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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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泉水里浸久了的穆洪,身体烫呼呼的,他一抱上来,热意就隔着衣服传给了孟荣。孟荣动作滞了一瞬,而后拍拍穆洪垂到他胸前的手,道:“先欠着,等回去再讲。” 说罢,他收拾好包裹,回过身,一把就将男人打横着抱起来。 “!”穆洪下意识扒住了他手臂,无可奈何道:“我能走。” 虽然后面热辣辣的,腰也还酸着,不能骑马,但也不至于走不了道儿。 他这样说,殊不知激烈的性事之后,他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不经意的慵懒与不同寻常的“软弱”,那湿红的眼角与带着鼻音的腔调,让孟荣既心动又暗自愧疚。 他刚才,好像真把这八尺多高的汉子欺负得紧了? “孟荣,放我下来……”穆洪嘟囔着动了几下,奈何他现下全身无力,这一挣扎,反而被孟荣锢得更紧了。 “真能走吗?”孟荣小心地掐了下手男人的左腰,听到耳边人明显吃痛的“嘶声”后,无奈道:“嘴硬的像只煮熟的鸭子”。 穆洪呲着牙给了他一个眼刀,抬手抹去了他额上挂着的水珠,凶巴巴说道:“水都没擦干净,你也小心着了风寒。” 孟荣朗声一笑,显然没将这“恼羞成怒”的负气话放到心上。 毕竟武人得风寒,说起来是一件十分罕见的事。 孟荣身强体健又有内力护体,活了三十年,从小 到大,也只有幼年贪凉时,于初秋晚上踹开被子,在夜风中睡了一晚后害过一次,记忆中,无非就是流鼻涕、打喷嚏,之后连药也没怎么喝,过了两日就痊愈了。日子长了,他早已连得病是何种滋味都忘记了。 是以,当翌日清晨,他头昏脑涨得醒来时,还茫然了好一会儿。 胸腔里像是塞了团棉花,痒痒的,一张嘴,便换来好一阵咳嗽。 他连忙掩住口鼻,可剧烈抖动的身子与咳声还是惊醒了枕边人。 睡眼惺忪的人从床上爬起,睁开了还浸着水雾的眼,打了个哈欠,随即将头转向了他,“怎么了?” 孟荣摒着气摇摇头,想说自己没事,可下一瞬,那早春的凉风便被吸进了肺里,激得他又抖起了肩膀。 “咳……咳咳……咳!” 穆洪呆愣地看着他,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拍了拍他后背。 “怎么忽然咳上……”穆洪话音一顿,想起了昨天自己的话。 眼前人,不会真的着了风寒吧? 穆洪急急忙忙地把手覆上了孟荣的额头,好在,手掌触及的地方温温热热,但还没有发烫,他稍稍松了口气,去厨房给孟荣倒了杯水。 孟荣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这才舒了一口气。 “还有哪里难受?” 孟荣的额角一抽一抽的疼,他忍不住重重摁了一下,回道:“头有点疼,没什么大碍。” “应是昨天受了凉。”穆洪把想要起身的他按回了床上,皱着眉道,“别乱动了,今天就好好躺着。” “要去私塾教书的。”孟荣靠在床背上,哑着嗓子说,“他们的课业还没有检查。” “我去帮你请假,昨日就提醒过你了。” 孟荣自觉理亏,便任由他将自己塞进了被子,只露出个头:“辛苦了,洪儿。” 穆洪被麻得心肝一颤,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不许这么叫我。” 不过这话显然毫无威慑力,否则孟荣也不会一脸笑意地承诺:“那平日里都不叫了。” 至于其他时候,孟荣没说,穆洪也就当作不懂,他点了头,颇不自在地活动了下身体,在孟荣温润的注视中别扭地离开了房间。 待人离去后,头痛与胸口的闷痒再度席卷而来。孟荣手握成拳,抵着唇猛烈咳了几下,开始担心起这病会不会染给身边人。 穆洪让他好生歇息的话被暂时抛在脑后,孟荣晕晕然下床,翻腾起家中的药箱来。 等到穆洪从私塾匆匆归来时,入目的就是孟荣坐在木凳上,瞪着桌上那碗黑乎乎的药汤发呆。 “已经和学生说过了。”他绕到孟荣身后,抬手碰碰碗壁,发觉那瓷碗已经只剩余温时,催促道:“再不喝就凉了。” “还有些烫,再等会儿就喝。” 哪里烫了? 穆洪疑惑着端起药碗往嘴边送去,小小的尝了一口。 啧。越人的药真难喝。 西戎汉子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万分嫌弃地把碗递给了孟荣。 “一点儿也不烫,快点喝。” 孟荣木着一张脸接过,上下嘴唇紧紧抿在一起,盯着那乌七八黑的汤,尽管仍时不时咳嗽着,但一直都未张开口。 好似,十分抗拒的样子。 穆洪眉毛上扬,心里已有了猜测。 “孟荣,你……怕苦?” 孟荣闻言,肩膀松垮下来,泄气地“嗯”了一声。 “儿时常去太医家,有时太医会给我喝些有助于心神、强健身体的药,但实在是……”孟荣手指揉上了又开始抽痛的额角,道,“从那时就有了害怕苦药的毛病。” 总是沉稳自若、做事妥当、事事皆胸有成竹的孟将军终于被他戳中了软处,穆洪一时无言,算是体会到了何谓啼笑皆非。 西戎气候寒冷,他幼年长在脏乱的军营,连娘亲有时也没件得体的衣服穿,伤寒发热是常事,有几次都差一点夭折在刺骨的寒风中,是靠着娘亲怀里微弱的体温,与她四处乞求来的药草,才勉勉强强挺了过来。那些时候,再难以下咽的东西,为了活命,他都能忍下来。 遇到孟荣后,他才如同一只吃饱喝足的大猫,饱餐之后,懂得了一些挑剔。于是这时,他也能理解,眼前这刀光剑影都不怕的人,面对一小碗中药,那遮遮掩掩下的不情愿。 说到底,孟荣还是因为自己才要吃这药的。 不知是出于好笑还是心疼,穆洪忽然就有了注意,他心血来潮地低头,两掌包着孟荣的双手将药碗捧起,含了一口药汤,凑到孟荣唇边,一副要吻过去的架势。 孟荣却没了往日的镇定与主动,身体径直向后仰去。 “穆洪,别这样。”他没甚底气地劝说道:“会传染的。” 穆洪才不介意,他强硬地覆了上去,灵敏的舌头撬开孟荣紧闭的牙关,苦涩的汤汁随着唇齿的碰撞往里滑去。 还是难喝。 孟荣呼吸不稳,差一点被呛到,却也不再抗拒这苦乐交融的感觉,只是一个深吻过后,他便不再让穆洪靠近,自己眼睛一闭,手一抬,一鼓作气将药汁全部灌了口中。 “等会儿你也得喝一碗。”他板起脸对跪坐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严肃说道,伤寒虽小,可一不留神,也能发展成肺病,若染给穆洪,可就麻烦了。 对面人无所谓似的应了一声,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趁着孟荣暂且“虚弱”,他放肆地钻进了被子里,解开了孟荣刚系好没多久的衣带。 “风寒,发下热就好了。”他咬了一口孟荣伸过来推挡的指尖,如是说。 昨日两人在温泉太过激烈,一觉过去,穆洪的腰还是酸的,然而孟荣昨天还有力气将他抱回来,这事未免让他意识到——他的体力比起孟荣来,还是差了许多。 穆洪眯起眼,对此耿耿于怀。 粗粝的指腹毫不客气地摩擦起手下脆弱敏感的帽檐,在孟荣吸着气发出轻声的喟叹时,又顺着枝干快而用力地上下撸动了几回。 “洪儿……” 孟荣低沉含情的声音钻进了穆洪耳朵里,像是根羽毛,一下一下挠着耳壁。穆洪痒得不行,下面跟着热胀起来。 他动手褪去自己的裤子,露出半硬的阳物,和孟荣贴靠在一起。两人额头抵着额头,互相抚慰、蹭动着,到临近高潮时,穆洪索性完全将裤子踢到一旁,转身背对着男人,将那根炙热的巨物夹在了自己大腿之间。 他看不到孟荣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两人彼此交错的,那愈发粗重与火热的喘息。 孟荣的双掌紧扣住他的腰身,一下一下,交媾般在他腿间挺动着,快速的摩挲与透明的软液很快让那里的皮肤变得红润而湿滑,穆洪右手自慰的动作没有停歇,反而愈加激烈,很快,便先孟荣一步射了出来,孟荣被他腿根处的嫩rou一夹,紧跟着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白色浊液喷溅到穆洪古铜色的肌肤上,异常地惹眼。 穆洪向后倒过来,两人顺势交换了一个绵长温和的吻。 “真苦。”穆洪咂咂嘴,抱怨道。 汗水从额上沁出,孟荣擦了下脸,笑出声来。 这日的晚上,两人在彼此的监管下,分别咽下又小半碗汤药后,穆洪便被自下午便恢复了些活力的孟荣拉进了被窝里,听他讲了许多往事。 知晓了他孩提时代给太子伴读时的谨慎小心,习武是随得哪位师傅,被严厉的父亲教训过几回,又是如何继承了母亲的好手艺,甚至还知道了他曾收养过一只流浪猫。 孟荣声音淡淡的,掺杂了些怀念与伤寒时的喑哑,惟有说道当今皇帝与三王爷之间的暗潮汹涌时,才凝重些许。 穆洪听他断断续续的讲,不久便乏了困,倦怠地躺在旁侧。 “若是真如你说的,那劳什子的三王爷当了道,你还会回去吗?”即将坠入睡梦前,他抓住了孟荣的手问。 孟荣抚摸着他手指上的骨结凸起与曾经落下的细碎疤痕,认真道:“我想要的,已经近在眼前,何必去在意那远在天边的人和事。” “嗯……” 许是得了令人意料之内的回答,穆洪放心地合上了眼帘,再不抵挡那缠人的困意。 孟荣忍俊不禁,也将自己裹进了被褥,他刻意与男人保持了些距离,然而到了后半夜,两人仍在不知不觉中搂抱、纠缠到了一起。 待到第二天一觉醒来,窗外鸟鸣清脆,又是神清气爽的一个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