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众神之冕

    魔剑刺穿混沌古神的胸口，原本宏伟的神躯立刻晃动了一下变得虚幻起来，魔剑拔出，混沌古神的胸口顿时散发出强烈的透明光芒，露出了其中的镜片，受到重创它顿时扭曲着脸庞发出了怒吼，身影化作灰色的阴影冲向了漂浮在空中的苏安十。

    苏安十没有理会阿里斯神镜失手后的暴怒，只是张开了双翼再度冲向了祂，祂的幻术已经破除，想在幻境中吞噬他的想法落空，再难以威胁到苏安十。

    几个回合的交手，苏安十都轻松的闪避开阿里斯神镜的攻击，离它越来越近。

    镜子毕竟是镜子，阿里斯神镜并不擅长战斗，此时面对风生双翼魔力爆发的苏安十，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得快速向迷雾深处遁入，想要拖延时间。

    很快，苏安十的手没入了还试图假扮混沌古神的阿里斯神镜胸口，掐住了一块颜色璀璨形状完整的小小圆镜——阿里斯神镜的真身。

    在阿里斯神镜不可听闻的哀鸣中，苏安十毫不留情的捏碎了它，被人翻看篡改记忆着实惹怒了他。

    阿里斯神镜毁灭了，整个幻境立马溃散，天空裂开无数镜子破碎的裂痕开始坠落，周围的神殿开始消失，远处那神界永不落幕的橘黄色夕阳，也开始慢慢下垂，沉入云海。

    苏安十静静的注目着周围镜像的蹦塔，这可以称得上是宏伟的毁灭场景并没有波澜他的内心，他伸手握住了身体周围不断溢出的蓝色小光点，这些光点是他真正的记忆，被阿里斯神镜强行翻出。

    阿里斯神镜曾经有无数个机会杀死记忆全无，毫无力量的他，但是它太过贪婪，似乎是因为光明神种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了复活事宜上，分给阿里斯神镜的力量已经不多了，这才有了它铤而走险的想要吃掉魔王状态，充满混沌神力的苏安十来补充自己。

    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神镜竟然也如它的主人一样愚蠢贪婪，为了加快吞噬，主动修改了他在神殿的记忆，想要制造一个听它话的苏安十，给苏安十留出了找到端倪的机会。

    “呵。”苏安十看着手中自己的记忆，无数的苦难与磨砺在那里重放，阿里斯神镜太过傲慢，竟然觉得混沌古神会主动找上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灵魂，欣赏他的灵魂与之攀谈，还给予这么多帮助，不可笑吗？

    当年在众神神殿，根本没有神明在乎他的哀求，祈求神明放过维利并无人关心，他想尽办法想成为征讨者，可即使是这样换来的也只是嘲笑。

    他有什么资格成为征讨者，征讨神种不是儿戏，神明哪里是苏安十仅凭意气就能打动的，唯有生命之神劝他放下心结回归冥河，天使并无方法可救。

    最终他只得辱骂众神无能，企图触怒众神，换来祂们注意，然而生命漫长的神明连对他愤怒都不屑，众神将他丢入了选拔征讨者的试炼场，让他看清自己的狂妄，弱小的他被其他试炼者嘲笑讥讽算计利用，就如同众神嘲笑的，事情确实并非他想的那么简单，或许是维利在他生命最后的照顾与关爱让他忘记了这个世界原本残酷的内在。

    如果征讨成功，神明会实现征讨者一个愿望，为了这个与奇迹无异的恩赐，征讨者疯狂的竞争着，而压抑竞争让苏安十几乎对这个世界都绝望起来——那不过是另外一个地狱，追求神明的恩赐是竞选者的目标，每个人都与光明神有着仇恨，每一个人都希望最终留下的是自己，为此他们早已抛弃了一切。

    那时候，救维利成了一个太过遥远的话题，每天他都在为存活下去斗争，没有时间思考其他问题，甚至连想起维利都变成了干扰心神的事情，他想活下去，甚至想抛弃自己的人性活下去，然而每当这时，他总是会想起维利那仿佛就在身边的劝导。

    所以苏安十忍了下来，众神说的对，没有经历地狱的火焰灼烧，怎么去谈面对光明的意志，虽然众神的初心是想要让他受尽挫折自己放弃愚蠢的幻想，但是没想到，苏安十反而在其中冷静了下来，原本的试炼变成了淬炼他心智的工具，他反过来利用了这场试炼打磨了自己，让自己变得强大，拼尽了一切在试炼场留到了最后。

    弱小，真的很可怕，很无助，在试炼场中，苏安十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无缘无故的给予和帮助，那致高致贵的品质就如同珍贵的昙花一样，脆弱而稀有，这种品质他只在维利身上见过，维利，是他会拼尽一切挽救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得他自己去争取，被动的等待施舍，希望永远不会到来。

    当他走出试炼场时，没有神明敢再对他指指点点，他展示出的决心，也没有哪位神明能够无视。

    “怎么办，选他吗？”

    “可是征讨者的人选已经定好了，神力都已经赐给他了，现在怎么换人？”

    众神窃窃私语着，苏安十的决绝打破了祂们已经定好的计划——祂们在将苏安十丢进去之前已经内定好了人选，神选者安莱塔，有足够的资格成为征讨者，然而他却在苏安十身后被比的黯然无光，让众神颜面扫地。

    可神力已经赐予，契约签订不能再收回，这是神明也要遵守的规定。

    就在众神在苏安十和安莱塔之间难以选择，摇摆不定的时候，混沌古神才漠然登场，祂为苏安十做了裁决。

    “你的意志已被众神知晓，你令众神动容，世间难能有你这样的灵魂，然而众神也无可帮助你的方法，你的愿意难以达成，神约无法成立，你无法成为征讨者，祂们无法选择你。”混沌古神这么说到，苏安十的出现太过意外。

    苏安十的愿望是拯救维利，对于屠神他意愿并不强烈，这让神约无法在他身上成型，神约是特制的，唯有对光明神充满憎恨，才可以让神约生效，将他们送入神国，神约无法签订众神也无法赐予他神力，没有神力，他就无法与光明神种抗争，更无从拯救他所爱之人。

    “众神不能再赐予你神力。”混沌古神淡淡的说。

    苏安十的脸色顿时激动了起来，他闯过无数试炼，众神讥笑他如果闯过试炼就让他也有资格成为征讨者，然而现在他站在这里就得到这一句评价，如何不让他愤怒。

    他很想咒骂众神指责他们的言而无信，但是现实却又在告诉他，他确实无法签订神约。

    然而就在苏安十再一次心灰意冷的时候，混沌古神却再度发话了。

    “众神已无方法，但我还有一个冒险的方法，或许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后面的记忆就与阿里斯神镜倒映的差不多，混沌古神提出了一个新的方式，仅用神约给予征讨者神力，失败率还是很高，光明神的神力能够抵消神约的联系，让征讨者心灵被同化，失去对神力的控制，其主要原因是神约中能够克制光明神力的力量占比太少了，可是增大比例征讨者更无法承受比众神之力还要原始混乱的混沌之力。

    光明神复活在即，苏安十虽然不符合神约的要求，却符合了混沌古神另外一个想法的要求。

    彻底点燃灵魂，化身恶魔，承受纯粹的混沌之力，直指光明神种的核心，摧毁光明神的复活计划，同时从内部打破光明神国的封锁，让众人能拯救其中的万千灵魂，但是这样苏安十也将永远成为恶魔，在人性与魔性之间逡巡，无法回归冥河的怀抱，只能等着灵魂燃烧殆尽。

    付出了这样的代价，混沌古神可以帮助苏安十打造一个能够盛放天使灵体的躯体，保住维利。

    苏安十接受了这个要求，同时为了众神的面子，苏安十和与之相对的安莱塔又进行了一场争夺混沌古神神约的试炼，最终胜出了他，拿到了代表混沌的终结毁灭之力，而因为混沌古神的方案风险太大，经过商谈，征讨者安莱塔做为苏安十的替补，一旦苏安十失败，那么则由安莱塔获得苏安十全部的遗力继续完成任务。

    “除了维利，我还有一个条件。”苏安十在要踏入回归光明神国的混沌玄门之前停下，看着众神说到。

    “既然进入光明神国后，我还要负责带领驻扎在那里的恶魔大军回收灵魂，”苏安十顿了一下，严肃的继续说到。

    “那么我希望等我毁灭光明神种打开光明神国后，你们能将那些被吞噬的人的生活完好无损的复原吗？”

    既然错的是光明神，那民众何其无辜，他们生活在那片土地上，要忍受被恶魔如同猪狗一样吞食，又要被光明神欺骗，或许在神明看这些事微不足道，恶魔食人更是在回收灵魂，可那片土地上的人却是在实打实的在承受伤害，苏安十觉得他们应该得到应有的安置和怜悯。

    苏安十静静的直视混沌古神器为首的众神，要求到。

    自始至终，他都得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众神也应该明白祂们的行为给人间带去了怎样的灾难，即便是无意的伤害也应付出代价。

    虽然几个神明想讥讽苏安十的过多要求，但是混沌古神还是答应了这个请求，对于众神来说这并非难事，只是从未有人提过这样的愿望。

    一切都商谈好后，苏安十才踏上了他的征途。

    收回思绪，苏安十再度看向了天空，阿里斯神镜几乎完全崩塌，化作无数碎片向地面坠落，露出了原本的天路。

    再度握紧自己的魔剑，他终于要迎来最终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