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带你私奔
傅泠一觉醒来,已近中午,外头床帏鲛丝轻薄,过滤掉刺目的光线,只剩一层柔和的光源投到他身上,傅泠抖抖睫毛,缓缓清醒。 他抬头盯了一会上头绣的九爪蟠龙,回想起昨夜的旖旎,然后就察觉身上不适,腿根酸疼动弹不得,傅泠想坐起来,腰上一软又陷回去了,浑身碰到哪儿都疼。 他掀开被子,从锁骨开始,简直没眼看,床上气味也浑浊,最绝的是卫适宸唯我独尊惯了,一点也不体贴床伴,他昨晚上被搞成这个惨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床褥虽然被仆从换了新的,他全身还是各种难以言喻的黏糊,昨晚上卫适宸一定没给他沐浴,傅泠好容易扶着腰枕坐起来,还有一股腥膻的温热液体从身下流出,似乎还有那种硬物的灼热感。 艹,傅泠满心在被人睡了和狗比太子不知道给他洗洗直接来回横跳,脸上青白不定。 过了一会腰疼,傅泠就趴在靠枕上接着骂卫适宸。 有下人两次想进来请他用膳,傅泠喝止住,然后继续在床上趴着自闭。 不算原先十三皇子的经历,这确确实实是傅泠第一次性爱经历,还是和男人,简直裂开。 但傅泠裂完了,又觉得有爽到,他把脸埋在靠枕,唾弃自己上头,嫌弃完自己还不忘拉个人下水,接着骂卫适宸,就应该抽卫适宸俩耳刮子,太子脑子有病,男男女女都对他趋之若鹜,来和十三皇子luanlun。 外头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传进来:“殿下,可要沐浴?” 拒绝的话转了弯被咽下,傅泠本以为又是仆从过来催用膳,沐浴更合他心意,他扒拉出一只手,朝外头要衣服。 夏仲林外头站着,看见层叠床帏中探出一直素白的手,纤润如玉,骨节修长,然后一道低哑而音色特殊的嗓音响起:“衣服。” 小夏子看了一眼润白手臂上连绵的青紫痕迹,动作一顿,躬身将手里的托盘呈上去。 傅泠直到沐浴更衣,坐在桌椅前,才意识到动作的自然,他若有所思地支着手肘,望向身边布菜的夏仲林,道:“你若能活到最后,定有可为。” 太子不干事,给他留了一屋子的人,只有这个年轻的青衣中官知道他需要的是沐浴不是膳食,挑的衣服颜色素淡,呈上来的膳食都将清淡菜色放在他手边,其余时间不看不语,却处处妥帖顺心,简直比他宫里的冬盈还细致。 夏仲林朝他行李:“殿下谬赞,服侍殿下是小的本分。” “我并无权势,也习惯了人冷淡,”傅泠搅了搅手里的鱼胶茯苓汤,推远了些,“做的还是要被砍头的事,你要是惜命,就该跟华公公一样离远些。” 他神色平静,嘴唇微肿,眼角精巧的钩上蘸有薄红,水洗过的眼神波光潋滟,一身懒散,没有骨头一样歪在黄花梨木椅,明眼人都知道刚从别人床上爬下来,下人嘴上不说,确实不敢靠近傅泠。 青衣小太监没再言语,换了道汤给他递上来。 天璟山那边邢天珩正在上蹿下跳,人还没进京,已经筹备好了若干礼品,外头有价无市的药材珍宝字画都捡出来,掏出压箱底的好东西准备给他弟弟。 昨天想进去问问傅泠喜好,一进去正好撞上傅泠泡在汤泉里,衣衫半褪,双目紧阖,睫毛颤动。 他在天璟山上师兄一众,夏天赤膀子下河摸鱼也是常有,本来不觉得有问题,直到他蹲下身,发现傅泠衣襟松散,雪白的布料贴在胸膛,勾勒出隆起的奶乳,大小一手可握,上面一点嫩红隐约,他这弟弟像是雪团捏成的人,浑身莹润软乎乎的。 邢天珩疑心看错,目光落在柔软隆起的那里,又顺着上移落在傅泠的脸上,来回几番,还没得出结论,自个儿脸先涨红,慌乱退出意识。 傅泠是女孩子么?可他见傅泠骨骼形态颀长清癯,少年感十足,眉目有英气,还以为对方只是个生的好看过分的少年。 邢天珩退出修炼后,起身在屋里转了两圈,恍若一只闷头大鹅,干脆推开窗透气,想起最初见傅泠确实是一袭男装。 如果真是女子,女扮男装定是有隐情,邢天珩揣摩完,无法靠自己的见识得出推论,遂决定以后直接问傅泠。 出了这茬事,邢天珩也不敢随便进去看他招人疼的弟弟,只能闷头收拾礼品。 他那被人疼的弟弟正在东宫砸东西,摔了一地的瓷器摆件,卫适宸进来的时候侧身避开了碎片,淡声问:“生的什么气?” “我要回去,”傅泠手里一个小巧珐琅鼻壶,在手指间翻动,“你让人拦着我什么意思?” 卫适宸看华公公一眼,华公公躬身上前:“殿下,东宫四季如春,衣食俱全,下头送来的东西无一不精无处不好,殿下可有不满之处?” 傅泠最烦他们听不懂人话,眉毛一挑,手里的鼻壶就砸出去,华公公手上不见怎么动作,似乎是不经意甩袖,袖口一摆,就截下来直冲太子的鼻壶:“殿下使不得,有什么不如意冲小的们说,莫气坏了身子。” “我要进学,”傅泠抱手,眼神打量华公公,“太子太傅是冠绝天下的廷在野先生,听闻聆他一言胜读万卷,我这愚笨的也想去开个窍。” 这事华公公可不敢插嘴,卫适宸不怎么犹豫就应了,傅泠也就愿意再待些日子,出去是虎口,这里是狼xue,大差不离的处境。 这日傅泠从太子书房里抽了本游记看,卫适宸前几天就对他想亲近,他身上不舒服,怎么也不愿意,太子就只能耐着性子让太医开药,偏偏傅泠不涂,宁可懒在摇椅上翻书。 废话,涂了让卫适宸捡便宜么?他现在首要烦恼是怎么活的舒服,说的更艰难一点,是怎么活着,在后宫实在太危险了。 这天卫适宸把他压在桌子前亲,太傅刚授课完,前脚离开,后脚太子就发疯把他推倒在宽桌上,其上的书册卷轴墨宝都哗啦撒一地,傅泠拧头不让他亲,又被掐住下巴转回来,唇舌间都是灼热的气息,小腹那里被guntang硬物抵着,太子亲够了,开始扒衣服,傅泠就不愿意了。 "我以后还要在这看书,你能看看头上的横匾么?"上书中正敦和,俭而躬亲,实在和卫适宸没有一个字搭边。 太子最大的优点可能是耳朵聋,手下动作不停,头已经埋到傅泠胸前了,上头还有浅淡的痕迹,卫适宸停顿了一下拿手指拧住那奶粒,指尖的红樱受刺激微微肿起:"你抹药了吗?"太医令亲自开方,傅泠身上应该好全了才对。 傅泠不吭声,外头这时候有人来报,请太子商议春日鉴桃宴,卫适宸淡淡应了一声,动作不停,傅泠被他揉的有些不耐,微微喘息,华公公过来催第二遍的时候,卫适宸才移开,这时候两人下身的衣衫都半褪,太子隔着布料顶弄傅泠,吩咐:"陪孤去看看宴会的筹办。" 春日鉴桃宴是先帝同先皇后举办的春日宴会,原是为了鉴赏皇家盛丽苑里的十里桃林,后来逐渐演变成变相的才艺大赏,每年有数不胜数的公子小姐借此结成良缘,亦是君臣和睦的盛席,皇室干脆年年大办宴会,加上桃花的寓意,如今名门闺秀可是挤破了头都要参加鉴桃宴。 傅泠一脸漠然地被拉过去,时距宴会还有月余时间,今年是太子协助惠安皇后来筹办,今日提前请一些公子来商议公事,顺便督查宴会筹备的进程,盛丽苑还不对外开放,能进来的都是太子亲近之人或者皇室子弟。 所以傅泠碰见花枝招展的卫适姝也不稀奇,他如今不想和这女的掐,就脚下一转,拐去了一个凉亭,柳树已经开始冒芽,湖水浩渺,透着清澈的冷意,不远处,五公主带着一群仆从围在一个紫衣男子身边,那男子身边也是众星捧月簇拥一票人,远远看去只能看见紫衣男人个子高挑,姿态风流。 傅泠正好挨在两个说小话的侍女身后,隔着茂盛的冬青,侍女也不知后头有人,就是看见了估计也认不出傅泠,所以傅泠倚在栏杆上光明正大偷听。 "你看见了吗?那是探花郎蒋公子,他近日也来了!" "那又如何,只要五公主在,等闲宫女稍微靠近蒋公子都要被打死呢!你不要命了!" "蒋公子可是说自己有心上人,我看不过是五公主一头热罢了,金枝玉叶又怎么样,还不是入不了探花郎的眼。" 宫女叽叽喳喳讨论了一会,傅泠大概听明白了,这位丞相嫡子蒋拙世是科举的探花郎,当今圣上亲批的京城玉郎如匪君子,全京城待嫁闺中的女子择偶标准,据说明示暗示的夫人们想让娶自己女儿都要掐起来了,家世高,前程好,又是一幅神仙相貌,唯一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缺点就是为人风流了些,不过从上年的鉴桃宴之后,蒋公子突然一改脾性,也不去青楼勾栏听曲品酒了,扬言要成亲收心。 这可刺激坏了一众闺秀,大家争相打听蒋拙世的议亲对象是什么身份,其中卫适姝尤其厉害,她堂堂公主,众人都不敢明面上顶撞,所以缠蒋拙世缠得紧,奈何丞相和赵家没什么联系,贵妃还没能力让皇帝直接赐亲。 私下贵妃自然也找蒋夫人谈过,不过蒋拙世拗得很,说已经有了意中人,委婉拒绝了这好意。 傅泠听着真是爽快极了,希望这位什么探花郎擦亮眼睛,娶了卫适姝估计要家宅不宁。 一只手从旁探过来,轻轻抓住了正沉浸八卦的傅泠,傅泠抬头,看见一身玄服的苍翼饶有兴致的表情,高大男人搂上傅泠的腰,枝叶一阵晃动,两人就不见了踪影,傅泠被他带着很快就从一处角门溜出了盛丽苑。 傅泠被他几乎是半搂抱出来,干脆搂住了苍翼的脖子,仰头问:"干什么去?" 苍翼拉着他骑上了不知道从哪顺来的白马:"带你私奔。"说完一拉缰绳,骏马飞驰,离弦之箭一样冲进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