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同学
晚上安季风工作完，见时间还早，鹿野又在无所事事地逗弄麋鹿，便走过去，打横把他抱起来。 鹿野习惯地揽住他的肩膀，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今晚不能和你睡，我爸知道了肯定会生气。” 鹿警官是鹿野的爸爸，平时工作忙，但从来都很关心儿子，安季风一个工作的成年人，和鹿野一个在读高中生走的近，他念叨了好几次。 倒不是不让鹿野交朋友，鹿警官忧心忡忡，明显担心的是鹿野理解不了的事情。 鹿野之前答应安季风，不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所以鹿警官至今也不知道，他担心的事情早就发生了。 安季风把他放到书桌上，额头抵住他的，轻声说：“我们刚开始做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那么重要的事，鹿野当然不会忘，他耳朵通红，“嗯”了一声。 “重复一遍，让我听听。” 天大地大，过生日的人最大，鹿野回想了片刻，说道：“不能对你撒谎，不能未经容许偷亲你，不能告诉……啊，我亲你了。” 他紧张地看着安季风，“我、我忘记了……” 除了不能告诉别人，他把安季风定下的规矩都犯了。 好在安季风并不是真的介意他的亲吻，他顺毛摸着鹿野的头发，发丝在他指尖缠绕，柔软得像鹿野这个人。 “是啊，你偷偷亲我了，不过没关系，规矩是一年前定下的，我们可以更新一下它。” “更新？” “嗯，是我没有考虑到，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有些事情早都可以更近一步……鹿野，你喜欢亲我吗？” 鹿野点点头。 安季风让他把眼睛闭上，他也乖乖照做。 紧抿的嘴唇贴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有些凉，鹿野知道那是什么之后，越发紧张了，他有点怕安季风像之前一样用力吻他，很难受，又反抗不了。 湿润的舌尖在他唇缝间舔舐，微一用力，紧锁的唇瓣连同牙齿就尽数打开了。他拥着安季风精瘦的腰，有些无奈的想，难受就难受吧，安季风总不会真的让他憋死……咦？ 舌尖品尝到一丝甘甜，探进来的舌头放下一个东西就退出去了，鹿野抿了抿，是糖。 安季风吻着他的眼睫，对着忽闪的睫毛吹气，“以后每天晚上，我都这样教你怎么接吻。” 要把一周三次，改成七次么？鹿野含着糖块，含糊不清地说：“好。” 猝不及防的，安季风低头在他脖颈处重重一吸，留下一道嫣红的印记。 “好了，你该回去了。”他若无其事的松开鹿野，并把他赶回家。 吻痕没有被鹿警官发现，它在靠近锁骨的位置，小心遮掩是完全看不到的。 但是学校里，眼尖好事的人多，鹿野又不能时时刻刻扯着衣领，就被人扯着大嗓门喊出来了。 “哎呦，我的好同桌，你这是被蚊子咬了吗？” 鹿野的同桌叫赵柏文，一个异常聒噪的男生，烦到老师都拿他没办法，只能安排给寡言少语的鹿野，以期能互相影响，中和他们的缺点。 早知道会这样，鹿野并不慌乱，甚至没有刻意拿手去遮，“不是蚊子，是被虫子咬了。” “我怎么看着不像啊？”赵柏文干笑着，又要凑近些看，却被人一把扯开。 “干什么呢，欺负我的小弟？”李想大摇大摆走过来，把赵柏文挤到一边去，长臂一揽搭在鹿野肩上，“不是让你少烦他吗，还是你聋了，要我再多重复一遍？” 在十三中，李想就是土霸王，他父母在教育局身居高位，叔叔还是副校长，连教导主任都不敢多训他一句。 赵柏文虽然家境也不错，到底惧怕李想的背景，忙躲得远远的。 几句话就赶走了碍眼的家伙，李想轻蔑地笑了，扭头对鹿野说：“你被虫子咬了？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鹿野冷冰冰的看着课本，不说话。 他讨厌李想，最讨厌的就是他这样欺负人。 前天为了听怎么讨好安季风，他耐着性子陪李想他们打球，这也让李想产生了错觉，以为他归顺了，服气了，今天就上赶着来护崽。 可鹿野还是丝毫不领情，对他甚至不如对赵柏文客气。 李想素来被人捧惯了，唯有鹿野，对他不冷不热，欺负他他也不害怕，对他好他也不感动，简直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他心头升起无名怒火，鹿野不理他，他就干脆去扯鹿野的领子，“什么虫子咬的，让我也看看？” 鹿野想拦，却来不及，李想打架打惯了，手劲极大，一下子扯到下面，把他大半个肩膀露出来。 有谈过恋爱的，一眼就瞧出那是什么，不由吹起口哨：“哇哦，鹿野，原来你昨天旷课是去约会了啊？” 其他人一听就明白了，满教室都在哄笑，赵柏文喊得最大声：“鹿野，你居然敢骗我！” 鹿野又气又恼，一掌拍开李想的狗爪子，把衣服拉上去，“谁让你碰我了？！” 这要是个女生，估计早羞愤欲绝，哭着跑去厕所了，鹿野心里却只有气——就因为李想多事，他的秘密要被发现了！ 他丝毫没有往始作俑者安季风头上想。 李想看到吻痕，只是愣了一下，倒也没生气，反而觉得鹿野气出红晕的脸多了一丝生气，很可爱。 “嗨，少见多怪。”他干脆利落地把上衣脱掉，露出强壮的身躯，上面不止有数不清的吻痕，还有女人指甲划过长长的痕迹。“老子身上多的是。” “喔哦！妹子真辣！” “想哥威武啊！” “这是几个女的留下的啊？也教兄弟几招啊！” 女生也在怪叫，说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李想，你是暴露狂吗！” “啧啧，不愧是我看上的大总攻，实在太帅了！” 直到老师来上课，教室里还闹哄哄的，众人都在议论李想身上的吻痕，至于鹿野那个，简直太不值一提了。 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逼得老师敲了几次黑板，最后从明面转为暗地里，小纸条抛开抛去，一教室的窃窃私语。 赵柏文坐了回来，鹿野推了一下他的胳膊。 “你别告诉我爸。”他看着课本，好像并没有在和赵柏文说话，“不然我再也不理你。” 赵柏文连忙点头，“知道了，我不会告诉叔叔的。” 赵柏文话多，鹿野生怕他哪天碰见鹿警官，张口闭口他谈恋爱了，那他的天是真的要塌了。 这厢把赵柏文暂时劝住，那厢，李想变得难办起来。 他对是谁在鹿野身上留下吻痕这件事念念不忘，连放学都跟了上来，要追着问明白。 鹿野敷衍他：“你不认识。” “学校里还没有我不认识的女生，除非她长得太丑。”李想骑着单车，跟在鹿野身边，至于这条路不允许骑车，他丝毫不在意。 鹿野只好停下来，免得他撞到无辜的人。 他抱着书，要是再戴副眼镜，活脱脱一个书呆子，李想打量着鹿野，心里也纳闷自己为什么就爱在他身上犯贱。 此前俩人结怨已久，起因是某次考试，李想正好坐在鹿野身后。他见鹿野一脸书呆样，像个优等生，想抄答案，鹿野说：“我成绩不好。” “嗨，没事，抄答案不问对错。” 说是这样说，李想也没真把那句“成绩不好”放心上，好学生都爱假谦虚，其实考得比谁都好。 结果成绩下来，李想鼻子都要气歪了，好家伙，门门红灯，还不如他自己考的呢！ 要是是他自己看错眼，把学渣当成学霸，他还不一定找鹿野麻烦。可恨的是往后大小考，鹿野始终高居榜首，把往常第一名那个小姑娘气得哭了几回。 所以那次考试，鹿野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找鹿野算账，鹿野也很无奈，“都说了我考不好。” “那你怎么就那次没考好？不就是我要抄你的吗？” “就算是你想的这样，我也没有义务为你抄答案负责。” 俩人不欢而散，从那以后，李想就开始针对鹿野，派人往他的凳子上放图钉，倒墨水，在他去洗手间的时候把门反锁，或是往他正吃饭的盘子里吐口水。 碍于李想背后的权威，连老师也管不了，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鹿野也选择了忍耐。 鹿野刚转学到十三中的那一学期，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是一部校园霸凌史。 可无论他怎么使坏，鹿野表情平淡，似乎完全不把他这点小伎俩放在眼里。 闹了大半年没收获，李想也有些累，后来他想了一个烂主意，伪造证据，污蔑鹿野考试作弊。 他收买了鹿野旁边好几个人做人证，连小抄的笔迹都模仿好了，简直天衣无缝。 这件事后面闹得厉害，鹿野的警官老爸都赶过来，因为考场没有监控，老师又抓到了证据，谁也不肯承认自己是错的。 最后鹿野当着老师的面，重新做了一套卷子，这才不了了之。 以他的成绩，作弊简直是侮辱他的能力。 但李想却因此发现了鹿野一个秘密，也就是这个秘密，让他对鹿野充满了兴趣，忽视对方的冷脸，罕见地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