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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为难

    叶稍穿过每一个教室走廊,回到学校感觉从来没有让他这么舒服,南启楚氏的地盘即使安宁,也让叶稍感觉极其压抑,在那穷极黑暗血腥的领域,仿佛连光也会吞没。

    既不是同类,融入其中也是格格不入。

    不久便走到了教室,昨天的没来似乎也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他在班上并不怎么说话,疏离的气质也没有什么人接近,自然除了些小女生外没什么人会记住。

    倒是肖洛这小子发现得早,叶稍一回到座位上就凑了过来,虎头虎脑的样子欠揍极了。

    “叶稍,你昨天怎么没来啊,我都不知道没有作业抄的我是怎么有丝分裂的。”

    “明天要考试,是月考,你应该知道吧,也是,你又不怕,我就惨了,要质壁分离了。”

    “昨天去你家叫你吃饭,你也不在家,你一个人去哪儿了啊?”

    ……

    叶稍自动屏蔽着肖洛的碎碎念,心里将回到学校的快乐大大打了折扣。

    “我在外面租了房子,以后方便一点,昨天我感冒了,所以没来。”叶稍将谎言说得一本正经,张口就来,炉火纯真,如果楚淮在这恐怕又得被叶稍这样子激起邪念。

    肖洛那大粗神经自然没能发现,只一个劲地哔哔,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

    叶稍将书拿出来,因为太热了卷起了衣袖,卷起一半又停下了,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么大刺刺地暴露在空气中,肖洛就算心再大,也不可能忽视。

    手被肖洛抓住,那一向嬉皮笑脸的脸上眉头皱起,肖洛清清楚楚地看见叶稍白皙的手腕上附着本不该出现的淤青伤痕,就这么一圈一圈地围绕在腕上。

    “谁干的?”

    肖洛在这一刻下,经不起忽悠,语气中有着小孩子最喜爱的东西被毁了后的愤怒。

    “没什么,摔的。”叶稍想要收回手,却没想到肖洛手劲那么大,硬是拽不动。

    肖洛沉默不语,只一个劲地瞪着叶稍,眼角有点红。

    “松开他!”

    一句森冷的命令顿时让整个喧闹的教室安静下来,叶稍心脏一阵抽搐,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立马甩开了肖洛的手。

    楚淮就这么站在教室门口,一股森然的杀气足够让心智不坚定的人毛骨悚然。在这个时候,楚淮所流露出的气场才让人想起来他南启楚氏接班人的身份,而不是一个高中生。

    楚淮还是笑着,笑得十分瘆人,他头上的绷带所露出的血色更为他添了一份病态的怪感,他只是站在那,就足以让这些入世不久,所经甚稀的半大小子们战栗。

    那早已融入他骨子里的嗜血与偏执让他不允许自己的东西给别人碰,否则他会疯,会抓狂,甚至想要摧毁一切,一切让他不爽的都会让他心中的暴戾升起,让他沉睡的恶魔苏醒,让他将早已积累多年的恨意发泄出来。

    是啊,他是怪物,可他如今只为一人疯…

    楚淮走上前去,强硬地握住叶稍的手,叶稍脸色一变,大庭广众之下,楚淮又想干嘛?

    叶稍想要挣开,又不敢幅度过大惹别人怀疑,楚淮对着他温柔地为他理了理发,说出来的话却布满冰霜。

    “继续,你要想别人看出来什么就继续反抗,看最后深陷流言蜚语的会是谁。”

    楚淮一句话将叶稍制服,叶稍没有再反抗,面无表情地低着头,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肖洛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还不待发作,楚淮用只有他们三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散漫道:“你不是想知道他手上的伤哪来的吗?那是被我弄的。”

    肖洛一听,只认为叶稍被楚淮欺负,眼底猩红地朝楚淮挥上一拳,他决不允许有人欺负叶稍,那是他最好的哥们。

    在楚淮眼中那看似迅速的一拳毫无杀伤力,他只用一只手就扣住那个拳头,接着将他反拧,肖洛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楚淮立马松开叶稍的手抓住肖洛的脖子,将他拧到课桌上,顿时肖洛气血冲冠,脸颊被掐得通红起来。

    “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留下的痕迹吗?”

    楚淮恶魔的声音回荡在肖洛耳边,叶稍眼角泛红地抓住楚淮掐人的胳膊,冷冷道:“你放开他,还有,不该说的别说出来。”

    楚淮嗤笑一声,故意靠在肖洛耳边,低笑道:“是在我和他zuoai的时候。”

    zuoai的时候……

    叶稍手不自主地颤抖起来,眼里血丝弥漫,身体气血倒流,明明是大夏天,叶稍却如临冰窟,如果他身上有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捅入。

    楚淮,你真的要毁了我吗……

    肖洛瞳孔猛地缩小,他如同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叶稍不敢去望他,他现在会怎么想自己?会以一种怎样的眼光看待自己?如果对他解释,他会相信吗?

    是做梦吗?

    一切这么不真实。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折磨?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笑眯眯地感受着叶稍的颤抖,感受着肖洛的空洞与难以置信。

    他赢了吗?

    他让这些让他自己不快的人痛苦,他自己真有那么爽快吗?

    是的,有。

    但他的一切快感都在叶稍松开他时荡然无存,也变得毫无意义。

    最后,在大庭广众之下,楚淮松开了手,肖洛仍然背贴着课桌无动于衷。

    门外的任课老师不敢进来,一直在门外徘徊,甚至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却没想到那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居然松开了手,惊得他下巴都差点掉了。

    叶稍无神地站着,眼里的空白狠狠地搅动着楚淮的心。

    他将叶稍的尊严踩在脚下,不顾他的感受,只为自己舒心。

    他再一次成功地将他俩本就遥远的距离扯到更远,远到他害怕自己穷其一生都无法达到。

    他会失去叶稍吗?

    不,不会的。

    恶魔告诉我的…

    后来,这件事情在校园传下了无数个版本,大致就是肖洛惹了楚淮,跟楚淮打架,叶稍从旁劝架,楚淮给他面子,便收手了。

    当然,最吸引人的莫过于他们打架的理由,绝大多数都认为是肖洛抢了楚淮女朋友,两人为爱而战,被吹捧得可歌可泣,并且在第二天的月考里肖洛没来学校,私下里更是议论纷纷。

    为此,有人猜测着楚淮的身份与家庭背景,究竟是什么背景,才让他如此在学校横着走。

    恐怕也没人会想到,一个看似好看懒散的高中生,会是那么一个嗜血偏执的杀人犯吧。

    随着最后一堂英语考试的结束,学生们鱼贯而出,纷纷挂满了笑容,毕竟最后一堂考完 ,明天就放假,不管好与不好,总归是解放了。

    少年时期的快乐或许就是那么简单,做对一道题,考完一场考试,放两天假,课堂上偷偷交流与睡觉,或许就是每个人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光吧。

    叶稍收拾好工具,连教室都没回就往校门口走去。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夕阳的照耀下,叶稍的脸上略显苍白,若说他平时只是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的话,那么此时就平添了几分压抑的疏离之感。

    叶稍来到停车的老地方打开门,楚淮已经坐在那不知道玩了多久的手机,叶稍来了,他头都没抬一下,懒散的表情仿佛一切都勾不起他的兴趣。

    车已经开了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车里静得可怕。

    叶稍头微低着闭目养神,楚淮则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假装玩着手机,而手指胡乱按着。

    从叶稍进来的那一刻,他就心浮气躁,叶稍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跟他说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他承认,他后悔了。

    昨天爽是爽了,并且给那什么校长老师打了声招呼,肖洛这一阵都别想来学校了。可若代价是叶稍对他的冷暴力,甚至连日常的冷嘲热讽都听不到了,那对楚淮来说就是末日。

    “考完了啊,考得怎么样?”

    楚淮受不了了,开始没话找话。

    叶稍没动静。

    “这次题目不怎么样,我提前交卷了。”

    叶稍还是没动静。

    楚淮啧了一声,挂上了明媚的笑容,手靠在叶稍肩上,眼里有了不爽。

    “说句话会死啊,我哪对你不好了,跟我摆脸色。”

    叶稍依旧的面无表情,不想搭理让楚淮心情更加郁闷,楚淮心情越差,笑容越明媚。

    他凑到叶稍的耳边,说出来的话却格外难听。

    “知道吗,你这副模样有多欠cao?”

    楚淮刚一说完,汽车突然一个急刹车,两人都猛地往前倾,叶稍一个踉跄,就要撞到前面的座位,被楚淮一只手附上他的额头,楚淮的手被叶稍撞到座位上,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却紧紧地护住了叶稍。

    “怎么开车的!”

    不同于对于叶稍的耐心,楚淮的声音里满是戾气,眼波流转间,杀意外泄。

    司机吓得哆嗦,连声音都发出了颤音,忙求饶般低声下气地道歉,对于南启楚氏,他如果不是因为工资高的话,他绝不来拿生命开玩笑。

    楚淮懒得搭理,他立马松开护住叶稍的手,又坐了回去,收起了眼里的焦急与慌张,好像刚才的神情只是一个错觉,他楚淮从未对任何一个人在乎过。

    叶稍也恢复过来了,他除了一些不适外倒没什么,对于刚才的记忆他也自动忽略,车重新开启,两人又回到了先前的模样。

    “明天放假,我晚上会让人来接你,在这之前,你哪都不许去。”

    楚淮凉凉地开口,一句话限制着叶稍的自由。

    “我不去。”

    司机在前吞了口气,他不懂他俩的关系,但能如此明确地拒绝这位的命令的人还真是胆子大啊。

    楚淮漫不经心地翘起了二郎腿,一脸无所谓,“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商量?从你搬进来的那一刻起 ,你的自由就归我管,即便我把你关起来一生一世,你也没有办法。”

    叶稍看向楚淮,一字一句道:“你确定你限制得了我吗?”

    车里瞬间剑拔弩张,司机冷汗都出来了,生怕成为炮灰,心里将叶稍佩服得五体投地,能这么明目张胆地与楚淮杠起来,真不知说是勇敢好,还是愚蠢好。

    “如果你不想看到你清冷如高岭之花的三好学生形象破灭的话,最好劝你乖乖听话,我有一百种方式让你在学校混不下去,就像过街老鼠般人人避之。”

    楚淮说得随心所欲,他害怕叶稍脱离掌控,这是他的药,他可以克制住自己不碰,却决不允许他给别人展示。

    叶稍沉默了下来,嘴角沁着一抹冷笑,他之前在意这个,只不过学校里有他在乎的人,而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后 ,他便无所谓了,想要以此威胁他,恐怕是做梦。

    “那便随楚少处置了,我不在乎这个。”

    叶稍的那抹冷笑让楚淮明白伤害他是不能锁住叶稍的,他只能往别的方向想办法。

    楚淮一瞬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揉了揉手,装作不知情的道:“听说你那好朋友肖洛上不了学了…年纪轻轻的也怪可惜的。”

    叶稍脸色一变,楚淮乘胜追击,手抚摸着叶稍的脸,轻轻拍了两下,得逞地笑了笑,“所以,他以后怎样可得看你的态度了,别惹我不高兴,小心我把你用铐链像条狗一样地关起来的话,可没这么好看了。”

    楚淮用最恶劣的话语侮辱着,又用最温柔的动作抚摸着,他是个极端的变态,所以,注定了他可能穷奇一生,即使最后皆大欢喜,那刻印在叶稍心底的伤痕也抹不去。

    叶稍回到别墅早早地就睡下了,但他不知道的是楚淮并没有睡,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书房里投影仪,播的正是叶稍熟睡的场景。

    是的,他在叶稍房里安了监控。

    只要是叶稍可能待的地方,他都安了监控,并在晚上睡前重播。

    他白天所不能流露出的感情只能如此对着叶稍的脸用他炽热的眼神倾诉出来,他是个变态。

    他变态得无可救药,他极端的感情让他进退两难,他的恨意与爱意交杂在一起,那么热烈的情感彼此抵触,发出的暴鸣声冲击着他的大脑皮层,整个反射弧只为叶稍一人运作。

    管家童叔立在左右,毫无波澜,在南启楚氏做了这么多年管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即使是楚淮变态的嗜好,他也毫不在意。

    “少爷,那药成分已经调查好了。”

    童叔只一句话,楚淮便暂停了投影仪,他吸了口烟,沙哑道:“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