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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了姜雅,沈鸣离开了医院。 正午太阳打在身上,缓了缓病房里带出来的凉气,确实让人心口暖一些。 沈鸣哪都没去。 他不喜欢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这味道让他恶心。于是他想往外走。 他拖着疼痛向外踌躇,终于感到一米阳光,只是在这金光灿灿下,只是有什么东西更黑了罢了。 顺着医院东门往北走,有一个小广场。 正是晌午,广场上安安静静的。 沈鸣坐在广场边的石凳上,默默沐着光,细细碎碎的光点穿过发间,留下点点光斑在没有血色的脸上。 脑子里一片混沌,只言片语间,仿佛能看间曼妙的线条勾勒着白衬衣。 沈鸣只记得高渺的袖口是guntang的,热的人害怕,可深处冰窟的人,怎么会拒绝烈碳呢。 秋的天很短,日头很快像山脚逼去。没了阳光的庇佑,风就格外刺骨。 沈鸣站起身,发僵的骨骼间斥着冷。 看了眼手机,刚刚过四点半,只是他太冷了,便拨通了简笙。 “喂?”沈鸣的嗓子像卡着刺,又涩又哑。 “沈鸣?”简笙的声音显得很意外,“cao?你怎么没上学?”简笙的声儿染着潮红,那边的动静实在不好多说。 “…”沈鸣一时间打了紧,沉默着。最后才憋了句,“…陪我吃顿饭。” 简笙乐得没心没肺,“等我冲完….嗯..”混沌的喘声埋了沈鸣一脸黑线。 污七杂八的娇嗔过后。 “cao…真鸡儿爽…”简笙浪叫着,躲在高潮后的余韵里喘息着,“你请,坏我事儿。”他迷迷糊糊地说着。 “你他妈早泄关我屁事。”沈鸣提着的气,终于得空沉了沉。 简笙笑骂着沈鸣,俩人定了时间地点。 晚上六点钟。 “你丫有病吧。”简笙骂骂咧咧地停车,愁眉苦脸地看着堵成一排的车“你干脆带我去你们学校食堂吃饭得了。”简笙下了车,掐着电话往约好的地儿去。 沈鸣约的地方在高定学校北街的一家小饭馆。这地儿不大,但菜味儿一绝。 天黑的早。 熙熙攘攘的人挤在暖融融的一家小店,周围吵吵闹闹,却不聒噪。 沈鸣挂了电话就来约位置,这时候也才刚刚排上座。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这个位置可以把高定一览无余。他出神的看着,眼里坠着点点星光。 “人还挺多。”简笙挎着大步打断了沈鸣的思绪。边说边脱下外套坐到对面。 沈鸣回过神,叫人拿了菜单。 “不是大早上打电话说不约么?”简笙翘着腿,睨着眼瞥沈鸣,手里夹着哈密瓜往嘴里塞。 “不行?”沈鸣眼埋在菜单里,没抬头看他。 简笙撇撇嘴,又塞了一块哈密瓜,“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他抬眼看着沈鸣。 沈鸣把勾好的菜单递给旁边的服务员,又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茶,才抬抬眼皮,“刚从医院出来,没事就提前会儿。” “怎么进医院了?”简笙正了正邪里邪气的眼。 “昨儿喝的有点多。”沈鸣暗了暗眸子,眼里的星星点点好像不复存在。 简笙噤了声,眼底也盖上灰纱。两人都没再提起这事。 菜陆陆续续上齐了。 饭桌上也只是筷子碰碗碟的声音。 吃完饭出来,黑布挂上了整张天空。只衬得霓虹更加闪烁。高定的学生们三五一群的鱼贯而出。 沈鸣耸着头,眼睛黑洞洞的。 简笙脸色也不好看,事情过去这么久,他依旧不理解沈鸣是怎么想的,只是物是人非,他也没辙。 “最近谈了吗?”沈鸣突然冒出来的话让简笙摸不着头脑。 “?” “谈..恋爱了吗?”沈鸣也觉得问得有些不妥,扎着脑袋更低了。 “约炮就约炮呗,谁几把谈恋爱啊。”简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根烟,叼在嘴里。 沈鸣没应茬,抬手摸了摸鼻子,若有所思。 简笙呼出几缕烟丝,尼古丁的冲刷让心思稍微清静些,“想约?”他看了看沈鸣。 沈鸣没说话。 俩人就一直顺着街走,走了好一截才到简笙车的位置。 简笙掏出钥匙,摁开门,示意沈鸣上车。 “你能约着什么样的?” 简笙探进车里的半个身子又缓过来,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沈鸣看。 沈鸣回敬他的眼,“普通的…”沈鸣顿了顿,“不行。” 简笙挑了挑眉,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能啊,啥样的都有。” 嗯。确实啥样的都有。 沈鸣不是青涩小男孩,但这种地方他是第一回来。 从外面的装修来看,这里跟其他的娱乐会所没什么两样,富丽堂皇,夜晚笙歌。 但坐着电梯上到顶层,感觉就不一样了。 整个内厅以黑色为主色,红色为辅调,铺满了整间欲望。 每个人的手腕上都带着象征身份的手环。 跪着的,坐着的,衣冠楚楚的,裸的支离破碎的,什么都有。 简笙这个sao包。他当然知道沈鸣要啥。 这个地方和其他的SM俱乐部不一样,这里没有会员制,更没有条条框框的的上纲上线。这地方和它名字同理“双悦”。 简单来说就是,你俩看对眼,登上姓名身份证号,剩下的所有你们自行解决。 确实新鲜。 自打他十七岁和初恋女生偷吃禁果后,就再没“彻底爽过”。 普通的性爱,对他许是太过平淡,尝到嘴里没有任何波澜。 每一次欲望过后,没有得到抒解的某种东西在体内积得难受,便是上不去也下不来。 直到。 直到医务室里的袖口,袖口上的热烈像风般沁开他的心口,guntang的气味横冲直撞,进入肺腑,将星星之火,燎原遍地。 又或许,是那双踩过万人的高跟鞋。 沈鸣戴着标志身份的手环,在大厅里闲逛。 厅里的人不少,一圈下来,形形色色的人也不少,不是取向不对,就是阿猫阿狗。 沈鸣靡靡陷在沙发里。 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我有这么0? 就算是0,也是爱大胸jiejie啊! 好看的眉心微微皱着,他兀自地戴上耳机,扣上帽子,沉浸在一方天地里。 也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久,沈鸣迷迷糊糊的睁开睡眼,刺亮的灯晃的眼睛生疼,又赶快闭上。 缓了好一会儿,才又睁开。 屋子很大,很亮堂,他还是被安置在沙发上,只是对面的人多少让他有点出戏。 沈鸣的脑子一时宕机,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双悦里,怎么转眼间,就送到了…包厢? 他垂了垂眼,看见手腕上还戴着象征身份的紫色手环。 面前的人怎么这么眼熟。 应楼没多看醒来的人,细细品味着杯子里的茶,时不时抬眼扫一眼墙上的钟。 沈鸣正搜索着强烈的熟悉感,应楼打断了他,“你去双悦做什么?” 声音掷地有声,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沈鸣:? 沈鸣搜刮着记忆,把面前人的脸在脑海里描绘着,“你是医务处的。”他敛着不悦,淡淡道。 “你要约什么样的?”应楼还是不咸不淡的,微微颔首算是肯定了沈鸣的话。抬眸看了沈鸣一眼。 沈鸣僵了僵脸,眼底翻出淡淡的阴郁。滞了一口气,没说话。 两人就对着烟,互相缄默着。 包厢的门开了。 高渺愣在门口。 她的黑发挽在脑后低低扎成马尾,脸上架着副金丝蓝光眼镜,胸口前敞着两颗扣子,若隐若现的锁骨勾勒着线条。 她看了眼软在沙发里的沈鸣,又瞥了眼应楼,眼神很冷。 应楼起身迎着高渺,嗫嚅着想说点什么,却一口被高渺打断,“你先走吧,有事会联系你。”这话没什么温度,高渺没看他,却是把眼神直直钉在沈鸣身上。 沈鸣有些恍惚,脑子里嗡嗡的响着。 在深处,有东西被唤醒,借着光越攀越高,野蛮生长。 等他回过神来,包厢里就剩下他和高渺。 沈鸣被盯的不自在,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高渺半勾着高跟鞋,悠悠坐在对面沙发里,好整以暇地看着沈鸣。 “实话实说”高渺的眼神很烫,从沈鸣的双眸往下,到唇瓣,最后在下腹停留,“在医务室就想上你。” 高渺这话说的很平静,没有风流的下贱,好像只是陈述事实。 沈鸣的睫毛轻轻颤颤。这一次,没对上高渺的眼睛。 高渺不似在意,自顾自地踢掉鞋,她的脚包着稀稀拉拉的黑丝,透过嫩嫩的肌肤,能隐约看见清灰的血管。 她赤着脚,从沙发上起身,转身从床头柜抽屉里翻出包烟,轻轻倚在桌台前,点了烟。 高渺背对着沈鸣,沈鸣只能看见她娇好的曲线,萦绕在袅袅白烟里,轻轻耸动的肩膀,漫着荡漾的春情,明知有毒,却甘愿上瘾。 沈鸣睨着眼,透过一层玻璃门,看着云里雾里的背影,喉结上下滚动着。 屋里很静,只剩下烟蒂挥发的声音。 高渺一直靠着,烟烧到了尾巴,烫了手指,她才缓缓灭了烟,揉动着僵硬的腰肢,推开玻璃门回到大厅。 “你走吧。”高渺从大厅桌上顺了只高脚杯,又从旁边柜子里开了红酒,徐徐坐下。 沈鸣觉得一头雾水。其实他对性事一直是木讷的,这些对他来说不过是疏解压力的另一种方式而已。 一时间愣在那儿,有点不知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