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熟练地将短信截图保存。私密相册里的东西，就是我的蜜糖。 我忽然想起来我昨天对段星旭的态度有一点不好。 “没关系，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下次遇到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聊聊。” 我随口答应下来。这当然不会实现了，金钱的交易，需要什么交心活动吗？ 2×20年3月25日 贺子轩在得知我依旧包养着段星旭时，神情变得有些不对劲。 “你不会是喜欢上段星旭了吧。” 我在听到他这个结论的时候只觉得搞笑。我喜欢了一个人十年，深入骨髓的爱意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年里就被改变。 “最好没有。”贺子轩警告我说：“我劝你早点跟他解除关系，纸终究包不住火，等谭星文回来你该怎么解释？” 我没想过这件事，我一直在逃避思考。 爱上谭星文是注定没有结果的，我早早接受了这个结局。最起码，让我在这几年里短暂享受一下拥有他的骗局。 我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岔开话题问关于季陆的事情。 “季陆？”听到这个名字贺子轩的脸慢慢红起来。 “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就只是偶尔见见面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知道季陆是什么人，他的家世还算可以，但作为一个私生子，他是完全被视为耻辱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长的好看还油嘴滑舌，他早就消失了。 我还知道贺子轩其实已经喜欢上季陆了，但是他太迟钝，察觉不到自己的心意，这样就挺好。 2×20年4月24日 我问段星旭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想要的东西。 段星旭显得有些错愕。 “最近是什么特殊的节日吗？” 是我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也是我错误选择的开端。是我妄图在完全不一样的人身上寻求安慰，只有物质上的报酬才能抚平我的心灵。 “林程你居然连这个都记得。” 我不愿意直视段星旭，我又一次给他传递了错误的讯息。他是一个人而非机器，他也拥有自己的感情，这么久以来，他都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我的呢？ 我不敢问。 2×20年4月26日 带段星旭出来吃饭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从来没有带他出来过，上次说要去游乐园，到最后也是以失败告终。 段星旭就像是被我圈养的金丝雀，没有自由飞翔的机会。 在中途段星旭出去了一趟却久久未归，我有些担忧便出门寻找。 在走廊处却看见他在跟我的一个熟人聊天。 我心下一惊，连忙躲起来。不能让靳高知道我跟段星旭认识。 我回到包间里焦急等待着段星旭回来，脑子里已经开始展开最坏程度的联想。 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完了。 段星旭终于回来了。 我迫不及待地询问他：“你跟靳高认识？” 他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我说的是谁。 “你是说走廊里那位吗？他认错人，说我是谭什么文。我我说清楚之后他就走了。”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里，靳高没有说别的东西吧。如果被段星旭知道的话，我，我该怎么办？ 靳高给我发消息了。 “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长得太像谭星文了，就连我刚开始都没认出来。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像的两个人，长相就算了，就连身上的气质都有点像。” 我没有办法回答，他们两个真的很像吗？最开始不是这样的，段星旭是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像谭星文了呢？ “那还是挺巧的，我真像见见那个人。” “我跟星文说了，他也不信。” 看着这条消息，我没回复，我真的太嫉妒靳高了。为什么他可以跟谭星文那么亲密，为什么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联系谭星文？ 我知道靳高对谭星文没有意思，我只是在嫉妒他的肆无忌惮而已。 我并不想跟靳高有交流，可是为了能更加接近谭星文，我必须这样做。 看吧，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却依旧没有得到一个好结果。我不后悔，爱上他，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不过，经过这件事，我决定在包养结束前都不带段星旭出门了。 2×20年5月1日 今天休假，我没有去找段星旭。 我开始害怕他被别人发现。贺子轩说的没有错，我不该再继续包养他了。放纵也该有个限度。 2×20年5月2日 谭星文交女朋友了。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 我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不是吗？可是为什么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往下掉呢？ 难道我的感情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或者说他察觉到了，却故意这样做的？就没有一点点可能性？ 我忽然好想死，我可能已经抑郁了。 我把自己封闭在屋子里。 刀片在手上放了又放。我倒是不会真的割下去，只是情绪上来了，难免做些出格的事情。 我好累，去找段星旭吧。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在乎。 2×20年5月3日 昨天我得知谭星文有了女朋友，在那之后，我的精神恍惚起来。 我好像来找段星旭了。 他刚打开门，我就把他扑倒在地上。 “来zuoai吧。” 我说着就开始拉扯他的衣服。来zuoai吧，什么都不用在意，就这样放纵自己。 “随便你怎么对待我。” 段星旭却没有动作。他只是把我紧紧搂在怀里。 我慢慢冷静下来。 “你没吃饭吗？我给你煮点粥。” 我坐在沙发上看段星旭忙碌。如果那个人是谭星文该有多好。 到了今天我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或许在一次次的疼痛中，我会慢慢忘记他吧。 2×20年5月5日 我跟段星旭吵了一架。我觉得是他在单方面任性。 因为前两天的情绪失控，段星旭开始问东问西。 真的很烦，明明只是被我包养的而已，知道那么多干嘛？ 我应该说了很伤人的话，算了。 2×20年6月1日 我已经很久没有理会段星旭了。 五月初的时候，他的行为太过反常。 如果段星旭真的喜欢上我，那么这段关系就该结束了。这样也好。 2×20年6月18日 明天是谭星文的生日，我已经给他准备好了生日礼物，应该会按时送到他手上。 我突然接到了谭星文的电话，他问我想不想来参加他的生日聚会。 我其实已经在他出国的时间里决定不再见他，可是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我的城防全线崩溃。 2×20年6月19日 飞机已经落地，虽然身体很疲惫，但我的精神依旧亢奋。必须在谭星文面前保持最好的状态。 我刚打开手机就发现上面有几通来电。是我的一个生活秘书，平时还会处理段星旭相关的事宜。 找我有什么事吗？ “段星旭出车祸了。” 我心脏紧缩了一下，可是听秘书的语气并不急迫，那就说明不严重吧。 “伤到哪儿了？” “好像是手骨折，剩下的还在检查。” 我只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留在这里。 我爱的人是谭星文，段星旭不过是无可奈何的替代品罢了，不如趁此机会结束这一切。 2×20年6月25日 我回国了。本来想着在20号就回来的，可是在看到谭星文的那一瞬间，思念如同潮水一般将我淹没。我找借口多逗留了一些时日。 我见到谭星文的女朋友了，很漂亮，很优秀，我连嫉妒的情绪都不配拥有。 2×20年6月26日 我到了别墅才发现段星旭没在。对，他出车祸了。可是问过秘书说他没有在医院，看样子是真的离开了。 因为车祸之后我没有去看他所以伤心了？ 这样也好，省的我再欺骗他，耽误他。 在见到谭星文的第一眼，我就意识到了。段星旭与谭星文完全不一样。那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段星旭装得再像，终究也是不一样的。 2×20年6月28日 贺子轩知道了段星旭离开这件事。他问我后悔吗？ 我不后悔。 我不愿意看到段星旭再做无用功。我不想要他的殷切，他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2×20年7月26日 我的生活并没有多少改变，每天就是工作、工作。 段星旭似乎成了遥远的记忆。 贺子轩突然打电话过来。 电话里他哭着说找不到季陆了。找不到又如何呢？ “我在他离开了之后才意识到我有多爱他。林程，原来我是爱他的。我现在睁眼闭眼，脑子里全是他对我的好，为什么他就这样离开了？他明明说过会等我的。” 那个人的花言巧语也能信吗？ 我只能一边慢慢安慰贺子轩，一边想办法找人。 不过我的安慰并没有什么用。 2×20年8月6日 贺子轩崩溃了，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见到季陆。 总之他这次受了非常大的打击。我见到他时，他正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 “林程我好后悔。”这是昏过去前的话。 2×20年10月26日 谭星文宣布他要订婚了，郎才女貌，很登对。 不知道是不是我已经预见到了这个结果，除了最初有点震惊之外，我倒是没有别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