗暗握紧手指，竭力忍耐疼痛，希望太子殿下快点过来。

    “咦，午珅你来了？”太子跨步进来，看到这跪一地的情况却视若无物，只向那向王世子走去。

    “又是因为哪个小奴惹得你不快？”太子脸上并无表情，但很显然对这种事情早已见怪不怪，“要我说，桂嬷嬷你也确实该受罚咯，怎么偏偏就让世子殿下看到。该。”

    向王世子转头，脸上似有浅笑，是看着十足纯然无害的笑容。我连忙低下头，跪行到了桂嬷嬷身边。桂嬷嬷也没有对我做些什么其他动作，只是凉凉地瞟了我一眼。

    我抿了抿唇，听到太子已然落座，世子也陪同着。

    太子手一挥，就让这些跪着的人退下去了。

    我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乍然与那正抬头的太子对上视线，上挑的眸中藏着些冷然与不屑。

    我连忙低下头跟着桂嬷嬷离开。

    桂嬷嬷并没有为难我，虽然她的走姿略微有些颠簸与不稳，她这次似乎是有话要对我说，把我送到了那地方就与我关起门来详谈。

    “已经见了如此多回，连枝公子能学些了吗，走给老奴看看吧。”桂嬷嬷站着，面上只有严肃。

    我捏了捏衣角，想着太子的冷然与骄傲气质。

    紧咬下唇，又松开，眉毛轻微上扬，想着他那最后一眼，是十足十的不屑。

    桂嬷嬷仔细端详，将手捏住我的下巴，轻轻地凑到我面前，似笑非笑地道：“这个表情实在是像，可惜还不够学到本质……”

    突然她狠狠甩了我一个巴掌，我一时不察地被甩到了桌上，撞得一个趔趄。

    “你要学会忍，别总想些邪门歪道，要收好你那不甘心……”她轻轻拿出手绢擦了擦手心，慢慢走到我的面前，俯视我。

    “你的小眼神那股不甘心都快要溢出来了，收好，别让我再看到……”她从桌上拿下来铜镜，将我的脸抬向镜面，她慢条斯理地凑了过来，五指狠狠陷入我的下巴脸侧，我被她捏得生疼，生理性眼泪几欲倾泻。

    “真是……我见犹怜啊。连枝公子。”桂嬷嬷似赞似叹地道。

    “为何？”我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这两个字。

    “大概是因为皇后娘娘的要求，”桂嬷嬷微微笑了起来，“我要好好地将您培养成一个知晓规矩、礼数周全的连枝公子。”

    桂嬷嬷低头看着我脸上的红印，似是思索片刻。

    “罢了，这是伤药。”桂嬷嬷从袖中拿出一瓶药膏，那膏体似有沁人心脾的清香，使人闻之便清醒十足。

    “你们这宫中的药膏少用些，用了些催情的廉价药材，尤其是……”桂嬷嬷眼神意有所指地看向我，“老奴相信连枝公子应该是懂的。”

    “是吗？”我握住她给我的那药，嘴上道。

    “连枝公子打算试试？”桂嬷嬷冷笑道，转身开了门走了出去，“连枝公子今日就好好歇息吧，让方翰林也明日再来。”

    祝冬站在不远处看着桂嬷嬷离开，轻声地应了声，就连忙进屋。

    “连枝公子，你……”祝冬进屋，就看到正在努力撑着身体起身的我。

    我摆出一张笑脸，故作轻松地道：“小伤不碍事，更何况还有这药膏，我自小那般苦日子也过得，这才只是轻伤，不妨事不妨事。”

    祝冬手握成拳又松开，脸上本是腼腆羞涩的笑意也难免地添了份苦涩，“连枝……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