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勇者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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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难。 在我从希尔一团烂糟的浮空术中活着降落到土地上时,丢脸地跪到地上,劫后余生的感觉太过强烈,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平复飞行过程中过于猛烈的失重感。 傻子明明也和我一样被希尔祸害了,偏偏他的状态rou眼可见比我好很多,我很酸,他甚至有闲心帮我整理衣服。 “你太脆弱了。”希尔看见我和傻子的互动牙酸道,他就是嫉妒。 “你要明白一个普通的人类!是不会!和传奇一样耐cao的!”我抹把脸,反唇相讥。 “唉,你可真难伺候。”希尔掸掸灰尘。 “走陆路。”我认清现实,不能让希尔放飞自我,他放飞自我我也受不了,虽说要走陆路,我们也有地图,但问题也还是存在,在村子里感觉不到的麻烦接踵而至,野外生存中衣食住行都是难题,我本来信心满满地旅途出现了各种幺蛾子。 “……希尔,拜托,不要随便去偷魔兽的蛋。”尤其不要带着傻子一起,我说着将两个巴掌大的魔兽蛋壳敲开,将蛋下入锅中。 今天是拆了六级魔兽的窝,昨天是追着湖里的冰蟹大军,他们两个人神奇的行为方式让我觉得队伍里只有我一个正常人。 我,药剂师,普通而平凡。 饮食问题需要我来解决,如果不是这样我怀疑这两个破坏力惊人的家伙可以自己把所有的战斗解决完毕,看过两人战斗的场景,我深刻认识到我和这个世界的顶尖战力究竟差距几何。 希尔的战斗方式华丽繁复,美丽而危险的元素在他的咒语声中凝结成rou眼可见的不同形态,每一次元素出现都能安静且迅猛地夺走猎物的生命。 傻子则展现了巅峰武者的战斗,他的步伐、战斗方式不如希尔华丽,甚至也做不到像希尔那样大范围地消灭敌人,但是……他像一名舞蹈家一样穿行在敌人之中,并不如何趁手的铁剑在他手中宛如无坚不摧的光明之剑,切割开面前一切阻挡之物。 我就是一个混饭的路人甲,药剂在战斗中毫无作用,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感在我心头弥漫。 一个普通的人类一辈子也未必能赶上这些天才一年的努力,在傻子眼里无所不能的我拿着匕首都难以刺穿四级魔兽的兽皮,这赤裸裸的差距让我不明白为什么傻子能落入今天的地步,也不明白为什么希尔愿意把我当成他的朋友,任劳任怨地听我的话从陆路走。 我一无是处。 个鬼。 如果没有我,这两个问题成人绝对能把天捅破了,队伍里无论什么时候都缺不得保姆角色,没有我,谁填饱他们的肚子,保障他们的衣食住行。 正如他们想不明白我怎么能对魔法元素和斗气都如此抗拒一样,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能在他们两个家伙中间忍受这么久! 人都有自己的定位,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传奇,如果人人都要为他人更优秀暗自神伤,那么这个世界一定是个悲剧泛滥的世界。 “香。”傻子眼巴巴地蹲在锅旁边看着,铁锅里炖的正是他们打猎搞来的魔兽rou,在野外的生活一切从简,我也只能努力在简陋的条件下做出这些东西来。 “来,张嘴。”我从锅中叉起一块rou,吹了吹递给傻子,傻子瞬间傻兮兮的张嘴咬住rou,一边的希尔刻意发出“噫”的声音表达对我俩的不满,啧,这就是单身狗的悲惨之处了。 我在把两位大爷“伺候”得饭饱rou足后,把目光转向被食物香气吸引而来的魔兽们,这些魔兽并不具有危险性,也并不惧怕人类,只是比起他们两个武力强大的人而言,他们更喜欢无害的我。 傻子的记忆恢复情况良好,不过他能想起来的记忆也与我没什么关系,我一次又一次在他噩梦惊醒后抱住他,但是也越来越难以安抚他,他不再喜欢撒娇,也不再喜欢臭美,他只是一个人默默地看着我,有他在我身后,这些弱小的魔兽只敢埋头吃饭,不敢起其他心思。 每次我都会把残羹冷炙喂给他们,久而久之,他们就养成了习惯。 人类和他们有什么两样呢? 惯性指引生活。 强大的魔兽无论如何强大也逃不过人类的猎杀,弱小的魔兽摇尾乞怜获得剩饭,如果忽略掉我能听懂他们语言这件事的话,他们的确像是我的宠物。 偶尔听听魔兽们的对话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听他们评价我的手艺、讨论希尔到底是从哪个地方蹦来的、吐槽傻子为什么有时候傻乎乎的,有时候又冷漠无情。 我笑眯眯地听着他们讨论,从不多说。 我知道,希尔和傻子都听不到,只有我能听到。我能听见魔兽们的心音,这种堪称读心术的能力 傻子……还是叫勇者吧没有提出分开,我也就当做不知道他不是傻子,没必要对不对。而且看他努力装成傻子的模样真的很好笑。 但是这次我遇到的魔兽显然和以往不同,这是一个族群,其中多数魔兽外貌都是无害的小型动物,但是他们的前爪都带走黑色的眼睛状斑纹,每一只都是如此,“你要死了。”其中一只魔兽如此说道,我无视他们的劝告,“你要死了。”看起来最年长的毛茸茸魔兽重复一遍他刚才的言语。 我装作听不见,表演得和他俩一样听不懂他们的语言,耐心地观察着他们进食。 “你将死于背叛。”某一只魔兽在进食前说。 “你陷入恐慌。” “你的rou体归于荒野。” “你的死亡带来甘霖。” “你的灵魂堕入黑暗。” 一句接一句,直到最后,我听到我的结局,“你会后悔你所付出的一切努力,是你的妄想将你推上死路。” “这场旅途的终点是你的死亡。” 于是,在那一天晚上,我久违的进入梦乡,然后的确从梦境中窥见了我的死亡,我看见勇者的剑刺穿我的胸膛,我看见希尔的冰系魔法将我的尸体粉碎,我看见南茜为我而哭,我看见……王座之上有另一个我无动于衷地看着我的死亡,他高高在上,蔑视我的一切。 第二天,我从梦中惊醒,看到傻子默默守在我身边我竟然对他产生了惧怕的心理,梦中的他用剑毫不留情贯穿我心脏的画面实在太过可怕,让我一时间失态,控制不住地后退一步。 勇者受伤地看着我,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生气,他就是用那种和梦里一样的愧疚自责的眼神看着我,一模一样。 “怎么了,梦里看见小美人了?”希尔这时候插话过来,成功将我的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我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粗布麻衣吊儿郎当的传奇法师怎么也无法和梦中那个神情冷漠,翻云覆雨的“希尔”联系起来,这才让我彻底清醒过来。 “没事,没睡醒。”我捂着头对希尔说,不知为何,我避开了勇者向我投来的关切眼神,可能是那个梦的影响,我后来的几天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他,勇者也察觉到我的情况不对,恢复了许多记忆的他更是敏感,然而他放任了我的举动,安静地用那双眼睛从背后看着我。那双平静眸子的主人时时刻刻都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即使他在战斗或者做其他事,那种被锁定的感觉依旧让我觉得自己被锁在牢笼之中。 我没有再遇见那个族群,他们的到来仿佛是梦境的一部分,在那之后失去了踪影。 勇者愈发沉默,我也很少直接对他说话,希尔夹在我们两个中间天天捂着脸装作牙疼。 “你们两个又怎么了?”希尔偷偷摸摸地把我拉到一边,他还装模作样地回头看看勇者,我也跟着回头,果不其然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发现我们回头,干脆扭头,转过身,示意没有其他想法,我听见他踩碎落叶走远的声音,但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并未消失,反而愈发强烈。 他在盯着我。 时时刻刻。 这令我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