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一 父子 06
夏日来的太快了。 天气突然变得又闷又热，出门两三步就开始出汗，树上的蝉鸣震耳欲聋，空气都被热度扭曲出弧度。白日里路上的行人都少了很多，寂静又嚣闹。 萧闻结束了大半个月的演出，回到了自己的小家开始三天的假期。 从闷热的车库到自己的家门，短短的几分钟路萧闻就开始出汗，吉他包的肩带勒着肩膀。他被热得烦躁，离开了沸腾的live，冰凉的汽水和夜风，夏日就变成了一个闷热的不透气的笼子，他恨不得一天72小时都待在开着空调的室内。 他想起前两年的暑期，他们整个团队一起去了一个海岛度假闭关，写出了他们的第一张正式ep的主打曲。 钥匙发出了一些声响，他打开门，迎面扑来带着栀子香气的凉风。 家里有人。 这方寸的小屋子和他走之前没有太大区别，客厅只开了沙发边上的一盏落地灯，有些昏暗。萧闻换了鞋，把背包和吉他都放在了玄关。 他的爹地似乎在家里。他想，关门的时候没有发出太大声音，室内拖鞋悄无声息，他走到沙发边上，穿着家居服的男人果然躺在上面，笔记本电脑并着文件都散开放在茶几上。 萧霖侧躺着，缩在对于他来说有些狭小的沙发上，睡姿看起来并不舒适。萧闻在沙发前蹲下，对方没有醒来的痕迹，胸膛随着规律的呼吸起伏。 他还记得那个荒唐的早上，在清醒之后，他努力镇定了一下来，没有仓皇逃离。和亲生儿子产生了突破界限的亲密行为的萧霖没有任何异常，就像是一个过分溺爱孩子的父亲，包容了小孩所有的小脾气。 萧闻觉得不真实，像是回到了察觉自己心思饿那段时间，喜欢男人已经是违背常理，而他喜欢的这个男人还和他有着这么亲近的血缘关系。 萧霖的睡颜安静，肌肤光滑瓷白，只有闭着的眼角有一点难以察觉的细纹，他看起来太年轻太漂亮了，像个妖魅。但在萧闻的记忆里，从没有哪个叔叔伯伯敢就他的父亲的样貌说些什么。 萧闻兀自出神，睡着的人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他的眼神清明，看起来不像是刚从睡梦中清醒，第一眼就看见了蹲在自己面前发愣的萧闻。 “你回来了。”他还没有开口，眼里就带上了笑意，萧闻莫名脸红，在有些冷的空调凉风下发热。 萧霖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微撑起身，压着他的后颈，亲了一下他有些干燥的嘴唇。 快一个月没见，萧霖对他也想念得紧，亲吻却十分克制，含着唇瓣贴了一会儿就分开，然后起身问道：“几点了？” 他没有回答，萧霖自己看了看表，下午三点。 这是在那个早晨之后他们的第一个亲吻。 萧闻喉咙干涩，下意识舔了舔自己被沾湿的唇，喊在整理自己身上衣物的人：“爹地。” 他也站了起来，和萧霖有些相似的俊朗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眼神却湿漉漉的，看起来似乎有一些紧张。他又舔了一下自己的唇。 萧闻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外面的太阳热昏了头，也或许是live后遗症，他的心跳很快，脑子乱成了一片，他原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问，但是他很久没有见他的爹地，刚刚又被亲了一下。 一个浅尝而止的吻就让他方寸大乱，什么都顾不上，想要最后的判决。 他面无表情红着脸，用带着不易察觉的细颤的声音问萧霖：“爹地……你喜不喜欢我？” 话出口，萧闻立刻就后悔了，喜欢不喜欢，像玩过家家的小孩子。他原本仔细看着萧霖的表情，现在立刻移开了眼。脑子里除了自己的幼稚几乎是一片空白。 萧霖似乎是思考了一下，他侧过身，正对着萧闻，左手捧起了他的脸，俯身和他额头相贴。萧闻无处可逃，直愣愣地看着他暗沉下来的眼。 “爹地只爱你。” 夏天最热的时候，萧霖带着快要融化在空调下的萧闻一起翘班去了山里避暑。 那栋小别墅不是很大，只有三层，周围的居民都隔得很开，萧闻小时候经常和自己的父亲到这里来避暑，倒是长大后就没有怎么来。 萧霖提前吩咐了人去打扫，他们到的时候，就不住人的房子里也没有什么尘土味，冰箱里放了新鲜的食物，被褥都是新换的。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栀子花。 山间的风带着沁爽的气味，从落地窗吹进了室内。 萧闻就带了自己的电脑乐谱和吉他，其他东西都是萧霖吩咐管家准备的，萧霖在进门的时候正好接到了一个电话，走去了客厅连着的阳台，他就自己上了二楼。 主卧次卧都在二楼。 他依着记忆，打开了主卧边上的房间，那是他的从小住的房间，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一进房间就看到一张儿童小床。 萧闻进门逛了一圈，退了出来。 二楼剩下的房间是书房，一楼还有个琴房，三楼是个玻璃房花园还有一个小泳池。没有第三个可以住人的房间。 到了夜晚，白天适宜的温度就带了些凉意，把窗边的纱帘吹得翻飞。萧闻在琴房里待了好一会才回房，带着微妙的紧绷，倒是萧霖早就洗漱完，穿着稠制的睡袍坐在单人沙发上，最后查阅一边邮件。 他开了盏暖黄的灯，带着金边眼镜，小桌上到了深色酒液的高脚杯，深色的睡袍下肌肤瓷白，明明是十分普通的场景萧闻却感觉到了靡靡，瞟过一眼就不敢多看，躲进了浴室。 在浴室里又折腾了许久才出来，规矩地穿着睡衣，吹得半干的头发散在额前，让总是板着脸的青年变得柔和了下来。 萧霖对着他笑，伸手：“来，闻闻。” 没有吞下的酒液从他的唇角流下，他已经没有再去管的余地，后退着倒在了床上，拥住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双手在他的肩背出不断抚摸。 他们在过去也有过亲吻，温热的亲密的纠缠，却还没有过像这样的，充满欲望的缠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