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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小王子

    格差天堂8

    周柯宇是王子,从小都是。

    富得流油的家庭令他从幼儿园起就在一众普通小孩里鹤立鸡群,他穿最好看的衣服玩最新款的玩具,整个幼儿园都是他家投资开的,像给他准备了一座后花园。文艺汇演时他总是主角,穿帅气的衣服拿着玩具剑饰演风度翩翩的小王子,其他男生都是他的陪衬,女孩们争先恐后要做他的女主角。

    即便那时他胖胖的也不很帅,孩子们也都喜欢和他玩。他乐于助人勇敢善良,童话书里属于王子的优秀品格他都有,他会为被高年级欺负的同学出气,会为不公平的事打抱不平,会掏空小钱包施舍路边的乞丐,会冒着被老爸骂的风险收养在大雨里流浪的小狗。别人眼里他总是优秀的,度数不高的眼镜和他是绝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斯文。

    记忆里他小时候很少生气,也不爱跟别的小孩抢东西,因为那些东西他都有,想要的挥一挥手就能买到。唯一一次生气还是在小学做志愿时,他和几个小孩去城郊一户孤寡老太太家里帮忙打扫,老人家后院是个小菜园子,旁边用篱笆围了一个小圈里面放养着十几只毛茸茸的小鸡仔儿,孩子们扒着篱笆看小鸡仔们,拿细细的树枝逗弄,老太太和蔼地说送你们一人一只,可数了数发现少了一只,要有人拿不到。

    朋友们看向周柯宇,说你大方,还像以前一样让给我们吧。小周柯宇眼巴巴看着金黄色毛茸茸的可爱小玩意,抿了抿嘴唇说好。但其实他也想要。别人都贪玩地抱着小鸡仔追逐打闹,两手空空的周柯宇默默地帮老太太擦窗户,透过玻璃看到院南墙角落里跑过一个小毛团。

    那是只兔子,纯白的毛沾了泥灰不溜秋,还瘸了条腿,周柯宇被吸引过去,偷偷跑到角落里跟兔子玩。他决定把兔子藏起来,不让别人知道,红眼睛瘦弱的小白兔是周柯宇特殊的象征,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和别人都有的小鸡仔不一样,这令周柯宇又窃喜于自己的独一无二。可后来还是被小孩们发现了,他们抛下小鸡仔围在兔子旁边,人人都对它爱不释手。

    周柯宇被挤在人群外,踮踮脚小声说它是我的,可没人理他。周柯宇被晾在一边都快哭了,突然觉得这只兔子很丑,明明是只白兔身上却都是泥,被那群孩子十只双手摸着吓得一动不敢动,无神的红眼睛盯得周柯宇浑身发毛。鬼使神差地,周柯宇说,这只兔子是来破坏菜园子的,我看到它偷吃奶奶种的萝卜,它是坏蛋。他瞎编的,他只是看不惯之前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东西被一群人喜爱,这让他感觉自己的特殊被打破,明明王子应该是独一无二的。

    于是在他的唆使下小孩们把破坏菜园的坏蛋丢到后山上,大人总拿后山有狼来吓唬他们。坏东西会被狼吃掉,小孩们满足于自己做了为民除害的好事,相伴着回家的路上都夸周柯宇是个好人。周柯宇陪着笑,后来却偷偷背着小伙伴到后山去,他想找回独属于他的小白兔,他知道它跑不远。

    后山没有狼,只有饿极了的流浪狗,那些皮毛肮脏的流浪狗有着尖利的牙,轻松就能穿透兔子的皮肤,周柯宇一只手就能抱住的小兔rou不多,却足够它们饱餐一顿。

    周柯宇在垃圾堆边上看到小兔子时,后者已经成了一摊没有形状的血和rou,纯白的毛脏兮兮的,周柯宇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只小兔子成了周柯宇童年的唯一污点,这个污点只有他自己知道,像隐私部位丑陋的胎记,外人根本无从可知。又过了几年他遇到了人生中第二只小白兔,他们一家来到南方的一座孤儿院,钱多的没地方花的爸妈做慈善,给这座濒临倒闭的破旧孤儿院捐了好一笔钱。

    捐赠仪式后父亲被孤儿院的老师们盛情邀请去喝茶,母亲急着飞去跟约好的姐妹们逛街,小周柯宇又被总是在忙的爸妈忘记了,只能自娱自乐地围着破旧的孤儿院院墙闲逛。他绕到后院,恍惚间又在南墙角落里看到一团毛绒绒,周柯宇靠近来扒开遮蔽视线的杂草发现那是个男孩,看样子比他要大几岁,白白瘦瘦的,蹲在地上怀里抱了只洗的发白的旧旧丑丑的玩具熊,扭头看周柯宇时眨了眨狐狸眼睛。

    “你在这里干嘛?”周柯宇问。

    “我要逃跑,在等我的同伴。”那男孩答道,“就从这里。”他扒开几块砖石,那里有个隐藏的狗洞,“别告诉别人。”

    周柯宇点点头,又问他为什么要逃?

    孤儿院太穷了,抱着熊的男孩在这里只能看到发霉的墙角脱落的墙漆和昏暗破旧的房间,他的同伴常给他讲故事,用一本快翻烂的旧童话书,书里王子公主豪华的城堡丰富浪漫的生活令他向往。说实话他也不知道童话里的城堡在哪里,反正肯定不在破破的孤儿院,这里只有坏脾气的大叔和死气沉沉的老头子。

    抱着熊的男孩没等来他的同伴也没成功逃出去,提着棍子巡逻的凶巴巴的门卫发现了他。他和周柯宇一齐被带回大厅,周柯宇立马飞奔到父亲怀里,刚才他被那个门卫打了屁股一下,吓得不轻。

    周柯宇听到瘦高的孤儿院院长指着那个逃跑失败的男孩,对周父说:“就是他。”

    于是自那天起周家就多了一位成员,周父领养了这个饿得瘦瘦的男孩,他在车上搂着男孩的肩膀,手放在他大腿上,对一旁的周柯宇说:“他以后是你的哥哥了,叫奥斯卡。”

    周柯宇很喜欢奥斯卡,奥斯卡是他的小兔,别人都不会抢也抢不走,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哥哥。他像呵护一件艺术品一样保护着奥斯卡,天天恨不得跟奥斯卡黏在一起不分开,他给奥斯卡买最好看的衣服最好吃的零食,把奥斯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他抱着奥斯卡睡,他俩的房间床头柜都是精装童话书,每晚都缠着奥斯卡让他讲故事。

    奥斯卡讲到王子和公主一起住在城堡里,被鲜花簇拥被万人祝福。周柯宇抱着奥斯卡,他们的房间堆满了玩具,柜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毛绒熊熊,这是他和奥斯卡两个人的小世界,小周柯宇闭上眼躺在奥斯卡怀里,喃喃地梦呓,说这里就是王子和公主的家。

    美好的一切从周柯宇刚上初中时发生了改变,某天奥斯卡突然肚子疼,躺倒在床上蜷成一团,虚弱惨白的脸上直冒汗,周柯宇着急地靠近却发现床上有一滩血。他以为奥斯卡得了绝症要死了,又急又害怕,哭得稀里哗啦。周父闻讯赶来,见此却笑着拍了拍手,莫名其妙地说着周柯宇听不懂的话。

    他说桃子熟了。

    爸爸mama都宠爱小儿子,要什么给什么,他们对周柯宇的爱几乎是一样的,但周柯宇却只敢对mama撒娇。说实话他有点害怕自己老爸,对方高大的身体像一堵墙立在自己身前时,周柯宇总要艰难地抬头看他,那堵墙挡着光让周柯宇总站在影子里。

    后来爸爸就不让周柯宇和奥斯卡一间屋子睡了,说什么长大了要有自己的空间。不能抱着软乎乎的奥斯卡,周柯宇总睡不好,起夜上厕所时看到父亲也没睡,就站在黑暗的客厅里,往周柯宇给奥斯卡准备的那杯牛奶里放了一块糖一样的红色小药片,而后端着杯子进了奥斯卡的房间。

    周柯宇偷偷看到过好多次,终于忍不住去问,爸爸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说这是给奥斯卡治病的,吃了这个奥斯卡就不会像那次一样肚子疼了。

    第一次发现奥斯卡的秘密是在初一,兄弟俩结伴回家时下了大雨,都没带伞淋成了落汤鸡,周柯宇非要奥斯卡和他一起洗澡,被拒绝后他又强硬地把奥斯卡拽到浴室,打开喷头往对方身上浇水。奥斯卡狼狈地被他逼到角落,周柯宇笑着说哥哥是湿淋淋的小熊,他开着玩笑,还以为像小时候一样。奥斯卡浑身湿透着也要出去,周柯宇就不高兴了,问他为什么上了高中以后就变了一个人。

    “哥你为什么躲着我嘛,咱们多久没一起睡了,现在连洗澡都不跟我一起……”他说着就要哭,红着眼攥紧拳头脸气鼓鼓的。

    奥斯卡最怕他哭,只能垂着肩膀答应下来。他叫周柯宇背过身去,要给他洗头。浴室蒸腾着水汽,把人的脑袋都热的晕乎乎的,周柯宇很开心边享受着洗头服务边哼歌,他高兴于奥斯卡是他一个人哥哥,只有他见过奥斯卡不穿衣服的样子。

    “嘻嘻。”周柯宇咧着嘴傻笑,转过身去想抱一抱奥斯卡,然后再撒个娇要晚上和奥斯卡一起睡。可他刚转身还没说话,手一碰到奥斯卡后者就吓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脚下打滑摔倒在地。

    周柯宇看到倒地的一丝不挂的奥斯卡,愣在了原地。

    他看见奥斯卡两腿间,在秀气的yinjing下,有着一朵本该属于女性的花。周柯宇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靠近,他来到奥斯卡身边,蹲下身来伸手去触碰。

    周柯宇在生物课上学过,这是女孩子的性器官,他又想到之前见到的奥斯卡肚子疼床单上沾血的场景,脑海里闪过一个词,月经初潮。

    被撞破秘密,奥斯卡绝望地夹紧腿,哭着摇头:“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周柯宇不解。

    “我是个,可怕的怪物……不要摸了,那么诡异可怕的地方,那么丑那么吓人。”奥斯卡想逃离世界,可他被周柯宇圈在角落里,背后是洁白的瓷砖墙,他想阻止周柯宇的动作,对方的手指触碰到那朵花的时候,奥斯卡可耻地起了反应。他绝望又害怕,设想着周柯宇一定会骂自己恶心然后摔门出去,从此以后再也不理自己,他甚至可能会把自己赶出门去,奥斯卡就要流落街头,在这座城里无依无靠,他没有钱上学,又瘦瘦的没什么力气,没有工厂想要他,他可能会只能靠出卖身体赚钱,可他这样奇怪的身体……

    “胡说。”周柯宇的话打断了奥斯卡无厘头的悲观想象,一句话就将奥斯卡推进了一条温柔的沼泽,教奥斯卡自那之后难以抑制地越陷越深:周柯宇像抚摸一朵雨后的玫瑰花一样触碰着那里,“它好美。”

    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花。周柯宇兴奋地想着,他因为这个更喜欢奥斯卡了,他日思夜想的都是奥斯卡,想奥斯卡纤细洁白的身体,红润饱满的嘴唇,奥斯卡的怀里那么温暖那么香,皮肤那么软那么光滑,这么好的人就是属于他的,别人永远也抢不走的哥哥。

    周柯宇做春梦的主角都是奥斯卡,梦里奥斯卡掰着那朵粉色的rou花向他发出邀请,可没等周柯宇有所动作这个梦就被不解风情的闹钟终止。周柯宇起床后掀开被子,在第一场梦遗中迎来了青春期。

    青春期的一切都像夏天,瞬息万变,昨日晴空万里今天就可能瓢泼大雨,热烈的喜欢与极端的厌恶可能就隔着一虚掩扇的门,而周柯宇透过那扇门的缝隙,看到了奥斯卡躺在别人身下,打开了那朵rou花。

    他讨厌奥斯卡,讨厌奥斯卡的性瘾,讨厌奥斯卡被别人拥抱,讨厌奥斯卡不属于他一个人。

    于是他又像小时候一样,把背叛了小王子的兔子,丢到了恶犬盘踞的后山。

    于是此时此刻奥斯卡正在他怀里崩溃,脸上涕泗横流绝望畏惧地挣扎着,周柯宇想到了垃圾桶旁边的那滩模糊的血rou,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心里是报复成功的喜悦多一点还是愤怒或伤心多一点,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他看着奥斯卡崩坏狼狈的样子,突然很想吻他。

    于是周柯宇抬腿把又一个要上前来的家伙踹开,他把蒙着奥斯卡眼睛的领带解开把塞着嘴的破布丢掉,他不顾奥斯卡疯狂的抗拒和哭喊,掐着奥斯卡的脸,不容拒绝的吻了下去。

    很甜,和他想的一样,只是掺着咸咸的眼泪,不过无伤大雅,哥哥的嘴和他想的一样又软又好吃。周柯宇闭着眼忘情地吻着,他感觉到自己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酥麻的酸意从血管里无根地生出来,陌生又澎湃。舌头探进嘴唇里纠缠着湿滑的舌头,那样软那样湿润,周柯宇不敢看奥斯卡的眼睛,不敢看对方的表情,他低下骄傲的头颅只为亲吻奥斯卡,他不想停,想这个吻延续到世界终结。

    这样或许就可以不用接受后果,不用像曾经那只白兔死后一样,心上拴着巨石沉入晦暗无光的深海。

    梦总是要醒的,好梦坏梦春梦,都是这样。敲门声终结了这个绵长的吻,几个头上罩着纸袋的学生旁若无人进入房间,他们是阶级游戏的管理员。

    打头的家伙声音低沉好听,天生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他抬手向众人比了个休止符,终结了屋内嘈杂的声音。管理员搬了个板凳端端正正地坐在房屋中央,像宣布审判的神明,他问周柯宇:“就是你向管委会举报有人违反规则的吗?”

    周柯宇点点头,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又马上把奥斯卡护在怀里,“但是我们已经按照规则惩罚过他了,就不用再麻烦了吧。”

    管理员摇摇头,“违反规则的是两个人,惩罚还没结束。”他拍了拍手,身后三位管理员将门外被五花大绑的家伙拖进门里。

    两行绝望的眼泪顺着奥斯卡脸颊流下,淌过早已干涸的泪痕,顺着他的下巴滚下。

    他看见,被绑着的那个人是姚琛。

    管理员们将堵着姚琛嘴的布料取出,钳制着怒吼咒骂的姚琛的脸,强使他嘴张开,紧接着灌进去一颗红色药片。管理员看到姚琛的喉结滚动,点了点头,两人架着姚琛拖到奥斯卡身边。

    姚琛紧闭双眼不去看,挣扎着要逃开,他愤怒至极,如果此刻能挣脱开他一定会将这间房里的混蛋打死,他要咬碎他们的骨头用拳头把他们他们的脸打成rou泥。

    愤怒占据着姚琛的情绪,他现在脑海里只剩下血红的愤怒,他紧闭着眼睛都似乎看到眼前一片红,他想打人,想杀人。可当他想再一次尝试挣脱,用头去撞控制着他的其中一个管理员时却惊恐地发现: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他栽向了奥斯卡,当他睁开眼时眼神已经失去了焦距,他看得清东西,但意识无法支配身体,他清楚地看到自己把错愕的周柯宇推到一边,而后拉过刚遭受过摧残的奥斯卡。

    他的意识在呐喊:快带王政熊跑!

    可他的手却将奥斯卡推到沙发上,一手抬起奥斯卡的腿,一手急不可待地解着腰带,他的yinjing以极快的速度充血膨胀,他的身体压下去,他捅进了奥斯卡的身体,像只疯狗一样挺动着腰进进出出。

    当他意识到自己被下了春药时已经晚了,作为生物本能之一的性欲完全占据了他,可他的试听却清明,他看得见奥斯卡脸上的泪听得见他的呻吟和哭喊。

    姚琛不愿再看不愿再听,却移不开眼睛堵不住耳朵。

    他想杀人,最想杀死的却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