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顾忱本来是想掰开姜珉锡环着他的手臂悄悄下床的，但刚刚起身，就被姜珉锡一手捞回怀里。 “去哪。” 顾忱挣了挣，但奈何力量悬殊，只好回答。 “昨天和你说过今天要去书店的。” “迟点再去。” 身后那具抱着他的温暖躯体紧紧贴了上来，呼吸痒痒地扫在他的颈间。 “我和池东旭约好了……啊！你做什么！” 姜珉锡低笑了一声，在他刚刚被吮吸红的侧颈上安抚似的吻了吻，很理所应当道：“那就更不能去了。” 顾忱无奈，但还是乖乖窝在他怀里没有动，任凭他上下其手，肆意妄为。 只是在姜珉锡探入自己睡裤的时候按住了他的手。 “等会要出门的，”顾忱轻声道。 “好。” 姜珉锡在他耳边沙哑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而去摸他的腰侧。 “我等会忙完去接你，好不好？” 顾忱微微点头，他已经被撩拨得呼吸有些凌乱，但到底还是没有阻止。 自从那天以后，姜珉锡似乎变得黏人了，顾忱心中有愧，便也大都依着他，但他却好像愈加变本加厉了。 难道，他在不安吗？ 顾忱心想。 . 顾忱已经决定要重新开张那家冷清的中文书店了，他打算长长久久地在这住下去，自然要找点自己的喜欢的事情做。 他远远地就看到书店门口的那抹红色，走近了才发现是一簇簇娇嫩欲滴的红玫瑰，高低错落地摆放在书店门口，倒也不显突兀，显然是经过精巧设计的相得益彰。 书店里姜珉锡早派人来打扫过了，书都还是原样摆着没有挪动，只是除了干净整洁外，各处也依旧点缀着被设计成不同样式的红玫瑰花束。 顾忱有些无可奈何，他不知道这是姜珉锡在和他之前收下的那一支玫瑰置气的缘故。 池东旭过了一会也来了，看着满屋子的玫瑰，神情有些微妙。 他拖长了语气，眼神像极了被遗弃的小狗：“——你原来连收我一支玫瑰都要硬塞才行的。” 见顾忱没有回答的意思，池东旭故作哀伤地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去帮顾忱搬一旁已经整理好的书，还碎碎念着：“我只是想知道我的新任情敌是谁嘛……之前有那个……就算了……” 顾忱听到那个名字，眉头一跳，神色不自然地转身，佯装去拿书架上的一本书。 他想，哪有什么新任，一直都是那个人而已。 如果他不是自己大哥就好了…… 可是他自己也知道那是不成立的，如果姜珉锡不是他的大哥的话，异国相隔，人海茫茫，他们甚至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认识彼此。 . 两个人忙活了一上午，总算把书架的大部分的中文书撤下换上了韩文书。 池东旭一边帮他把撤下的书往楼上已经空置的阁楼搬，一边大大咧咧地叹道：“你可终于想通了，你不知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看到满屋子的书没一本我认识的，我都傻眼了。” “我当时就想，我也不会中文啊，要不用英文搭讪试试，没想到你韩文——” 顾忱本来正听他说着，像是回忆起来似的，眼里有淡淡的笑意，忽然听到池东旭的声音戛然而止，便转头望去。 “怎么了？” 只见池东旭呆愣在楼梯上，直直地盯着他的侧颈。 顾忱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伸手去摸那个位置，瞬间意识到，那是一枚吻痕。 早上，姜珉锡是故意要弄出痕迹的。 其实他心里其实是不乐意的，但却在忍耐不说吗？ 顾忱倒也没有想要责怪他的感觉，只是莫名觉得有些气闷，还有一丝针扎般的心疼。 他为什么总是这样。 不，应该是，我为什么总是这样。 总是要他勉强自己包容迁就我…… 顾忱慢慢放下手，和池东旭对视，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来： “抱歉，我是应该告诉你的。” “我确实已经有爱人了，不是新的人，还是……” “自始至终，一直都是他。” 顾忱极其轻柔地把那个中文名字念出口。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承认。 虽然池东旭并不知道那其实就是他的大哥。 他的喜欢一直被血缘的枷锁困囚在深处，现在终于得见一丝天光。 池东旭却只是愣了几秒，然后像是意料之中地笑了，“我早该想到的。” 这个一直以来热情开朗的大男孩，缓步从楼梯上走下来，站到顾忱面前，很认真地看着他。 “谢谢你给我喜欢你的机会，我会祝福你们的。” 顾忱此时才像觉察到羞赧似的，小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然后他转身从一旁的花瓶里抽出一只玫瑰，递给池东旭。 “你的玫瑰我还给你了，你会找到更好的人的。” 池东旭接下那只玫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很自然地像往常一样接茬道，“我连你都追不到，就更别说更好的人了……” . 姜珉锡进来的时候，书店里只剩顾忱一个人了。 其实他早就在外面车里等着了，从顾忱递了一只玫瑰给池东旭开始。 玫瑰，难道是他们之间的什么暗语不成？ 他有些气恼，坐车里直到情绪稍微平稳了些，才推门进来。 “大哥。” 顾忱见他进来，语气竟意外地显露出欢欣。 但姜珉锡一言不发地走过去，动作甚至是有些急促地把人往怀里按。 “大哥？” 顾忱被他紧紧搂着，有些困惑。 “嗯。” 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却仍旧没有开口质问。 “大哥，我有话想对你说。” 顾忱微微和他拉开些距离，神情很是认真地和他对视。 “如果你不喜欢我重新开书店，我就不开了。” “池东旭也是……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少和他接触。” “如果你还有什么不喜欢的事情，就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顾忱伸出手去牵他的左手，然后慢慢把指尖探进他的掌心与他十指相扣。 姜珉锡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落单的素圈对戒。 当时姜珉锡说，没关系，我会等，等到你愿意为止。 此时顾忱感受到手指触碰到素戒的微凉，他微微仰头，在姜珉锡紧抿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对亲生大哥的喜欢还是难以启齿，但他说： “我在努力了，你再等等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