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灯会

    顾彻心下一跳，难道顾御也喜欢男人？这就是双胞胎吗？连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一模一样？

    “……公子难道，是断袖？”

    “……”顾御沉默了一会，“或许。”

    虽然说他也没有对什么男人产生过兴趣……

    “……”顾彻思绪混乱了一会，但说起来顾御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好像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作为弟弟，他似乎应该在这方面对于兄长表示支持，更何况他自己也喜欢男人，

    “……男人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公子与夫人也不过是利益结合，没有什么负情一说……所以，嗯……”

    顾御看他这个似乎有所担忧的样子倒是笑了起来：“我并未觉得喜欢男子是难以启齿的事，只可惜对不起澈澈一片真情了。”

    顾彻：“……”

    他还是第一次被顾御反过来戏弄了一番，一时心下磨牙：

    “……就算公子喜欢男人，也不会影响澈澈对公子的心意。”

    顾御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顾彻想了想还是有些好奇：

    “既然公子并不介意，那公子有……呃，就是那种……”

    他哥哥可是一朝天子，就算男宠不可立为妃嫔，总该是有的吧？

    “……”顾御移开视线，“……并没有，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又瞥了一眼身边的少女，看得顾彻不明所以，顾御蹙了一下眉，他身居高位多年，自然善于洞察人心，他的宝贝弟弟对“喻先生”所怀有的心思他当然看得出来，只是顾御一直觉得年轻人的感情很容易发生变化而选择放置不管……

    虽然十年过去了，彻儿的心意就是见鬼的毫未动摇。

    或许他不能这样什么都不做了，他应该想点什么办法彻底断了彻儿的心思，现下跟弟弟的对话倒是给了顾御想法，他考虑了一会：

    “可是话又说回来，澈澈，若是我喜欢女子，又有一真心相知之人相伴，你还会想要待在我的身边吗？”

    顾彻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兄长为什么会这样问，是有什么特殊的用意？还是仅仅考察一番他的性格与人品？顾彻迅速思考一番，顾御登基之后一直表现强势说一不二，该是不会喜欢会忤逆他的类型，他顿了顿，摆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

    “……若是那般，澈澈自然会自觉远离公子，免得惹公子的夫人生气。”

    “……”顾御有点受不了他说这话的语气，不过这个回答倒是令他很是满意，看来只要“喻先生”有真心相爱之人，他的彻儿就会自己放下心思了，顾御考虑着具体的实施办法，牵过自己弟弟的手，“好了，只是说着玩笑罢了，刚才她们说这几日秀芳阁举办灯会，澈澈想去看看吗？”

    顾彻腹诽明明就是他自己起的话头，不过也不想再说那个，反握住他的手：

    “好啊，那公子我们现在就去吧。”

    灯会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些小情人相约放放花灯许愿长长久久，顾彻也搞不懂顾御上一刻告诉他他不喜欢女人下一刻就带他“一个女孩子”一起来放花灯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热闹的气氛让他稍有感触，顾彻站在湖边看着漫湖飘荡的花灯，有点走神地想起了似乎在很多年前，他还在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的时候，在某年元宵节听母后讲过江南灯会的热闹绚丽，便吵着要哥哥带他去看的场景，倘若对别的人做这种事大概只会得到不耐烦地让他闭嘴或是耐心解释做不到两种结果，但是他的兄长从来就不会像那样，他的兄长只会满怀歉意与郑重地牵着他的手，为他所有不管任性与否的要求许下承诺：

    “哥哥以后一定会带彻儿去看的。”

    顾彻转眸看向身边的男人，顾御也正垂眸看着下方绚丽的花灯，人皮面具遮掩了他的俊美容貌，然而那双清若秋霜的黑眸依旧令人望之心悸，此刻沾染上灯火的艳丽，令顾彻竟一时有些移不开眼，直到被人察觉看过来，才迅速转开视线：

    “……公子我们再去买几盏花灯来放吧。”

    顾御应声，顾彻心不在焉地跟他继续去买花灯，也不知道这场灯会会举办几点，他有机会邀请喻先生一起来参加吗……正当他走神之际却是忽而在灯火暗淡之处瞥见了有些熟悉的背影，他兄长的两位妃子正站在那里挤在人群中，看起来也是要去放花灯，说起来也真是有意思，明明是她们告知顾御今晚有灯会的，但她们不来找顾御一起放，顾御也完全不想找她们一起放，看起来是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不过顾彻并不关心顾御的妻子们怎么样，很快收回了视线，开始琢磨起要怎么样顺理成章地邀请喻先生，这场灯会布置的场地范围还挺广泛的，顾彻尝试着以谈夜阁事物的由头去约人，非常意外地直接得到了同意，从顾御那里脱身也非常顺利，在赶到跟喻先生约好的见面地点之前，顾彻简直要觉得是上天在撮合他的好事了：

    “先……！”

    然而等他看到了人，却发现早已到来等待他的并不止是一人，他所暗地爱慕的男人站在热闹的人群之中，脸上的面具也非常应景地换成了美人面具——倘若没有与他身边人脸上的青鬼面具成双作对的话，一定会让顾彻感到心跳加速，可是现在他的心却是彻底地沉了下来：

    “……先生，这位是……？”

    “你来了啊彻儿，正好给你介绍一下，”向来温柔的男人现在也笑得很温柔，他向顾彻示意着身边的男人，“这位，是我的爱人，他跟你一样姓顾，你可以叫他顾大哥。”

    “……”那一瞬间顾彻只感到自己的心如坠冰窟，“先生……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