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鬼的依赖
望江恼火,可一动气,肚子痛得难受,双手捂住,颤颤巍巍地向前走。 顾恺之觉得神奇,他居然没回怼,手指按密码,突然间醒悟,快步走上前。 “你怎么了?” 望江一摆手,险些倒下,顾恺之忙扶住他的腰,“别碰我。” “你基因突变?” “不是。”声音柔柔弱弱,全无往日半分张扬。 “裤子后面的血,还有,”顾恺之眼睛瞧见他的大衣下,些微袒露的胸部,“别逞能。” “肚子快痛死,送我去医院。” 望江整个人虚弱地依靠在他身上。 “路都走不动吗?” 望江点点头。 顾恺之又急又气,一下子扛起他来到车前,打开副驾驶座,将望江塞进去,突然想起什么又拉了回来。 “怎么了?” “我洁癖,你裤子上有血,沾我皮套上洗不掉。” 望江气愤,疼得嚷嚷起来,“有没有同情心?我都这样,还心疼你座位,多少钱回头我出三倍。” “不是钱的问题,我有可能换车,这车市场价最少……” 望江疼得哭起来,他佝偻着身子,显然一副不能活得样子。 顾恺之愣住,第一次见意气风发,怼天怼地的讨厌鬼,露出这副委屈脆弱、可怜兮兮的模样,有一丝心疼。 他翻找一个塑料袋,垫在下面,将他塞进去,威胁道:“别乱动,沾上血,让你出钱。” 望江狠狠瞪他一眼,“没良心,我疼成这样怎么动?还嫌不够……” 他倒抽一口冷气,整个头耷下去,看不顺眼的红毛,主动低头,顾恺之心情愉悦,拍拍他的头,调侃道:“难受就闭嘴,火气大,更容易疼。” 消毒水充斥的病房里,医生替望江做个全面检查。 “你第一次来,吃了大量冰凉食物,往后说不定也会很疼。” “啊,”望江颤抖着手,抱着医生,“你要救救我,我从小就怕疼,这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再疼下去,我恐怕会自杀。” 顾恺之在一旁注视着他,心想:疼也改变不了,话多的毛病。 “我给你开些止痛片,能够极大的缓解症状,往后你要注意饮食,这期间不能吃凉的,辣的,也不能洗澡,不能做剧烈运动……” 一连串的不能,望江听得头蒙,如同小鸡直点头。 两人出了病房,望江刚走几步路,就觉得内裤被鲜血浸湿,停下步子。 “不能走?” “那个,”他招招手,示意顾恺之凑上来,后者一动不动地站着,冷冷的。 望江无奈,夹着双腿,屈着小碎步,凑到他面前,小声道:“我下面湿了。” 他本以为自己说到这地步,顾恺之能反应过来,谁知道对方一脸茫然,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然后呢?” 望江差点气得吐血。 苍白如纸的小脸上些微泛起红,踮起脚尖,趴在他耳朵上,生怕被别人听到,发出蚊子声,“你需要帮我买内裤和……” 他一时想不起官方名,随口胡诌,“吸血的毛巾。” 顾恺之万年冰山脸,撬开一条缝,强力克制着笑意,敲着望江的脑袋,调侃道:“你三十个女朋友白交了,那叫卫生巾。” 望江脸红,撇撇嘴,“没有三十,再说不到一个月都分了,根本没来得及嘘寒问暖。” “我帮你,怎么谢我?” 望江气愤,“我都这样了,你还趁火打劫,能不能关爱女孩子?” “对不起,看见你这张脸,我只有出拳头的冲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望江服软,“哥,帮帮我。” 声音绵软,撒娇中带着缠绵,对顶天立地,关爱弱小的顾恺之格外受用。 “在这等着。” 望江吩咐道:“多买点,我量大,还有。” 顾恺之回过头,对上他焦急的目光,问道:”还有什么?” “早点回来,”他眼角泛着生理上性泪水,声音发颤,“我一个人害怕。” 望江的顾虑没有错,由于基因突变的人类是少数,总有一些不法分子将他们抓去,做医疗实验,甚至残忍虐待,发布到网上,获取流量和关注。 顾恺之匆匆选购好必需物品,拎着两大袋回来时。 瞧见望江一个人局促不安地站在走廊上,他个子很高,身材偏瘦,因疼痛佝偻着身子,却显得异常弱小。 仅一个早晨,在他面前嚣张10年的混混,暴露了最直白的脆弱,突如其来的改变对于他来说,一定很慌张。 顾恺之的心一下子软了,本想借着机会,欺负望江的邪恶念头,打消不见。 望江见他回来,紧皱地眉头得到一丝舒缓。 两人来到厕所,顾恺之将卫生巾和内裤递给望江,“先换上。” 隔间内的望江忍不住抱怨道:“蕾丝边,粉红色,你真把我看女人了。” 顾恺之也愣住,他走得急,来到专区随手拿的,没想到如此夸张,但淡淡道:“你现在就是女人。” 良久,里面没动静,顾恺之问道:“怎么了?” “我不知道怎么贴?” “粘的一面在内裤,棉的贴着身子。” 等他贴好后,门缝里又递出来一条黑裤子,望江心头一暖,笑道:“你考虑真周到。” 望江浑身轻松地走出来,顾恺之看一眼,血迹的浅蓝色牛仔裤,叮嘱道:“你最好带上,这里是男厕所,有不法分子会通过血液寻人。” 望江嫌弃地拿起,“做女生好麻烦。” “走吧,”顾恺之主动地揽住他的肩,给予力量支持。 一路上望江一句话没说,顾恺之透过车镜,瞧见他额头密汗,嘴唇发白,知道他在强忍着痛意。 门被打开,顾恺之止步不前,“送你到家,我回去了。” 望江不肯撒手,“帮人帮到底,我自己一个人不行。” “你家太脏,我进不去。” 望江勾着他的手,解释道:“不脏,每周都有阿姨打扫,只不过我东西喜欢乱放。”见顾恺之犹豫,望江发挥奥斯卡演技,挤出眼泪,“完了,痛死了,又在流血。” 后者无奈,拎着东西,将他送到卧室,看到床上一大片鲜红的纸巾,拧着眉头,转身要走。 望江急忙将床单扯下来,胡乱揉成一团,塞到顾恺之看不见的地方,“干净了。” 顾恺之盯着面前人,摇头叹气,“你小脸白白净净,出门总是风光靓丽,家里面怎么惨不忍睹。” 望江蹙起眉,不服道:“几个人像你这样,我属于正常范围。” “我走了。” “疼,又在流血。” 顾恺之无奈,给他找水,吃药,一圈搜寻下来,只有冰水,敲起厕所门,”你家厨房能用吗?” “没用过,不知道,”望江声音发着颤,“弄内裤上,你给我递一条过来。” “一会功夫,你量大到什么程度?” “全部都是血,好吓人。” 声音带着哭腔。 顾恺之将水烧上,把内裤递过去。 “够不到,你进来。” “你走两步路能死。” “我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