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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元正预着从小门回自家去,啊今出来送,书生正好拐进来见着了,一时又惊又喜。他正要上前,元元就着急忙慌甩手过了自家院子,也没那空闲想书生怎过了此处,只当没见着他,书生唤他也不应。

    本松了口气,谁料想一转身就见将军靠在他房门前,见了他又立好,故作熟稔地道:“回来了?”一副自己回家钥匙没带的模样。

    元元又想走,却隔着扇门听得书生和啊今在那头说话,进不是退不是。将军见他犹豫,自己也焦灼,想伏个低作个小也就罢了,总归还是先进了屋再说。

    书生在另一头将那小孩哄高兴了,脸上犹还挂着笑,进来就见着这两人拉拉扯扯、摸摸抱抱、不成体统的模样。

    将军好生说话并不顶用,只能强收了人手,嘴上软声哄说让他听话,几下从他身上摸了钥匙出来,顺手揩了几把油。

    元元躲他不得,被惹掉了泪,又见书生也过来了,勉强放起狠话来:“好呀。你们喜欢住这儿便住了罢,我现在便搬走。你们再跟过来,我便再搬。”

    另两人同时皱紧了眉,将军拉过人就作势想亲,想哄。

    书生冷笑,浑身紧绷,上前几步:“陆、将、军,什么时候了,还只想着占人便宜么?”

    将军便同样回以冷笑,抬眼瞥过他:“干你何事?趁早滚。”

    元元怕他们又要闹,大力要将手抽出来,将军不放,元元被逼急了,垂眼道:“我、我不愿同你们在一块。”

    将军只当他意指书生,书生只当他意指将军,两人都没作声。

    元元咬牙,喉中梗着。他总是怕这两人聚在一处,因着有些东西总会被赤裸裸揭开,又因着若没他扰乱,他们便会成了恋人。

    “这样逼我,我们、我们都不痛快。——不若我死了,你们也不用争了。”

    待他说完,浑身都松懈下来了,眼眶像让温泉水冲过,又酸又痛,眼泪肆无忌惮地哗哗流了满面,一张脸同两侧耳尖都因着紧张恐惧后突然的发泄而热烫烧红。

    他只敢低着头看脚尖,恍恍惚惚的。说到底,他怕极了。

    他钻牛角尖了。实在也想不明白这么些日子的意义在何处。

    他将那两位关在心中又高又厚的一堵墙后。他早早便决定只将很小的一块位置留给他们,余下的空位他要慢慢留给其他的人同事,他想得原很好。但到了如今,心中却是越来越空。

    再放不下其他人了。原来两个人就已占上了他胸腔的全部,强要将他们舍去,里头也就空了。人怎会无法自主控制自己的心呢?他想不明白。

    可他不应该忘却的,这儿原只是书中的世界。会不会哪一天,一睁眼,抑或是他身死于此,他便又回去了。

    与其面对三人如今的境地,痛苦、纠结、悔恨,倒不如就这般躲走,带着空空一颗心,灰头土脸地逃掉。逃到一个,他们找不到自己,自己也再找不到他们的地方。

    书生同将军明显都僵了。带着哭腔的吐字不甚清晰,声音也不大,可那字眼骇人得紧。

    将军见的生死太多,却不敢将那字眼放在面前人身上,只以为自己逼得太紧,倒把他手松了,绷着脸凶斥他:“胡说什么?!”

    书生脸上添了几分惨白。想得是他先动的心,又想得他做的那许多不可言说之事,不由生出丝狼狈,一时竟发不出声。

    他只这么看着元元满脸的泪,胡乱开口:“同哥哥在一块,我最痛快不过的,哥哥、元元……三、三个人……”

    将军冷冷看着他,没说话。

    元元哭得头晕,也听不大清他们说了什么,只感觉那两人都凑过来给他抹泪。他再撑不下去,眼前一阵阵发黑,直往后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