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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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苍白修长的手,套着金色的指套,攀上男人的后背留下一道道血痕,沉闷一声的哼气,暗示着一场欲/望的结束。 黑色的长袍松松垮垮地披在了地牢里那个白发男人的身上,遮住了大腿,遮不住大腿上斑驳的血迹和白斑。 随后又是来人,掀开了黑色的长袍,往那极乐之地冲刺进去,留下一股浓稠腥臭的液体,弥散在狭小的空间。 “师尊,我为你找的人,你可满意?”带笑的声音响起,却藏了跟深沉的恨意。 “不够还有,还有,我要折磨你,我要羞辱你,我要让你也知晓我的痛苦!” 黑袍男人并没有关注他的话,他抬起了腿,伸出了手——金色的指套已经有了些残缺,那是他为自己握剑的手量身打造用以更加握紧剑的指套,如今却用来取悦男人,但舒竞秋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身体被千人骑万人枕过这件事,从大腿的根部,带着指套的手指慢慢往下滑落,将雪白的肌肤表层撕裂,渗出鲜艳的红,然后是一声充满了情/欲,长长的叹息。 “啊——” “贱人!”就像以前舒竞秋对舒尘做过无数次那样,舒尘打了他一巴掌,往下一摸,不知是几个男人的液体混合在其中,舒尘只能强硬地让舒竞秋张开嘴,让他用嘴替他疏解欲/望。 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已然病态了,不应该这样,不能这样,舒尘觉得,他应该尽早杀死舒竞秋,了却他的恩仇,但是他在三十年前被屠杀满门的恨却不能用“轻易杀死”这四个字来解决,再让他多活一段日子,他还要继续羞辱他。 时间回到三十年前,舒竞秋正是名满江湖的时候,但是这个名声可不是好名声。 没有人不惧怕魔教教主舒竞秋,以一己之力统领全教,随后在江湖之中展开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屠杀——他不求财宝美女,他只求武功秘籍,只要是家中珍藏有武功典籍的皆不能幸免,如果能教出家藏,舒竞秋倒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如若不交,那便是一场血流百里的屠杀。 一时间江湖之中,人心惶惶,他们对舒竞秋又怕又恨,恨不能立刻杀之除快,怕无力与魔教人士对敌,要么忍辱偷生要么人头落地,他们竟只有两种选择了。 舒竞秋坐在森罗殿中的王位上,翻阅着刚从万剑门中抢来的秘籍,翻了两页又嫌弃地扔在了一旁。 金色的指套将青铜铸成的王座,扣挖出一个浅浅的坑,舒竞秋忽然地生起了气,将秘籍一把扔到了地上,“混蛋!” 他的剑术已然登至顶峰,三年了,未尝得一丁点的精进,他本想将万剑门的掌门女儿抢来,为他生一个优秀的后代。 但是,那庸才!舒竞秋连看她都觉得作呕,更不用说要去与她同房让她怀孕生子。 这世间,只有与他拥有同样天资的人有繁衍他后代的权利,其他人便都是如同蝼蚁一般的庸人! 舒竞秋只觉得内心烦躁,又无法解决。 无法再精进的剑术是他痛苦的来源,他如此地爱着剑,只有剑能给他带来生理与心理的愉悦,而如今——手中的剑已不听他的渴望,任他练尽天下武林宝典,却无法再求一次突破。 他恨自己不是女人,如果是女人他就可以怀孕生下他理想中的后代。 他从前的梦想是将剑练到顶峰,现在他的梦想变了,他想看一眼,超越了巅峰之剑,为此目标,无数人命丧生他的剑下,血流成河,换不来剑术的突破。 手下人的急报打破了舒竞秋正在烦闷的情感,他们说他们寻得了遥岭阁藏有一本秘籍,是一本他们家传的剑谱。 舒竞秋内心又燃气了希望,或许这本秘籍可以助他突破。 舒竞秋急向遥岭阁奔去。 遥岭阁少主李茗正在那里摇头晃脑地背三字经,却不曾想到,他的命运就此悄悄地改变了。 李茗第一次见到血,是在一个男人的刀下。 刀起刀落,人头落地,只余满地血腥。 三字经弟子规,这些幼儿看的书都被鲜血浸透,看不清“人之初,性本善”。 最大的恶意在李茗的面前呈现,他连动弹都不敢,只能呆愣地瘫倒在鲜血堆里,看着逐渐靠近的寒光。 刀一挥,一瞬,他尖叫一声,却被另一个狂喜的声音掩盖。 “超越我杀了我,让我知道剑更高的顶峰。” 啊啊啊多么可笑的一句话,却让他赔付了自己的一生。 黑色的长袍,飞扬的白发奠定了他一生最爱又最恨的色彩。 那个男人——手里永远套着金色的指套,只有在夜晚的时候,才会摘下,由专人替他擦拭清洗。 然后露出了一双白到几乎透明的手,苍白的手久未在阳光之下浸润,修长而圆润的指尖,杀了无数无辜的人。 侍女在小心翼翼地替他修剪指甲,然后听见一声陈厚的闷声,侍女低下了头,跪在了他的长袍之下,耸动着。 他的这位师尊如此的神秘,就连已经改名成舒尘的李茗也很少见过他的模样。 侍女抬头的时候,嘴角挂着一丝刺目的白。 舒竞秋厌恶地看了侍女一眼,轻轻地一脚将她踢开,“滚。” 他长叹了一口气,重新带上了金色的指套,尖锐如刀锋的指套从下巴往下滑动,勾勒出一道艳丽的血痕,洁白的大腿从黑色的外袍之中漏出一点点颜色,看得见他的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伴随着一声不明意味的呻吟。 舒竞秋网罗了一堆高手,并不是要他们去杀人放火,他只要那些高手舞剑给他看。 那时的舒尘才十岁,他已经阴沉地如同舒竞秋的黑色长袍一样,从来不见笑意。 他是用剑的奇才,只要给他剑谱,他就能将剑练到极致。 舒尘在阴暗的角落,看着大人们的狂欢,正道邪道的高手集聚一堂,为舒竞秋庆生。 庸俗的人才挥舞着手里超凡的宝剑,舒竞秋的双腿之间也夹着一把绝世的名剑。 剑已开刃,双腿磨蹭着,将大腿割出血淋淋的伤痕,舒竞秋不在乎腿上的伤,这把名剑给他的疼痛已经为他带来了最极致的快乐。 舞剑的人不敢直视王座上的那个恶魔,连握剑的手也不稳了,一个不小心,整条手臂都被飞来的剑砍断。 舒竞秋觉得无聊,将名剑用脚一踢,断了手臂的人连命也丧失了。周遭一片恐怖的氛围,只有舒竞秋,还在高潮的余韵中尚未苏醒。 舒尘只觉得这人有病,病得不清,却没想到以后的自己会跟他一样,病入膏肓。 金色的指套嵌进他的rou中,带着鼓动的血脉,流出鲜红的血。他不喜欢这种感觉,疼痛得要命,伤痕还难以痊愈。但是舒竞秋喜欢,他喜欢疼痛,他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喜欢疼的要命的这种感觉。 所以,当舒竞秋的指套深深嵌进舒尘的臂膀时,舒尘知道,他在欢悦。 如此快乐的事,不值得欢悦吗?舒尘年满十八,是天下间难得见到的用剑的高手。 可以说只要再继续练下去,超越舒竞秋只是时间的问题。 舒竞秋有了舒尘,开始减少祸害江湖的时间了,他更多的时候喜欢看舒尘舞剑,自己在冰冷的王座上将剑柄插入自己的身体。 舒尘怕舒竞秋,他觉得舒竞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他单手挥舞着舒竞秋送给他的名剑星天,余光却忍不住盯上王座上的那个人,剑锋刺穿了黑色的袍子,可疑的液体被剑刃劈开滴落在地面,带起一阵舒爽的呻吟。 “继续,舒尘别停。” 舒尘可以肯定,舒竞秋不爱男人不爱女人,他爱的只有剑。 为何会选上自己?因为自己的剑可以令他愉悦。 “啊——”喘息的声音从耳畔间响起,让舒尘也忍不住升起了欲望。 舒尘将剑一把丢向舒竞秋,他一转头避开了剑,然后是更柔媚的yin叫暗示着他到了高潮。 变态,太变态了! 舒尘从森罗殿中转身走了出去。 后面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也为剑而高潮了吗?” 不是的!舒尘想要否决,但他又害怕自己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兴奋,这样更加糟糕。 他抓过了一个婢女,粗暴地抗进了自己的房间,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发声,匆匆地发泄完毕后,才整理好衣衫,继续练着令他厌恶的剑。 舒尘在二十岁的时候,才被舒竞秋派出去杀人。 二十岁的舒尘已经是江湖之上一等一的高手了。 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舒竞秋把他藏得好好的,不许他出去,他二十岁之前的天空只有魔教之中的一个角落。这令他厌烦到要爆炸,他开始疏于练剑了,无聊的剑,无聊到人生,无聊的师尊,无聊的仇人。 舒尘在这里待久了,连复仇也不想了,太无聊了。杀了舒竞秋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没有一点也没有。 他的剑也开始钝了,看他舞剑的时候,舒竞秋无法再达高潮。他又不忍心去打骂伤害一根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好苗子,终于放舒尘出去了。 在临走前,舒竞秋抓住了舒尘。 “要我做什么?” “cao我。” 舒竞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喜欢被男人cao习惯被剑柄cao。 舒尘也不是什么好人,在舒竞秋提出了这个请求之后,打了他一巴掌。 舒竞秋就是一个贱货,仗着自己武功高所以屠害生灵,但抹消不了他就是一个贱货的事实,喜欢疼痛,喜欢被伤害,这不是贱货是什么? 舒竞秋捧着被他的脸,还有些无措,他这辈子只有自己打自己还没被别人打过。 刺痛的感觉让舒竞秋感到兴奋,他抓住舒尘的袖子,将一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继续啊,舒尘继续。” 舒尘听了他的话,又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又骂道他,“贱人!” “嘘,不要说话。”看样子舒竞秋不喜欢听他喊贱人两个字。 舒竞秋的神色有些暗沉,“喜欢疼痛不能称之为贱。人正因有疼痛的感知才活着的。” 舒尘不说话,捂住了他的嘴,刀锋已经隔断了他脖子上的肌肤流下了血,可怖的样子看着就令人胆寒。 舒竞秋却是更兴奋了,被捂住嘴的他,感受到身体被粗暴地撞开,鲜血从身后流下,伴随着被伤害被cao弄的快感,这岂不是人间极乐? 双腿紧紧地环上了舒尘的腰,感受着他最粗辱的撞击。 啊——不舍得这个人离开,可是他必须离开。 如果不离开,天生的苗子要被荒废在魔教之中,他又岂能再见到超越他的剑。 快啊,快啊,舒竞秋已经忍不住了,他想被舒尘的剑给刺穿给伤害,他想在死前看到超越此世间所有一切的剑。 舒尘的脸看起来很正派,浑身上下却充满了阴鸷的气息。他在魔教之中的时候从来不会掩盖他的残忍,但是毕竟要出门了,总不能臭着张脸去面对他人吧,他是一个好演员,他会掩盖掉身上那股从阴沟中爬起来的那股阴冷的气息,对着卖茶叶的阿婆说几句甜言蜜语,讨一碗不要钱的茶喝。一个小姑娘被地痞流氓拉扯着占便宜,挡到他的路了,原本他是不想去管这件事的,但是—— 舒尘想要在江湖上有个好名声。 于是他出剑,拿着他那把沾染了很多舒竞秋体液的剑去教训了几个地痞流氓。 他做好事不用付出很大的代价,却能收获很多。名声也好,财富也好,甚至有美女投怀送抱。 但舒尘为了更好的名誉,推掉了财富与美女,孤独地在江湖上寻找所谓超越极限的剑术。 他的名声更广了,他在等一个时机。 等正道人士注意到他,邀请他进入他们的集团,然后自己将身份揭露,联系这群人说要为父报仇。 说真的,他全家人之死的仇他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舒竞秋将他扭曲成了这副不在意的模样,这是他此生之恨。 舒尘脱下了上衣,向那些人展示了自己的伤痕。 “那些年我在魔教之中受尽折磨,他也想将我培养成一个杀人凶手。可是我父亲从小就教我要懂礼义廉耻,我持心守正,终于逃离了那个魔窟,若是众人愿意,我们可以商讨攻打魔教的战略。” 这是舒尘对那些人的说辞。 虽然一个个号称名门正派,可是他们每一个人的目光都透露着对权势的觊觎,甚至还不如舒竞秋的眼神澄澈,令人作呕。 “李大侠!”忽然有一声清亮的声音叫住了正在发愣的舒尘。 舒尘回头看见了那个才刚刚及笄的小姑娘,还未束起头发,尚未出嫁。她是前些天被他从流氓手中救下的束剑阁阁主的千金,阁主因疼爱女儿,一直没有教她练武,养在深闺之中,派了专人保护。 林小姐被关在闺阁之中太久了,想要去外面透一透气,结果就被流氓缠上,幸好遇见了舒尘。舒尘将她救下。 他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用了原名李茗。 说实话,他对这个名字已经很陌生了,但没办法比起舒尘,江湖上人士更乐意接受李茗这个名字。 林小姐闺名林荣荣,她缠着舒尘要叫她荣荣,舒尘笑着摇了摇头,“林小姐,这于礼不合。”说完,他不动声色地推开了林荣荣握住他臂膀的手。 这个小姐的确是天真可爱,普通男人不可能不会心动,但舒尘已经被舒竞秋养得扭曲了,看见这般光明的人,他只觉得遥远不真切。 舒尘笑了笑,“林小姐,男女之间还需有分寸。” 如此正人君子般的言论,让林荣荣的心跳得更加快了。 “李...李公子,我——不是是奴家——啊不是是妾身,妾身并不是有意冒犯。”林荣荣的脸都红透了,她喜欢这个漂泊的大侠,在这个大侠救下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喜欢他了。 少女的心思瞒不过疼爱她的父亲,束剑阁阁主林司知晓女儿对李茗的爱慕。 可惜此人身背血海深仇,实在不适合作为自己的乘龙快婿。 林司一次又一次地无视了女儿对自己的暗示,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儿应该为他带来更大的利益,而不是吊死在这个前途一眼就看到头的穷小子身上。 舒尘并不是不知道林司到底在想什么,如果他就此回应了林荣荣的爱慕,或许以后这个天真的少女便不会被林司利用嫁给武林盟主的填房,然后闷死在无声无息的斗争之中。 舒尘一清二楚,只要自己伸手去拉一把这个即将陷入黑暗的小姑娘一把,她的未来就可以被拯救。但是舒尘觉得这样做没意思,为何要救她?他连自己都救不了。 林荣荣立刻要出嫁了,她的眼神蒙上了一层灰哀。 “李大侠,你带我走,只要你带走我,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穿着嫁衣的林荣荣哀切地恳求地拉着他的袖子。 李茗推开了他,毫无愧疚毫无怜惜,“盟主夫人,请自重。” 一霎那,穿透了舒尘虚伪的表象,林荣荣看到了他眼神中最深沉的厌弃,厌弃世间一切,包括她包括他自己。 林荣荣瞬间清醒,为何自己会爱上这个人?他与其他虚伪的人又有何区别?虚伪的善意,虚伪的笑意,连一个即将陷入深渊的女孩也不肯拯救。自己又可笑又可悲,被一个人骗了这么久。 李荣荣心灰意冷地转身离去,在半年后暴病身亡。 不过舒尘知道,李荣荣是他杀的。他前去武林盟主家中开会的时候,看见了庭院深处,有一具晃动的躯体,被绳子绞着。 底下人窃窃私语说盟主夫人不守妇道红杏出墙,勾搭上了仆役护卫,是个人都可以上她。 道貌岸然的武林盟主并不亲自出手,而是不断地暗示了林司。 林司了然,在收了一个义女后,自己派人亲手将这个毁坏家族名声的“不孝女”杀了。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我睡几个杂种又怎么了?我不但要睡,我还要广告天下,他武林盟主王品有无数顶绿帽子!” “不孝女!”林司甩了林荣荣一巴掌,又叫来人加紧了绳索。 林荣荣挣扎着,苦命地嘶吼着。 “我恨你们!一个个男娼女盗,一个个道貌岸然,一个个一个个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住嘴住嘴住嘴!”林司扒出了自己的宝剑一刀捅向自己的亲生女儿,结束了她的生命,只留无尽的回音,荡响在天地之间。 舒尘在林荣荣死后才正是进入了林司的眼界,他听从林司的话,娶了他的义女,口口声声喊他父亲,博取他的关注,又在武林盟主跟前打下手,一步步地爬到了他们正道人士的顶端位置。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但是他又要装成一个低级的伪君子。就比如要有意无意地吹捧武林盟主王品,要跟着他一起上青楼,两人一同寻欢作乐,还要在他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正直的模样。 他演了很多年,自己都觉得累了。 自己唯一想做的事情是去找舒竞秋报仇,一晃八年过去了,自己的剑术伴随着满心的仇恨已然突破了巅峰,但这不够,他不想让舒竞秋死,他只想用最残酷的手段报复舒竞秋,仅此而已。 武林盟主带着他又上了勾栏院,妓女的名字他都能倒背如流了,这些庸俗的蠢才,睡她们都觉得恶心,可是自己带上了面具又不得不睡。 今日又来了新人,新人的面容他很熟悉。 是舒竞秋近侍的侍女,或许自己也曾经在她身上发泄过。 侍女的来临,让舒尘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他联合她,将武林盟主给杀了,又嫁祸到舒竞秋的头上。 “少主,您之剑术已可比拟教主了。” 舒尘点了点头,“还不够,让我当上武林盟主,我的剑术才能再精进。” 他说的话是假的,他并不想当武林盟主,他的剑术也有所保留,舒尘不过就是想在武林盟主的那个位置上与舒竞秋公平地对视,仅此而已。 如此——吗? 今夜下起了雪,新晋的武林盟主温柔地将那低头默默哭泣的女子拥入自己的怀中。 “别哭啊,雪儿,丈父之死,为夫会为他报仇的。” 怀中的女子依然在呜呜哭泣,一半是为了她死去的义父,一半是为她有足够的幸运。自己本是王品表弟的私生女,本该被当作礼物送去他人家做妾,可是王品看中了她的美貌,将她收做义女,在合适的时机把她作为笼络工具送给了李茗。她原以为她会像她的母亲一样,作为一个富豪人家玩弄的对象,生下孩子后就失了踪迹。可以这个男人——长相俊美,又待她极好,甚至在成婚一年后将她扶正。只可惜自己与相公成婚多年仍是膝下无子。 雪儿想给李茗挑几个相貌端正的婢女做小,可惜被李茗拒绝了。 “雪儿,我一生的妻子,只有一人。”听了这番话,雪儿当下就绷不住泪,扑到在李茗的怀中咽呜哭泣起来。 “雪儿何德何能,能得相公庇护?” 李茗温温柔柔地摸着她的头发,眼神毫无感情。 这个女子,他最多只能算得上不厌恶而已。 李茗觉得自己已经疯了,究竟自己是武林当中处心积虑想当盟主的遥岭阁遗孤,还是森罗殿中阴鸷的魔头?自己也不知道了。 或者说两者皆有,反正自己已经疯了。 疯到能如此深情地对待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子——这个女子对于他来说毫无用处,只能当一个家中的摆设,可自己一旦有了闲情,居然还想着回家去对雪儿表演一番。有病,简直有病。 病的来源,就是那个将他人生与性格都摧毁的舒竞秋。 想把他关起来,想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露出疑惑与恐惧,想让这个人求饶,想让他认败。 只有这样自己不在乎的性格才能纠正为正确的。 舒尘已经很久不明白感情为何物了。 除了怀中的女子尚有一点人情的味道,其余所有人都不过是欲望cao纵下的行尸走rou,一派死气沉沉。 “相公,你在想什么?”雪儿抬头问他。 舒尘笑了一声,“明日就要去为丈父报仇了,我在担心若是我一去不回,雪儿该怎么办。” 雪儿仰头说道,“那到时,我就与相公一同前去。” “不必,雪儿好好活着就够了。”舒尘摸了摸雪儿的头,女人特有的香味,让舒尘在一瞬间有了种迷幻的感觉。 如果,如果自己还是叫李茗,或许他真的会在长期跟一个女人的相处之下爱上她。 世间没有如果,有的只是必然。 三百高手与清晨集聚森罗殿外,誓要为死去的王品报仇。 舒竞秋玩弄着自己的指套,一条腿上还有着撕裂的伤痕,无所谓地看向殿外。 “多少人?” “三百” “他来了吗?” “舒尘在殿外。” “他来了就好。”舒竞秋喃喃道,“终于可以看见了吗?”那超越一切的巅峰之剑。 舒尘莫名焦虑,他心里烦躁不安,不知道是为什么。 或许是恐惧,面对未知的恐惧,此番杀了舒竞秋,那他接着活下去的目标又是什么?不杀舒竞秋,那如何报复他?报复自己被扭曲成这样的恨? 不知道,舒尘不知道,活了三十年的他一直处在迷茫之中,现在也不过是常态的迷茫。 一步一步走进自己熟悉的森罗殿,身后的人群吵吵闹闹,自己的手沾上了魔教教徒的血,刚刚杀死的这个女人那个女人或许跟自己发生过关系,不过管他呢,他不在乎。 舒竞秋斜着眼看他,又笑了起来。 “阿尘,什么都没变呢。” 舒尘的眼神暗了下来——的确什么都没变,扭曲的心灵在漫长的岁月种更加扭曲,除了剑术的进步,他没有任何改变。 “来,用你这把剑杀了我。”舒竞秋忽地起身大声喊了起来,“快快快,光是看着你的剑意,我浑身颤抖得要高潮了。” 舒尘冷笑一声,扔下了剑掐住了他的脖子,“舒竞秋,你以为我会遂你的愿吗?” 身后跟来的喽啰在兴奋地喊着他盟主盟主盟主,舒尘忽然觉得有一股气血上涌,手上力道加重。 舒竞秋是怎样的高手?怎可能因为这点力道就被杀死,只是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失望过,利剑离舒尘的手臂只有一丝距离之时,舒竞秋又放下了他的剑。 舒尘明白是为什么—— 舒竞秋的人生中只有剑,若是他的手臂被破坏,这世间就少了能超越舒竞秋的巅峰之剑。 舒尘慢慢地松开了手,在舒竞秋嘴里喂了一颗毒药。 他贴着舒竞秋的耳朵细声说道,“我的好师尊,您若是想看我的剑,那就跟我走。不要抵抗。”